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很冷,冷到了骨子里。王凡提着刀、慢慢地隐没在了这漆黑的夜色中。
热血在寒冷的深夜不断的发酵。摸着黑,慢慢地前行。
月光打在那冰冷的柴刀上,竟闪出了一抹冷光。
摸黑走了半个时辰,此时的王凡已经是灰头土脸。但是眼中却闪着骇人的光芒,那是仇恨,那是无尽的杀意。
前面闪着两抹幽光,一个高大的门庭。两盏灯笼正在冷风中摇曳。因为已经深夜,所以大街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街边的两排房屋显得清冷而幽暗。
抬头看着门前的大匾上,用金沫刻染着两个大字,“王府”。大气磅礴,龙飞凤舞。
王凡弓着腰,隐入了黑暗中。绕着墙角,找到了曾经看到过唯一可以进府的路----狗洞。
从腰间拿出了准备好的生肉,放在洞前。丝丝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不久,狗洞的另一边就传来了啪啪的奔跑声和喘气声。
大户人家的看家狗基本只让吃六分饱,这样夜里它们就会无法安稳的入睡,就能整夜的保持着警惕。
王凡以前是个猎户,他懂得如何对付这些饥肠辘辘的家犬。
随着家犬的靠近,王凡的心开始放缓跳动,并收回了冰冷的目光。
因为狗不仅鼻子灵。对于危险的感知也是很强的。一个目光会改变很多东西。
平淡的看着狗洞,手中的刀时紧时松。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
一旦狗叫,也就是他的亡命之时。
月光发出阴柔的光线,使得狗洞显得更加漆黑。好似通向九幽的路口,喘气声已经不过五步之遥。
突然,脚步声骤然停止,王凡的心也开始骤停。一口气开始憋在胸中,成败在此一举。
慢慢地、那嗅探的吸气声开始传来,一股冷意正在王凡的心中伸张蔓延。就像正在等待判决的犯人一样,时间在这一刻已经停止。有的只是那越握越紧的柴刀。
寒光一闪,一股热血伴着一个坠落的狗头,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此时的王凡、好似用尽了力气,开始了慢慢地呼气。但是发抖的手却还在诉说着刚才的种种。
将身上的皮衣脱下,盖住了散发出的血腥味和家狗的尸体。
握着滴血的柴刀,伏身钻入了狗洞。顺着家狗出路的痕迹。王凡开始向阁楼潜行。
突然前方传来微弱的交谈声。
王家的媳妇真是水灵啊,那细皮嫩肉的。都能掐出水来。老爷对我们还真不错,自己爽完了还让我们也爽了一把。那滋味真是销魂啊,只是便宜了那个王傻蛋。
那娘们做那事时还念着他的名字,可惜了这么好的人儿。就那么被玩死了。
还有更邪门的,那娘们死之前、居然盯着门口的方向一在的笑。看的我当时都没感觉了。另一个声音阴阳怪气的说道。
此时的王凡双眼早已血红一片,手中的柴刀好似正在发出愤怒的嘶吼。抖动中散发着阵阵的冷光,那是对生活的不甘。
我无愧于心,他们该死。王凡的心慢慢地充斥着杀意。
杀狗易、杀人呢?
见鬼了,怎么突然这么冷。前面隐隐传来交谈声。
猫着腰,就如捕猎的猎豹。王凡悄无声息的向着他的猎物靠近,眼中闪着嗜血的寒芒。那已经不属于人类。因为他的心已经随着那道倩影离去,因为已经没什么东西需要他去守护了。
已经没有了!
