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先行,分别去往乱弦坡,后山,以及偏居殿,留下觅音台那人等到观隅堂弟子出来之后再找机会摸过去。
柳河没有派人专门护送,想来应该不必。
如今地沐堂为攻,观隅堂为守,自己这边在只占据揽霞峰的情况下,观隅堂应该是不会主动发起什么事端的,只要护住其余四处就是胜利。
毕竟相较于地沐堂的以逸待劳来讲,观隅堂光是担心自己这边何时动作便已经是件耗费心力之事,并不会再浪费多余的力气。
此事若是方才邢元龙身上,或许柳河还吃不太准那汉子会不会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即便是一处也要尽力拿回来。但换做是东方承的话,柳河认为即便地沐堂再拿下一处,也不会让其有何暴躁,毕竟到最后三处对两处,还是观隅堂赢。
柳河可没打算随随便便行动,如今居师弟那边没什么动静,想必观隅堂还在觅音台,那么此刻其他三处必定防守薄弱。
但饶是如此,柳河也只是让三名执事弟子上路,并没有加派人手去夺哪怕其中任何一处。弟子试炼还剩下两天一夜,柳河并没有那个在东方承手中拿个完胜的自信,所以还不如稳扎稳打循序渐进来得好些。
总之一句话,时间充裕的前提下,攻方总是比守方轻松一些。当然还有另一个前提,就像是如今的地沐堂这样,要有攻下某处的实力才行。
否则实力不济打着打着把士气打散了,那就不必继续了,倒也是真的“轻松”了。
……
贯阳堂外几位偏僻的一处岩洞,当中除了一石床之外,可能就是周遭那看不见的阵法了。阵法隔绝了灵气,仿似也连同人气也隔绝了去。
金赋蓬头垢面地养倒在石床上,眼神空洞无神。
什么日后前程,修为瓶颈,已然都不去在乎了。金赋如今渴望的,只不过是有人过来陪自己说说话而已。
太静了,静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起身走动也会被洞口那无形的屏障给阻拦回来。来回十步才能走完的岩洞其实算不上狭窄,但金赋仍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四周岩壁挤扁一般窒息着。
原本进来之前,听师兄弟说起面壁,无不谈之色变,说什么日后修为就废了之类的。若是让金赋说,去他娘的修为,只要每月来送辟谷丹的执事师弟能跟自己说句话就行了。
几个月金赋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从前听闻有几个面壁之人在当中自尽而亡,起初真的以为是对于修为的绝望,此刻才真切体会到原因究竟是什么。
但金赋怕死,没有为什么怕死,怕就是怕,即便如今的自己几近崩溃,但比起黄泉路,金赋还真是宁愿继续崩溃着,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再崩溃多久。
“起来。”
金赋仰面朝上,望着灰黑色的岩壁,耳中好似出现了幻听。
“怎么关了几个月直接关死了?老子让你起来!”岩洞外,邢元龙没好气喝道。
方才其第一眼看进去当真惊了一跳,还真以为金赋就这么死在石床上,不过在定睛一瞧见金赋只是气息修为虚浮而已,当即便叫骂出声。
之前虚浮的气息仿似说笑一般,金赋呲溜一下便从石床之上一跃而起,脸上神色因过度兴奋而扭曲着,仿似还记得洞口屏障的厉害,没有直接往外冲,但仍是努力将脸贴上来,好像要将邢元龙看个清楚。
“师兄!师兄你可来了!师兄你别着急走啊!”
邢元龙冷不丁通体一阵恶寒,“去你娘的,老子就是来看看你,站远点!”
邢元龙没有说谎,自己确实是有些担心金赋的情况,才特意来此看望一下,虽说金赋所作所为实在让贯阳堂蒙羞,自己也想一锤砸扁他。
但其仍旧是自己的师弟,跟兽皮大汉粱穹两人与自己相处时日最久,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话邢元龙还真有些做不到,而此刻看来,自己还真是来对了。
半个时辰后,邢元龙面色复杂地眼前一直在向自己倒苦水的泪人,这哪里还有原先金赋一丝一毫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受了委屈的大姑娘。
但长老也只给了自己半个时辰的工夫,要不然自己怎敢私自前来。
邢元龙正纠结如何开口暂别,便听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随即一道火红的人影映入眼帘,“金赋,怎么哭得跟娘们似的?”
虎背熊腰的邢元龙闻声直接一个哆嗦,竟给人一种唯唯诺诺的感觉,连连抱拳躬身行礼,“见,见过大师姐……”之前口口声声老子老子之人完全消失不见了,“师姐不是在闭关么,怎么…”
金赋更是不济,连滚带爬回到石床上面,刹那间忘记了之前的渴望,仿似禁闭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见过,见过大师姐…”
那人竟对二人有违常理的突变没有丝毫诧异,只是嘁了一声,“金赋,过来给我讲讲你这是被谁给欺负了?”从头到尾连一句话都没对邢元龙讲,而后者竟还边幸灾乐祸地看向金赋,边悄悄往外退着……
“师弟…师弟能不能就在这说?”
……
三名弟子前前后后分别以传音符报信,已分别抵达三处并隐藏好身形。
柳河遂调兵遣将,酆阳羽劳累一夜,便带十名师弟守着揽霞峰,古奇厉生等则随柳河下山。
不料刚行至山下,便发现两三道人影一闪而过,厉生哪能放任其离去,只见灵剑游走间便送几人回了该去的地方。
“呵,没想到东方承也派了探子,还真是老奸巨猾。”厉生收起灵剑笑道。
柳河咳咳两声,知道这是厉生无心之言,但这打击面着实有待商榷。
果不其然,下一刻居十方便通过传音符报信,不过声音并不是他自己的,到像是远远地用传音符将东方承的声音传了过来。
“地沐堂已经有所动作,随我向揽霞峰方向逼近。”
声音不大,且断断续续,听不明白东方承到底在觅音台留了多少人,不过柳河也明白这是居十方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了。
若是听完东方承的布置,再偷偷跑到没人处报信,记不记得清楚先不说,回去之时跟不跟得上其他人还得两说。
况且若真是这么多来几次,绝对会引得他人多几眼注意,那么谁也说不准注意到居十方的人中会不会有人认出其不属于观隅堂。
虽说认得居十方之人恐怕没有,但谁又能保证没有一个人能够认全观隅堂那五十人?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东方承应该也往其他三处派了探子。”古奇问道。
“放心,他观隅堂的探子哪里有咱们堂的探子隐蔽,”柳河还记得那几人被浇一头后的幽怨眼神,“而且古师兄所言极是,观隅堂也不可能派大量探子从而导致人手不足,所以咱们大可以放心地想打哪打哪。”
“你的意思是不必怕暴露咱们的位置?”厉生一愣,有点绕不清了。
“能不暴露当然最好不暴露,”柳河摇头,又点了点头,“不过实在躲不过的话,顺手消灭一两个探子也是好事,然而若是再不济连找都找不出来的话那就…”
“能不能说慢点,都快被你绕糊涂了。”厉生一个头两个大。
“厉师兄高见,就是要绕糊涂他们!”柳河拍手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