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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父子相见

才转了一会儿,齐沐洲就又为女友购入了一套珠宝,作为预祝她新店开张大吉的礼物。

和前面买得那些彩宝不同,这一套整体颜色较为素净、雅致,带给自己一种温婉、清涵的感觉。整套珠宝虽然采用了不对称的设计,但都细致地描绘了极具中式特色的亭台楼阁,像极了陪她回宜城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园林里的景致。云母镶嵌、珍珠垂饰,虽不张扬,却贵在用心。“她如果看到的话,应该会很喜欢吧。”想起了当时安梓潼脸上明媚的笑容,齐沐洲有些晃神。

“先生,请问需要作为礼物包起来吗?还有,这是您的收据和银行卡,请收好。”

回过神来,齐沐洲有些不悦。“不用,我不送人。”把装着珠宝的购物袋塞给助理之后,齐沐洲决定重新为女友挑选一件礼物。

这时,齐沐洲被一件名为Margarite的珍珠饰品深深地吸引了。那是一枚设计、制作都无比精妙的胸针,一个彩宝镶嵌的小精灵欢快地在一个18K白金铸成的蚌中嬉戏,半开的蚌中满满的都是浑圆的各色珍珠,整个蚌就像是一个装满海洋球的乐园;而大蚌轻轻地微张,又像是一位充满爱意的母亲在保护着自己的掌上明珠。

从这件作品中,齐沐洲感受到久违的放松、童趣和温馨,并且莫名地想起了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不愿多花一秒钟看价标,齐沐洲径直请工作人员把这件作品给自己包起来。没想到,工作人员却微笑的拒绝了齐沐洲的要求。

以为自己没有表达清楚,齐沐洲再次强调要买下这件作品。

看着齐沐洲认真的表情,导购小姐笑着解释道:“齐先生,很对不起。这件作品属于今天M系列的特殊展品,是按照一位神秘买家的要求专程设计的。因此,虽然展示出来,但却是非卖品,所以没有标价。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您介绍几款同一系列的新品。”

“我也明白你们工作人员的难处,可是我这个人,很讲眼缘。这件作品,我真的很是喜欢,希望能够购买下来,作为礼物送给我在中国的妈妈。冒昧问一句,你能否为我引荐这件作品的设计师和买家,我希望能够自己再向他们争取一下。”齐沐洲诚恳地询问面前的导购小姐。

“我们的这位首席设计师,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劝说的,先生您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不过IreneAN小姐本人今天确实在店里,如果您坚持的话,我可以为先生您引见一下。但是现在是发布会的中途,您可能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我还是坚持和设计师本人见一面。”

“那我先带您到二楼的贵宾休息区等候,可以吗?您需不需要食用一些饮品和饼干呢?我们提供有英式奶茶,橙汁,芒果汁,苹果汁,纯净水和气泡水。果汁都是鲜榨的,您完全可以放心。”

“这些就不用了,你直接带我过去吧。谢谢。”

齐沐洲吩咐身边的助理先把大大小小的礼物带回到酒店,然后跟随导购小姐向二楼的贵宾休息室走去。

一个女人突然风风火火地从齐沐洲面前走过,还带着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一瞬间的恍惚过后,齐沐洲迅速认出那是在他和安梓潼婚礼上大呼小叫的苏艾琳,似乎在自己的记忆里,这个女人是前妻不多的闺蜜之一。

矛盾的情绪从脑海中掠过,可齐沐洲还是不自觉地跟上去,叫住了步履匆匆的一大一小。

“抱歉,你是鼎峰贸易的二小姐对不对?我是齐氏集团的齐沐洲,我们曾经见过一面……”

苏艾琳听到男人的名字后翻了个白眼:“原来是齐先生,恕我眼拙没有认出来。我有事就先走了。”

“抱歉,我只是在想……”齐沐洲有些讨厌这个欲言又止的自己。

苏艾琳可没有继续聊下去的觉悟,正要走人,齐沐洲突兀地声音从背后响起:“她…过得还好吗?”

苏艾琳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爆脾气。她转身直面齐沐洲,粗声粗气地讽刺说:“你有脸面来这里,有脸面叫住我,却不敢光明正大地说出她的名字?我还以为齐二少的脸皮是比城墙还要厚,已经天下无敌了呢。”

看着在大庭广众之下瞪着自己、张牙舞爪的苏艾琳,齐沐洲觉得有点尴尬。但他仍然绅士地回应道:“我和她的事情,个中缘由只有当事人知道,希望苏小姐不要因此对我有误解。如果曾经有冒犯的地方,齐某在这里先道歉了,还望苏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干妈,这个人是谁啊?”一个柔柔的童音响起,Barry小脸上露出了兴味的神情。

“这个孩子?”齐沐洲望向被苏艾琳牵着的孩子,惊讶的发现他竟然有着和自己颇为相似的轮廓。

苏艾琳向前一步挡住Barry,有些慌张地说:“齐先生,走路上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孩,就认为是自己的孩子,你这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呢,还是父爱泛滥啊?对了,像你这样的人,哪里会有什么父爱。是我想多了。”

齐沐洲有些恼羞成怒,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人。

不待面前的男人反唇相讥,苏艾琳决定先声夺人。

“Batty小姐,”看了下杵在旁边,完全没明白情况的导购小姐胸口的铭牌,苏艾琳清楚地说:“请你把这位先生请出去吧,Pernnla不必发展他这种潜在客户。”

看到苏艾琳三番两次想要激怒自己,现在又迫不及待想要自己离开,齐沐洲本来皱起的眉毛却熨帖起来:“苏小姐,你千方百计的激怒我、赶我离场,是怕我与安梓潼‘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

苏艾琳不置可否,齐沐洲联想起设计师的名字,顺势追问:“难不成,她现在,就在二楼发布会的现场?或者,她就是Pernnla的首席设计师?”

