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是少爷,所以不可能喜欢我的!我会一直住在这里!”
小愁咬牙,皱起细眉。似乎很生气。
甲飞没有想到,小愁姐的反应如此之大。
“少爷……”梁青喃喃,蹙起了眉。甲飞是少爷,那么必然会为了手下而去费心神。甲飞还需要安置甲老贼,得到主仆契约,他是少爷,是他的朋友,就算不能成为一名王少,可也不能太平凡。梁青身为王少也是甲飞朋友不能容忍,他们必不可能待在这个镇子里的。
甲飞不明白,也不了解少女的心思。
“那,小愁姐跟着我们不就行了么……”他说出的话或许仍然如十五岁时那不经考虑的率直。
“小愁姐,我是少爷,必须决策,必须离开这里的……”
甲飞微动手指,想要做点什么,可是他感觉到了少女气息的冰寒。“这么含糊的说辞……”脸色阴暗。
“那……”
“你说过,我长得很漂亮,都是骗我的!”甲飞的瞳孔骤然收缩,心间一片寒霜。
“反正你是少爷对吧?”小愁抬头,神色愤然,握紧了拳头。
“你是少爷,所以什么都以为可以轻松得到手吧?”
“你是少爷,所以你就有理由做少爷该做的事,所以你就可以肆意妄为——随性而动,强迫他人做不愿做的事。说我长得漂亮也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你是一名少爷,所以才会做这种事的对吧!?”少女胸膛起伏,气息一通畅不禁就把话全部说了出来。
“不,我是少爷,所以必须担当起责任,小愁姐……”甲飞的胸口微堵,难以解释清楚。握紧拳头。
小愁到现在却眼中泪闪,气得咬着嘴巴。“哑火也好,救人也好,还有我,原来你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少爷!!”
那有什么不对吗?甲飞心底茫然,痛苦。他是甲府的小少爷啊,这些都是必然的结果和努力啊。为什么小愁姐一定要住在这里,而不能跟他们一起离开呢?“……”甲飞无言,面对少女的泣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何安慰。
因为他还不够成熟。
两人都是。
梁青见此,眼神凛然,深感此刻的危险,如临军阵前。因为他们太容易冲动,也太过于敏感,也语言羞涩,还无法去理解对方。
哑火紧闭上嘴巴,懂事地什么也没说,但看着甲飞的眼神变得担心起来。
“我……”甲飞不解地两手抱头,缓缓摇了摇,他抓了抓乱发,眼神复杂。
“我是一名少爷……”
最终出来也只有这句话,像是憋了很久才艰涩地吐出。
小愁泪落,她一手抹去泪痕。“那……”她的语气变得飘忽不定起来,如深渊细语。
“我们就此别过吧。甲飞,你是少爷……”小愁转身,背对众人。甲飞伸出了手想要挽留。“……”嘴巴微张,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白痴!”她猛然一咬牙低喊道,提起拳头,猛然朝茫茫人海里面奔去。
甲飞的心沉到了谷底。
如不会再醒的庞然大物压着他全身,让他躯体冰凉浑身动弹不得。
甲飞的眼神还停留在少女的背影上,可是就这么放任她远去,身体僵硬。
不知为何,两脚沉重,双手冰凉,头上如泼了一碰冷水让他思绪混乱心底发慌。他是一名少爷;
“想要习武?那就成为一名少爷吧!”
“甲飞,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好少爷的。”“切记,这是生死契约……”“和我决战!少爷!”“少爷……”
甲飞喃喃……以前的画面闪过脑海,在这成吨的压力下,只有那句话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我是一名少爷。所以才想要带哑火带众人生存下去。所以为了回应父亲的期待,为了习武,为了杀掉仇人……
“我才这么做的……”甲飞闭眼,微吐气。
他睁眼时眼睛有些红,要有眼泪流出。
手张开再紧紧握住。
明明应该拦下少女,他却感觉千斤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提不起脚。
为什么他站在这里?为什么他让少女离开,心却一阵割痛,如刀绞心窝,酸痛松软。
甲飞无力站在那里,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如一个人身处雨天,与世隔绝。
梁青一直注视着甲飞,好好观察他的反应,结果不出所料,愚不可及,心伤透了。
梁青拄剑走过去,伸出手,犹豫了下还是搭在甲飞肩上,甲飞看着空气毫无反应。
哑火也紧靠在两人身上,因为这里人潮涌动。
“甲飞……”梁青开口。
“……”梁青微微叹气拍了拍他。“该说什么好呢……她或许是太过着急了吧。你也是……”
“明明应该更理解对方,可却在错误的地方纠缠。不过本来嘛——这也是以后必然会遇到的事。”
梁青眼珠一抬,看向远处的夜色。“不用强迫自己,乐观一点,并不是一定要和这个女孩……”梁青一顿,没敢说出来,却被哑火抬头接道:“结婚。”
梁青一咳,眨了眨眼。“你也这么大了,知道该怎么做吧?现在我们先去采购,或者不如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梁青安慰道。
“甲飞,没有一个人是不经历挫折就能成长的,不如放下来,抬头向前看如何?”梁青一拍,然后放下了手,静静看着他。
甲飞抬首,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没有颜色,没有尽头没有底,不反射光如一片泥潭一般混沌。
梁青瞳孔一缩,嘴唇微抿。此刻的甲飞他无法形容,只能说——又变了变得不同了。
哑火扯了扯甲飞的裤腿,担心曲眉,焦语绵绵:“哥哥,你做的够好了。”
甲飞闻言眼底深处这才窜出一丝莫名的情感。他低头,看着哑火揉了揉。只不过神色还有点僵硬。他尽量让自己平静,向梁青微微点头。“走吧。”
甲飞首先抬脚,抱着哑火前进。梁青深皱眉头跟了上去。
甲飞的额发散乱,身子在人流里穿梭。快速朝小镇外赶去。
男人女人,妇人穷人,柴夫书生……
甲飞心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问题。就像少女走前说的那样。
把少爷挂在嘴边的他真的是少爷吗?
他称得上少爷吗?那声白痴就像喊醒了甲飞,让他心冷。
在白痴和少爷之间,或许有一个临界点漂浮,而他说不定就处于那之间徘徊不定。
少爷,到底该做些什么?而我……又是否真的……看到那片夕阳红美后不是心血来潮。
想要娶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