“麦琪，我是晚到了，但按照流程现在并没有过发言时间。而且我的方案对公司未来发展非常有价值，我为什么不能说？”
“迟到就是迟到，无规矩不成方圆。你如果破坏了我们的规矩，以后公司的制度不是形同虚设？”
“日程表上的发言时间是到8点30分截止，现在只是8点20分，你自己制定了流程表却不了解流程吗？”
黄灿和麦琪唇枪舌剑地争辩，居然没落下风，而韩晓的眉头皱得更紧。她轻声说：“黄灿，你从来不迟到的，也不会穿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多。也许你真的该休息一下了。”
“韩总，你不想听我的报告吗？这对公司未来发展很有帮助。”黄灿满怀希望地看着韩晓。
“除非你能给我一个关于你迟到的合理解释。”
“如果我说我把一个老人家送去医院，你会信吗？”
“你撞了人？”
“不，是别人撞的，我只是把她送到医院。”
黄灿说完，周围响起一阵嘘声，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不信任。黄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静静地说：“我知道大家都不信我，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不是我撞的人，我就不能把老人家送去医院了吗？以己度人，如果自己的父母遇到意外，你们是希望明哲保身还是希望有个好心人把他们送去医院？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人说话。沉默很久后，麦琪冷笑：“你别转移话题，我就是不信你那么好心把人送去医院。就算是真的，也是你因为私事而废公，这有什么好说的？”
“黄灿，你来参加酒会我欢迎，但是你的报告，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听。”韩晓说。
她的话把黄灿一下子打入了地狱。动动嘴唇，她想笑，但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看着韩晓的眼睛，她笑了：“谢谢，我已经努力过了。既然还是这样的结局，我也只有接受。”
“为了别人放弃机会，你后悔吗？”韩晓皱着眉问。
“我不后悔。”
黄灿说完，转身就走。此时，韩晓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通电话，脸色大变，叫住了黄灿。她问：“你送的老太太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是在哪里救的，把她送到了什么医院？”
“在西山大街，我送她去了二院。”
“你是不是留了一张名片在医院？”
“是啊，你怎么知道？”
“没什么，刚才医院来了电话。”韩晓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我想，你的话是真的。为了表扬你的见义勇为，我该给你个机会。”
黄灿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变化，愣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急忙站在了台前。穿着运动服的她在光鲜亮丽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但她清亮的嗓音，极具价值的报告把所有人都吸引住了。演讲结束后，雷鸣般的掌声预示着她的成功。韩晓笑着说：“黄灿，我也一直在考虑杂志的转型，你提出的创建”青春版“的创意非常好。你真是每次都会给我惊喜。”
“那您的意思是……”
“回去做个详细报告给我。”
这样说，意味着基本有戏了。黄灿控制不住惊喜，冲上去抱住了韩晓，全场又响起了善意的笑声。韩晓有些惊讶，却并不反对这样的亲近。她觉得，自己真的应该重新审视一下她的主编了。
韩晓上台总结陈词后，就进入了舞会环节。随着音乐的响起，大家纷纷下了舞池，凌霄也向她伸出手。黄灿没敢答应：“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
“我真的不会。”
“真的没关系。”
“会丢人。”
“不怕。”
抓住黄灿的手，凌霄没有带她下舞池，而是去了阳台。他把她的手搭住自己肩膀上，在音乐声中教黄灿跳舞，黄灿在他的指导下学得极快。花园里传来芬芳的香气，黄灿听着音乐，闻着花香，觉得整个人都醉了。她轻声问：“凌霄，我今天是不是很丑？”
“不，没有任何人比你好看。”
“骗人。”
“真的。”
凌霄温柔笑着，笑容印到了黄灿心里。他的头慢慢低了下来，黄灿预感到什么要发生，身体都僵硬了，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幅电影画面，当凌霄的嘴唇轻轻覆盖上的时候，她学着电影里的女主角那样踮起了脚。睁开眼，看着凌霄同样通红的脸，她笑了起来。
“笑什么？”
“笑你脸红。”
“我没脸红。”
“就有。”
“那干脆更红一点吧。”
凌霄说着，又抱住了黄灿。他觉得初吻时脸红心跳的感觉又回来了，自己好像重新谈了一次恋爱，也再一次爱上这个人。抱着黄灿，他轻声说：“等忙过这阵子，我们去度蜜月好不好？”
“可以去爱琴海吗？”
“当然可以。”
“埃及呢？”
“也可以。”
……
3
凌霄和黄灿在阳台上说着情话，此时晚宴已经进行到了尾声。麦琪心急如焚，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韩晓迟迟没有宣布任命她为主编的消息。她终于耐不住性子，对韩晓暗示。韩晓微微一笑，招手让黄灿到她面前来。黄灿到来后，她说：“灿灿，我已经给了你够久的假期，现在你可以回来帮我了吧？”
“啊……”
韩晓对黄灿眨眨眼睛，黄灿突然醒悟过来：“啊，是，当然可以。”
“麦琪曾经代你管了几天，现在你回来了，你们还是各归各位吧。你还不谢谢麦琪？”
“麦琪，谢谢你帮我。”黄灿从善如流。
“你、你们……”
麦琪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睛变得通红，扭头就走。看着她的背影，黄灿突然有点失落。韩晓看出她所想，微微一笑：“你在可怜她？”
“嗯。”