渐渐地,两个懒散的背影映入眼前。他们背靠在过道的亭柱上,正在聊着天。根本没有发觉背后的赤芒。
三步,两步,一步。
月光下人影晃动,一抹银光伴着血色,喷薄而出。
啪---。刀刃卡在骨头的声音传出。一抹鲜血洒在了旁边那个守夜人的脸上。迷茫中他转过了头。对上的是一双血红的眼睛,还有抽搐的脸颊。一把柴刀卡在同伴的脖子上,鲜血吱吱的狂喷。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就如深夜中叫唤的夜枭。是那么的具有穿透力,那是惊恐,是绝望,是不安。
你可曾知道我的无奈,我的不甘。今日你必死。
王凡没想到刀会卡在骨头里,毕竟他没杀过人。但是那又如何。用力拽出柴刀,一脚揣开还在抽搐的尸体。
此时,李建早就吓得两腿发软,他后悔啊!为何当时没想到要把王凡也除掉。就算老爷说那软蛋没那个胆。
看着前面那个浑身颤栗的人,王凡没有一点的迟疑。赶忙追上,一刀竖劈,就如砍柴般将他放倒。
本来这两个家丁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只是人一旦失去了胆气,也只是羔羊而已。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间未到。
随着那声惨叫的传出,接着就是有些喧闹的脚步声和明亮起来的天空。那是火把的颜色,那是逃跑的信号。王凡知道今日已不可为,但他不能死。仇未清,血不干。我王凡会回来,屠尽猪狗,鸡犬不留。
伴着夜色,王凡原路返回。
当来到狗洞前,他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
转身融入了冰冷的夜色中。
大哥发什么呆呢?一个矮瘦的小土匪拿着脏兮兮的手、在王凡的面前晃了晃,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眼角依然隐含着泪光。
看着叶孤雨那失去焦点眼神,王凡慌了。
急忙说道:小兄弟别这样,不就劫个色吗?到时候感觉你不行,放你走就是。
叶孤雨眼神波动了一下:“什么叫我不行?”
但是随后又归于平淡。拿起大汉递给他的兽腿,开始狂啃。
随之而来的的是旁边火热的目光和不时吞咽的口水声。
瞧你们这点出息,王凡不耐烦的对着下面说道。但是眼中却漏出了怜惜的光芒。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肉啊。我都半年没沾过荤腥了。另一个衣着破烂的土匪说道,脸上还带着青涩。
二狗等过元年那一天,咋们就可以吃肉了。
说着就转过头对着叶孤雨说道。
小兄弟,一看你就是富人家的孩子。这块肉你先吃着,垫垫肚子,等回山寨再给你补上。说着也咽了咽口水。
叶孤雨也是饿极了,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也没有去在意这是什么肉,就开始狼吞虎咽。
夕阳开始下沉,慢慢地晚霞也失去了光泽。黑暗开始在大地上蔓延,听着篝火燃起的啪啪声。冰冷的黑夜早已降临。
望着四周的黑暗和温暖的火光。大汉们爽朗的笑声,还有那一口的大黄牙。
孤雨渐渐的陷入了回忆,爷爷,父亲,母亲。
一张张的脸开始在脑海中模糊,泪水开始弥漫了他的眼。为什么你们的脸颊开始模糊,为什么我开始淡忘了。
在火光的映衬下,叶孤雨俊俏的脸上开始变化。时而迷茫,时而感动,时而惊喜,时而回味。只是,慢慢地好似那些记忆在消散。就像从未存在过。
梦里时你我眼眸相对,梦醒时早已天各一方。难道曾今的都是梦,现在的才是我。
一股疼痛从心里散发而出,为什么这么痛。叶孤雨捂着胸口,双手在不断地抓紧。好似要抓住什么,不让他逃走,手上的青筋开始冒出,骨节啪啪作响。
渐渐的双手开始放开、又陷入了迷茫之中。
王凡远远地看着叶孤雨那忧郁中透着绝望的神情,勾起了曾经的回忆。
打算跟这位小兄弟聊聊人生,不行的话就再给他一块肉吃算了。
蓦然,一声长啸如晴天霹雳,怒吼声回荡在林间。
接着树林间一片宁静,好似时间静止般。
没有了虫鸣,也没有了人声。
不过两个呼气。传来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
一声惊慌中带着恐惧的叫声划破天空,嘶声力竭。
----------虎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