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久没有来找我了。”一条来自心锁的短信。
对了,这段时间忙得把心锁也忘了。
心锁与她妈妈拿着追讨回来的遗产购置了一所新房子,糟糕恶劣的旧生活可以舍弃了。我的任务当然是要帮她搬家和整理新居。
心锁妈妈把新居的其中一把钥匙放在我的手掌心,可这个家的大门钥匙却贴不上我的手心,清脆一声掉落在地。
“这把钥匙是你们家的,怎能给我呢?”我不好意思地说。
“你就拿着吧,以后过来我们家方便。”心锁妈妈说。
我拿着这把钥匙就如一块大石压在心上。我发现心锁今天的感觉有点不大一样,她的着装多了第三种颜色,是温暖和谐的黄色。她们的新家宽敞明亮,阳光可以肆无忌惮地闯进屋内。心锁除了目无表情和眉心紧锁还露出开怀欢笑这第三种表情于娇嫩的脸上。
她家的钥匙我还是先拿着吧,这能解开她内心紧锁的那一扇门。
不知道曾几何时我与心锁在户外已经不再下雨,今次还享受到充沛的阳光。原来她已经找到了工作,没想到她还当起了社工。今天她穿起红色的衣服,带我来到了社区服务中心,这里以老年人居多,她的热情就奉献在这里。
过了几天,我陪着心锁到医院进行复诊,这回她戴着水蓝色的围巾。复诊过后,我与她脸上都吐不出一丝笑容,只因从医生口中得知她的声带的情况没有半点好转,很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说话。她再次暗沉起来。这也感染了我,忽然的一壁灰粉刷在脸上。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对心锁说。
她是一脸失落的迟疑,似乎已没有更好的事物能够吸引她。
两个小时后我还是带她来到了要来的地方,这里就是她第一次约我见面却见不上面的美术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那幅扣人心弦的油画依旧陈现在我面前,混乱交错而繁多的锁交织在一起。这幅油画想不到我会再次莅临,还带上一个心锁。
心锁的双眼睁得大大,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油画是如实反映了她的内心世界,如同剖析自我一样。她抱着我痛哭起来,滚滚的热泪盈珠沿着脸颊流淌下来,润湿了我的衣服。眼前的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这样的锁何时才能解完。她的痛哭声萦绕着我两边的耳蜗,潺潺地颤动着周围的声波。
对了,为什么会有声音,是心锁的哭声,这是千真万确,源于抑压内心多时的哭泣声透过闭塞的嗓门井喷而出。我震惊了,这是澎湃的震惊。
“我听到你的声音。”我惊喜地说。
“我。。。我。。。”心锁断断续续地喊出几个单音。
“我看到希望了,只要在努力一下就能说话了。”我欢天喜地地说。
心锁从脸上的酒窝绽放出莞尔一笑。挂在眼前的油画从单调的黑白被心锁的声音召回了原有斑斓的色调。
经历了数月,入夏炎热的一天,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恢复,心锁基本可以说话了,已经很接近喝毒药前的状态。突如其来的一场大暴雨驱赶了让人窒息的酷热,凉快伴随着微风与雨点溅落在我的肌肤上。
“给我五块钱。”我跟心锁说。
心锁没想太多把钱给我,说,“要五块钱干嘛?”
“我要走了。”我说。
“去哪里?”心锁问。
“去一个我们相互不能见面的地方。”我说。
“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呀?”心锁焦虑地说。
“你的内心就像美术馆那幅满是锁的油画一样,心被无穷的锁牢牢锁住,无法解开。我就成了那把钥匙,你的心解放了。你的人生再不局限于黑与白,是充满色彩。”我说。
“你为什么要走,是要离开我吗?”她再问。
“我一直把你称作心锁,就如那幅油画一样。现在可以叫回你真名了,心可。”我说。
心可沉默了,只是迷茫地看着我。
我拿着之前我们签好的那份欠条,在欠金那一栏的空白处填上“五元”,接着说,“还记得欠条吗?我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官司打赢了,你现在也可以说话了,欠金刚刚已经付了。我们就一笔勾销吧。”
“五块钱就够了吗?这么少,我欠你太多了。”心可说。
“足够了,五块钱足够能坐公交回家了。”我说。
“你怎么能这样就走,我还没亲口答应当你女朋友呢。”心可含羞地说。
“对呀!你欠我这么重要的一句话。有缘的话,下次再还吧。再见。”
雨停了,一道美丽的彩虹沐浴在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