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了家中。
直到我僵硬的“走”回了家,他们才将我的身体解除禁锢。
他们两个怒瞪着我:“你最好不要有任何逃跑的念头!”
我只是以胆怯的眼神回以他们,如果我现在继续说我不是的话,恐怕只会再次受到一顿暴打,他们的速度很快,我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这不禁让我想起莎姐和沈一蓉。本来我进那个组织也只是因为我有预见的能力,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能与他们相比的能力。
身体的疼痛都比不上心上的难过,从小到大我都是这幅懦弱的性子。不论什么事情都喜欢依赖别人,现在一个人却让我有些安静了。
一只桶飞砸在了自己身上,老太婆说:“给我打桶水来。”
我唯唯诺诺的提着桶就走出了门,左右张望了下。身边看不到水井,不知道是在哪里。揉着疼痛的手臂走到了一扇门前,刚准备敲门。我停住了,为什么我不可以逃跑?我为什么要那么听她的话?
怯怯的看了眼老太婆的屋子,再看了看路边,对面那里有一条小路,或许可以从那里走掉,就算我逃不出幻境,那我总该是可以逃出这个老太婆的鸡爪吧!
小路上的泥巴粘稠的像是蛆虫一样黏在我的脚丫子上,甩都甩不掉。
我提着水桶拼命的奔跑在小路上,生怕身后会有人突然冒出抓我回去,跑一路,身上像是沾满了一身蛆。天色有些变黑了,左右看了看,确定身边没有任何人我才敢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刚坐下身,疼痛就开始发作,刚才忍了一路,扯开衣服才看到手臂上那些糜烂的伤疤和新伤痕。一条连着一条,看的我胆战心惊的。细细观察到今天的新伤,已经开始流脓了,拖着身体行进到前方的水塘,慢慢拿水清洗着这些伤口。
前方一个黑影从水塘对面行进而来,我咽了咽口水,定定的盯着前方不敢呼喊。有些悻悻的慢移到身旁的草丛堆。
下一刻我更加不淡定了,因为我看到对面的人是族长。
族长手里拿着那只木碗和一些闪着光亮的银环,脸上所展露出的是一种我难以理解的阴暗。他笑的很开心,根本没有看到对面这里有人躲着。
族长将银环摆放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他将自己放在中间。木碗在他手里震动着渗出红色的烟雾,一缕一缕包围住他的身体,恍惚间我好像看见马库伊拉弯儿在空中展示优美的舞姿,摇曳着宽长的袖摆在空中划着一圈又一圈的弧度,妙曼的身姿如同仙女转圈转圈转圈……
空气中骤降漩涡,吸附着身边的较轻生物,遮挡在我身前的草堆被吸走,让我暴露在族长视线中。族长视线很快落在我身上,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族长的这个表情,早上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现在,他的身上充满了戾气,神色让我感到恐慌。
“天煞孤星!”他狂吼了出来,甚至激动的触开了一个银环。
天空中的她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直直地撞向我,一个碰撞让我跌倒在地。身体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爆裂感,青筋即刻出现在我的身上。
银环光圈被破,族长也在同时瘫倒在地无法动弹。
头像被炸开了锅,我觉得我现在的情况就像是被机器挤压着头颅,然后被密密麻麻的蜜蜂在蛰,耳边还时不时回荡着容嬷嬷的“我扎我扎”,感觉好复杂好难受。
没过多久就落入了一个没有温度的怀抱,但是感觉很舒服。
像是萦绕在梦中的话语“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弯儿,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我突然觉得很难过,为什么这温柔不是对我。
我感觉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人很疼爱自己,他说他叫克瑞,南爵克瑞。在这个像童话王国一样的宫殿里,克瑞抱着我走过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我沉浸在克瑞的温柔里不能自拔,我没有问过克瑞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好像我们是早已熟络的人不需要多说什么,双方持着完全的信任,我爱他,整颗心的沦陷。
每天的天气都是如此,充满了春天的气息,很温暖。今天我起的有点早,翻了个身没有探到克瑞,我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走动了。我突然很想给克瑞一个惊喜,便翻身起床朝着克瑞的房间走去。
克瑞房间的门虚掩着,我刚想偷摸着轻轻推开却被里面传来的声音愣在原地。
是克瑞摔东西伴随着的怒吼声,我从来没见过克瑞发脾气,就算我再任性,克瑞也会依着我惯着我。
“南爵公子!请您冷静,我只是想让您仔细考虑,您再这样因为妖女迷醉下去怕是会毁了整个王朝。”
“我说够了你没听到?”
扑通一声巨响,接着男人说道:“南爵公子,王朝所有鬼灵请求您杀了摄灵族妖女!”
“你信不信我废了你!”
“请南爵公子三思!”
紧跟着一声类似东西爆开的响声,克瑞大步走了出来,身后男人还在叫着最后那句。
就这样,还没反应过来的我和克瑞面对面站在一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克瑞也愣在原地。仿佛时间就定在这一刻,安静的声音像钟摆一下一下撞击进我的心扉,我很难过,我会对克瑞的影响这么严重。
我们一直静默在原地,克瑞的眼神忽闪忽闪的,躲避着我的直视。
里屋男人冲出一脚踢在我的腿上将我钳制住,有一种骨折的感觉传达心底。
其实,克瑞,我想告诉你,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可是为什么男人踢在我的伤口处将我钳住的时候,你只是站在他身后,连看我一眼都不敢。
男人自主将我抗在他的肩上离去,我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克瑞。可是,克瑞,你呢?
直到走廊尽头,我再也看不见你,闭上眼睛,全部都是你深垂下头的模样。
男人将我丢弃在黑暗的监牢之中,尽是腐烂的气息,连铺在地上的草也能挤出污水来。我靠在最深处的角落里,这样的黑暗让我感到一种违和感。其实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每次克瑞叫我弯儿的时候,我答应的都痛快啊。可是我是冰灵,是她的灵魂沉睡在我的身体里。我的样貌也被她的灵力改变,和她一模一样。我常常虚伪的照着镜子,告诉自己这就是我。
或许,我现在该高兴,因为克瑞这样对的是马库伊拉弯儿,并不是我。
在黑暗的牢狱中,我的笑声充实了所有孤独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