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在柳河手上。
片刻之前,在贯阳堂众人抵达观澜峰之前,柳河与居十方二人便借着轻身术的加持一路抄近道风驰电掣地来到山脚下。
且马不停蹄地往各自身上拍了张土遁符,径直自山体之内攀到了山峰下。
至于那土遁符,自然是古奇三人在堂内扫荡的收获。
而厉生则是有意上前去硬接邢元龙一招,自身被击得猛退的同时,看似是将手狠狠插入山体当中阻止自己继续后退,但同时也为了将令牌转手交到柳河手上。
方才眼睁睁看着厉生收起令牌的贯阳堂众人,自然以为令牌仍旧在厉生身上。
不过弟子试炼的规矩便是即便弟子能够靠着心神传送保住一命,但若怀有令牌,则令牌必定留在原处,而不是跟本人一同被送走。
所以邢元龙在见到厉生被送走但令牌却没有留下之时,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也当即反应过来自己等人中计了。
“不好,中计了!注意周遭埋伏,有任何异动便全力攻击!!”邢元龙大喝。
原本因邢元龙能一人解决厉生而有些心安的贯阳堂弟子,听闻此喝声便同之前那惊弓之鸟状一般紧握手中灵器,死死盯着周遭一草一木的变化。
夜风似是自心头抚过,已经莫名其妙输过一次的贯阳堂弟子此刻完全不敢大意,说草木皆兵完全不为过。
诡异的沉寂持续了数十息工夫,四周仍旧悄然无声。
邢元龙双目陡然一亮,手臂一指西南处的夜空,周遭众人瞬间齐齐转头望去。
只见黑暗中一道模糊的人影御剑疾行,冲那亮着令牌的弟子房而去。
正是刚刚被送回住处,看样子像是急于回到同伴处的厉生。
“妈的!”兽皮大汉当即叫骂了一句,“被地沐堂给耍了,原来此处什么埋伏都没有!都在弟子房呢!”
“哼,厉生啊厉生,我可真是要多谢你了,”邢元龙冷笑道,“若不是你这一下子,我还真不知道地沐堂将人手埋伏在哪里。所有人听着,最快速度赶到双耀亭,让地沐堂那帮家伙在弟子房待着吧!”
“是!”数十人冲天而起,虽然当中有些仍旧不太确定此处有没有埋伏的弟子,但邢元龙领头在前,其他人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弟子房,匆匆赶到此处的厉生落到房顶上,先是回头望了一眼向双耀亭方向而去的贯阳堂众人,“柳师弟还真是神了,连贯阳堂能往双耀亭去都算得出来。”
随后,示意在此处镇守的练气六层弟子将事先放在这里的东西交给自己,并紧张且激动地计算着什么。
观澜峰顶,重归寂静。片刻后,山峰之上泥土松动,一颗脏兮兮的脑袋顶破土层钻了出来,往四下里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便低声开口,“居师弟,顶我出来吧。”
下方,仍旧在山体之中的居十方双肩用力向上一抬,便将踏在自己肩膀上的柳河上半身顶了出去,后者双臂一撑,重新回到空气充足的地表之上,随后赶紧也将居十方给拉了上来。
居十方毫不在意自己的蓬头垢面,方一上来便抬头冲双耀亭方向看去,当即一惊,“他们还真往双耀亭去了,柳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赌的,”柳河到此刻才敢轻松地笑一笑,“厉师兄故意暴露身形便是为了让贯阳堂以为咱们众人都在弟子房埋伏,当然结果有种可能是邢元龙选择去弟子房硬碰硬,不过我堵了另一种可能。”
“体修不是都愿意硬碰硬么?”居十方有些难以理解。
“按理说是这样,不过上次他们连自己是怎么输得都不清楚,这一次自然会小心一些,而且方才在下面,你没听到他们慌里慌张吆五喝六地‘埋伏埋伏’那动静?”柳河凭借着想象给居十方学了一下当时贯阳堂慌张的样子,直接将后者逗乐。
“那咱们现在…?”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给贯阳堂的师兄弟们加把劲了,”柳河笑道,随即从芥子袋中取出两块灵石,抛给居十方一块,“法力不够就用这灵石应付一下。”
居十方点了点头,随即在柳河身后盘膝坐下,直直将双臂拍在后者后背之上,法力缓缓向柳河体内转移。
柳河当然也不是干坐着,接受居十方法力的同时,也将自身法力快速注入手中令牌当中呢。
朦朦金光渐起,如同自令牌当中渗透出来,仿似要滴落在柳河手中一般。
柳河眉头微皱,此刻已然不再需要自己主动,令牌便会自行抽取体内法力,当然居十方转移到自己体内的法力也同样如此,否则单凭自己一人,绝对应付不来。
某一刻,居十方扔掉手中已然变成寻常石块的灵石,脸色苍白地垂下手臂,“柳师兄,我不行了,法力已经…”
“没事,够了。”柳河脸色比居十方好不到哪里去,不过那令牌终是自行缓缓飘起,迎着风悬浮在二人头顶三丈处,照亮了周遭十余丈的夜色。
“我先过去,你一人小心,若是不支立马回弟子房那里,不用在乎令牌。”柳河嘱咐了一句,随即将手向居十方手掌之上一搭,似是将什么无形之物转交给后者。
随后,又给居十方留下五块灵石,便握着又一块灵石边补充法力边施展轻身术匆匆向山下赶去。
重型灵器在黑夜当中划出一道道暗淡的流光,贯阳堂五十人紧随邢元龙身后,忽然金刀弟子似是发现了什么,“观澜峰又亮了!”
邢元龙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又一次亮起的金色光芒,如雾般汇聚在观澜峰顶,那般碍眼。
“哼,”不过大汉却是冷哼一声,“这是想引咱们回去,回去之后等着咱们的必然会是从弟子房赶来的埋伏。”
金刀男子闻言,仔细琢磨了一下,“那咱们还是去双耀亭?”
“废话,不但要去,而且要快去,快到让他们绝望!能跟上的跟紧了……你去观澜峰看上一眼。”邢元龙抛下一句话便猛然加快御空速度,刹那间与后方弟子拉开距离,而包括兽皮大汉子在内的三名练气七层弟子全力之下才能堪堪跟上。
渐渐地,高空处贯阳堂弟子形成三批,头一批则是以邢元龙为首的练气七八层弟子,后方不远处是一众练气六层与速度较快的练气五层弟子。
至于最后面,看邢元龙已然成了手指般大小,是寻常练气五层体修以及十余名执事弟子。
此时此刻,距离双耀亭尚有一大段路程的石道两侧山林之中,近五十道漆黑的人影正边抬头望着急速接近这边上空的贯阳堂众人,边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
领头之人正是酆阳羽。
半蹲在山林中的酆阳羽,一手握着一柄银色灵剑,剑柄似是镂雕,显得有些禁不住力道的样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杆两个巴掌大小的绛旗。酆阳羽那狭长的双目死死盯着上空,并不是盯着邢元龙,而是盯着其后方第二批练气六层体修。
唰!邢元龙几人自众人头顶上空掠过,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但仍旧一动不动。
唰!练气六层弟子再次掠过,酆阳羽当即法力狂涌,小小绛旗挥动间,凭空自地面升起一道数丈厚无形墙壁。
哐哐哐哐哐!下一刻最后方一众练气五层弟子察觉到什么不妥,但也来不及了,向无助的野鸟般纷纷一头撞在无形墙壁之上,瞬间头昏眼花,任凭“无主”灵器与自身跌落而下。
“上,灭了贯阳堂这群尾巴!”酆阳羽朗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