“你知不知道她说了你多少坏话，还抢了你的位子？”
“我们是竞争关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而且，前段时间我是很不好。”
“黄灿，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认错。”韩晓饶有意味看着她。
“人总是会变的嘛。老板，你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你不是早就……”
“正如你所说，人是会变的。你的创意非常好，我认为你很有潜力，能为我开拓市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
“就是什么？”
“你救的人是我母亲。”
“啊？这不可能！老板的母亲不是在美国吗？”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离异了，我和父亲去了美国，母亲一直留在中国。那么多年，她一直努力联系我，可我一方面工作忙，一方面恨她以前抛弃了我，总是对她不冷不热。这次回国，她又好像招待贵宾那样款待我，我也发现她在不知不觉间居然老了那么多……今天我说过要来参加晚会，可她非要给我做饭，然后在菜场被撞了。要不是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危险……可能到濒临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吧。呵，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懂。老板，你不是觉得我变了很多吗，其实我也是在想这样的问题。可是，我走错路了。我一味沉浸在过去，缅怀失去的东西，却忘记了更为珍贵的是现在。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
“我看出来了。我喜欢以前能干的你，但你现在多了点圆滑和真心，我觉得把市场交给你更放心。”
“谢谢老板相信我。”
“黄灿，我先去医院看望妈妈，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啊？我？”
“都是你未来的客户，你懂得该怎么做。”
“老板你……”
“我想，陪伴母亲是比晚会更重要的事情。”
韩晓说着，居然真的离开了，她的背影是那么潇洒。深吸一口气，黄灿走进了人群，从开始的拘束很快变成了后来的如鱼得水。空暇时间，她和凌霄对视，那双眼睛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她十分感谢上天安排凌霄站在她的身旁。
就算什么也不能想起，凌霄也会是她永远的爱人。她终于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了。
晚宴结束后，凌霄带着黄灿一起离开。进了家门，黄灿发现黄丽丽不在家，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凌霄解释：“丽丽去老师那里练唱歌了，她现在很努力。”
“不是出去玩？”
“高考就在眼前，她也是懂轻重缓急的。”
“但愿她能考上心仪的音乐学院。不过考不上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总养得起她。”
“你现在倒是真看得开。”
“读大学是为了更好地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要走的路，她的选择我当然支持。对了，我的小屋就要做好了，要不要看？”
黄灿把凌霄拉去自己房间，把小屋搬了出来，果然已经接近完工。她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把做好的人物玩偶放到屋子里，而这个问题凌霄可以帮她解决。看着凌霄灵巧的手把所有难题解决，看着最后一步就这样完成了，黄灿高兴地抱住了凌霄。然后，她讪讪松手，但凌霄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灿灿，这是我们的家。”他轻声说。
完工的小屋里面有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三个人当然是她、凌霄和黄丽丽，还有一个……黄灿想着，脸一下子就红了。凌霄偏偏在她耳边说：“还差一个女儿，我们要努力。”
“努力你个大头鬼！”黄灿红着脸去推他。
凌霄的身体很沉，她怎么也推不动，只觉得凌霄的呼吸好像急促了起来。她急忙起身，过了很久拿了一本相册过来，逼着凌霄说他们恋爱的始末。凌霄慢慢说着，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心情是那样平和。突然，他说：“黄灿，闭上眼睛，我有东西送你。”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闭上眼睛就知道了。”
黄灿好奇地闭上了眼睛，觉得手上凉凉的，睁开眼睛一看，无名指上多了一枚心形的钻石戒指。这个漂亮的戒指把她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凌霄说：“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
“啊？那为什么……”
“我一直替你保管。你失忆以后我不想给你压力，就没拿出来，现在，我想你可以接受它了。”
“你这是向我求婚吗？”
“是。”
凌霄点头，突然单膝跪地：“我愿对你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地久天长。我承诺我将对你永远忠实。嫁给我，灿灿。”
“我、我……可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黄灿期期艾艾，凌霄当然懂她的意思，紧紧抱住黄灿，好像怕她突然从指缝中溜走。在凌霄的怀抱里，黄灿闭上了眼睛。
幸福，原来一直就在身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