见苏艾琳无言以对,齐沐洲应证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她是说过,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可以一起为我们的孩子创作一系列主题珠宝,”齐沐洲不屑地说,“明明是她那么狠心,又何必在作品上如此做作?难不成,是在自己洗白,还是终于也到了她良心过不去的一天?”

看着齐沐洲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讽刺的神情,苏艾琳内心说不出的烦躁。打定主意不给齐沐洲一分情面,两手一叉腰,苏艾琳说道:“齐先生,你是嫌我太过客气了么?我不想在Barry面前和你吵架,请你趁我说出更不好听的话之前有多远走多远吧。”

齐沐洲自从猜到了这位首席设计师是安梓潼,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他自然不愿意和苏艾琳再起冲突,抬腿就准备往门外走。

“干妈,这个男人和我妈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知道妈妈的名字?”Barry哪里会让眼前这个男人这么轻松地走掉,要知道,为了让他来到伦敦,自己做了多少努力。

听到这句询问,齐沐洲这才又把目光转向苏艾琳身边的小男孩。他的样子越看越像……齐沐洲有些疑惑,不自觉地就蹲了下来,望着这个和小时候的自己很是相像的孩子。

“小朋友,你叫Barry是吗?叔叔和你妈妈是旧相识,就是认识很久的意思。所以想要什么礼物,都可以和叔叔说哦。”齐沐洲无视在自己面前快要抓狂却隐忍不发的苏艾琳,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哄着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小男孩,“不过,一定不能买超过你年龄段的东西呢,会很危险的。所以,小朋友你现在几岁了呢?告诉叔叔好不好,这样叔叔才好给你买礼物。”

“居然用礼物骗小孩子。”Barry腹诽着,可表面上还是天真无邪地盯着齐沐洲。

看着Barry粉嫩的小脸蛋和亮晶晶的大眼睛,齐沐洲越来越觉得他和自己八成,不,是肯定脱不了干系。“安梓潼,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偷瞒了我这么大的事。”

齐沐洲本该是气愤的、是厌恶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缺了的地方,却隐隐要被一种好久没体会到的情绪给装满到溢出来。

“妈妈说,不要和陌生人讲话,但妈妈也说,对人要有礼貌,要有问有答。”Barry故意表露出为难的样子,果然,可能是自己亲生父亲的男子不自觉地流露出了紧张的情绪。

考虑到现在让他和妈妈见面并不是什么好时机,Barry对着齐沐洲笑了,朗声说:“谢谢叔叔的好意,不过Barry不能随便收陌生人的礼物,就连朋友的礼物,也不能没有理由地收下。”

看见齐沐洲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Barry悄悄说:“叔叔你放心,我有爸爸的。只不过,妈妈说,他的工作很忙,所以才一直不在我们身边。”

齐沐洲没想到被一个小孩子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Barry觉得再说下去没有什么意思,而且发布会也快要结束了。虽然他早就计划让齐沐洲知道自己的存在,可是今天的偶遇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计划,Barry扯了扯苏艾琳的手,甜甜地说道:“干妈,我们去办公室等妈妈吧。大姐姐会把这个叔叔招待好的,对吗,漂亮姐姐?”

“小弟弟放心吧。”Batty弯下腰,笑着对Barry挥挥手。

转过头,Batty用充满歉意的语调出言提醒:“齐先生,真的很抱歉,请您随我下楼吧。您看,我们负一楼和一楼还有很多独立的展厅,展示着其它设计师的作品,各有各的独到之处。如果齐先生您有兴趣,我们将安排专业的讲解员为您一一介绍这些展品的立意和由来。”

齐沐洲没有答话。他看着消失在二楼走廊的小小身影,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

“看那孩子的眉目,要是当初我们的宝宝出世了的话,长到现在,就该是他的样子吧。可是为什么,这孩子口口声声说我一定不是他的爸爸呢?”

“确实,是我自作多情了吧。要是你真的生下了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又何必要用那么决绝的借口来与我分开呢?”

“安梓潼啊安梓潼,没想到,连你这样的女人,也会有一天,有自己的孩子,有美满的家庭。那我呢,那我们曾经的孩子呢,这些对你而言又算什么?是不是,你早已经忘了?”

“明明从不忘提醒自己,你是多么的冷血,多么的狠心。明明自己是恨惨了你的。明明,这辈子都不想要再见面了。”

“可是这么直观地看到你的人生有多美好,为什么我,憎恶的反而是这个留在原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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