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别乱嚷嚷,当心吵着里面借宿的人。”后面的人双腿紧紧一夹,马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最前面,“下马,今夜咱们在此露宿。”说着,便一个漂亮的翻身下了马。
他拉着马,走到一旁的马桩前,将马栓好,这才抬起脚进了破庙。
王师傅在门旁听了一会儿,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若是劫匪便不会如此客气,他放下握着刀柄的手,上前几步,走到门前,拱着手道,“阁下也是借宿?”
“呵呵,当然,不知您老是否是马车的主人?”那人温和一笑,也拱手回礼道。
王师傅笑着摆了摆手道,“在下只是一介车夫,主家便是后面的小娘子。”
那人眼睛瞟了一下后面,便见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女孩,神色惊恐的看着他,供桌上还有一个睡得正香的孩子,不过,他将眼收回来,便见自称车夫的老者腰间,别着一把刀,他呵呵一笑,从腰间拿出一把扇子,打开,轻轻的摇晃道,“是么?在下与兄弟们只是借宿一晚,明天一早便走。”
“大哥,对这些人有啥好说的?他们若在啰嗦半句,咱一刀砍了他们。”后面跟上来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从腰间抽出刀,对着虚空一刀斩了下去。
王师傅身体一僵,将手又默默放回背后。
那人眉头一皱,收回扇子,厉声道,“夜,出门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出门在外,不是在家里,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现在,道歉!”
黑衣男子为难的看了一眼男子,皱着眉道,“大哥,只不过是个糟老头子,又何必道歉?”
那人眉头皱得更紧,他自己兄弟的脾气,他是很清楚的,他双手抱拳道,“不好意思,老丈,在下教弟无方,刚刚多有得罪,请老丈见晾!”
王师傅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在下只是个糟老头,当不得,当不得!”
那人将扇子又重新打开,放在胸前轻轻的摆动,向前一步道,“我说当得就当得,在下姓展名瑞,不知老丈尊姓大名?”
“我姓王,你叫我王师傅便成。”王师傅后退一步,呵呵一笑道。
“是么?那好,王师傅,你认识一个叫王一刀的人么?”自称展瑞的男子又问道。
王师傅身体一僵,随即反应过来道,“我不知道这个人,从来没听说过,好了,老头子我明天还要赶路,便失陪了。”说着语气一变,便向着门旁走去。
“如果王师傅认识那个叫王一刀的人,就告诉他,我能帮他报杀子之仇,若想报仇,让他来平阳府找我便是。”
王师傅瞳孔一缩,头也不回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他,你的话我无法带到!”说着,便又坐在门旁,靠着墙睡去。
男子无所谓的笑笑,走到另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铺在地上,坐下。
小丫在娘怀里,听得更是疑窦顿生,听这个男子的意思,王师傅不仅认识那个王一刀的人,而且更是怀疑王师傅就是那个叫王一刀的人,还有,看这个男人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一般人。只是,这又与她何干?她仰起头道,“娘,我好困,我要睡觉了。”
柳罗氏将小丫放开,“好,快去睡,不要怕,娘在这儿。”
“知道了,娘。”小丫点点头,出了娘的怀抱,又重新爬上了供桌,将虎子抱在怀里。
柳罗氏半眯着眼,靠坐在供桌上,不敢睡去。
夜色渐渐转明,阳光照进破庙里,洒在残缺的佛像上,竟徒生一种安祥之感。
王师傅神色不明的看了佛像一会,站起身,走到供桌前,拍了拍小丫道,“小娃娃,小娃娃。”
小丫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有事么?王爷爷?”
“小娃娃,咱昨晚不是说好要去砍柴么?”
小丫揉着眼,坐了起来,“哦,王爷爷,我这就起来。”说着,便跳下供桌,将虎子往中间移了移,才转过头道“那王爷爷我们走吧。”
小丫弯下腰将王师傅砍下柴放在一起,擦了擦头上的汗,叉着腰,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王师傅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丫头,心里甚是高兴,不骄气,是块学武的材料,只是,他是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已经退出江湖,只想有个安祥的晚年。
王师傅此时突然想起夜间男子说的话,杀子之仇,他呵呵一笑,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就是要报,也用不着求他人,他是王一刀,天下第一刀!
他又砍下一根树枝,将它分成几段,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小娃娃,这些柴便够了,你先歇着,爷爷去你给你打吃兔子来吃。”
小丫将砍下来的树枝放好,歪着头问道,“王爷爷,这里有兔子吗?”
王师傅将柴刀别在腰间,从树上折下一根细树枝,他将树枝放在手里掂了掂,似乎觉得很满意后,才握在手里,“当然的了,你等着,爷爷这就去给你打只来。”
小丫点点头,乖乖的蹲下树下,看着王师傅走远。
不大一会儿,王师傅便提着两只白色的兔子走了回来,只是,这两只兔子的脑袋完全变形,脑浆迸裂,不过依稀却可以看到伤口处是一条鞭痕。
小丫突然想起王师傅走时,是拿着树枝,这样看来,这两只兔子,便是他用树枝打死的,兔子虽小,但脑袋却是极硬,看样子这个王师傅的武功甚高。
小丫站起来,三两步走到王师傅的面前,开心道,“王爷爷,这是你打的么?爷爷真棒!”
王师傅摸着胡子,摇着头一脸骄傲的说道,“那当然,小娃娃你拿着兔子,等爷爷去把柴火抱进去,咱们再去溪边将它们洗干净好不好?”
“好,爷爷,你快去,小丫在这等着您。”小丫接过王师傅走里的兔子,抱着它们,乖乖的站在原地。
王师傅摸了摸她的头,将一旁的柴捆好后,一把将它们全部抱起,健步如飞的走向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