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问我对自己的愚蠢行为后悔吗。我的回答是不后悔。警察问我的恶劣行为能获得好处吗。我的回答是没有。警察又问我既然没好处为什么还要去抢。我的回答是值得。
然而,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感到惭愧,只是对前路有所彷徨。
一名女子闯入警察局闹着要见我,来者是小曼。我们又再次见上面,只是这次是遥遥相望。经过小曼的苦苦哀求,警察还是允许我们短暂谈话,我给予小曼淡定又坚毅的眼神答复。
随后,我还向警察坦白交代了我还抢去一大块面包的事实。虽然我干了这些可耻愚蠢的坏事,可我清晰知道这一点也不严重。抢面包数额太少不构成犯罪,最多也就是民事侵权,赔偿就可以;至于我打碎那店家的橱窗及随手拿走那条裙子,的确是犯了故意毁坏财物罪和盗窃罪,只要我愿意高额赔偿那店主,相信人家也不会举报我,也就是私下协议了事。就这样我在警察拘留一天后释放。身无分文的我最后还是通过五花八门的途径筹来了赔偿的钱。
“为什么你要做出那些傻事!”小曼热泪盈眶对我说。
我并没有回答,只对她沉苦一笑。
“那条裙子我只是喜欢,就多看几眼,又没说要穿,为什么要那么傻!”她继续说。
“爱一个人就会变傻。你饿了,我给你找吃的,你渴了,我给你找喝的,你喜欢的,我想方设法给你。”我说。
她擦干了眼边的泪水,沉默了,如小鸟依人般依靠在我身上。
我们步行到一个能看到雪山的地方,背着雪山在绚烂美景的衬托下我和小曼留下了彼此最为珍贵的合照。
回程是趟悠长的火车,千辛万苦终于回到家了。当我们推开家门的一刹那,便萌生了立即躺下的冲动。可我们都莫名感觉到屋里与离开前有所不同。在柜子的明显地方多了一样东西,被划上一个大大的特别符号。
“这是什么符号,有小偷进来了吗!”我不禁地说。
小曼看到那符号后便一言不发,神情表现得相当惊栗。
“怎么了,这符号代表着什么吗?”我问她。
没,没什么。可能真是小偷来过。“她心神不定地说。
“真没事吗?小偷来了为什么要划这样一个符号呢!”我在自言自语,我觉得小曼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自从她看到那个特别的符号后,似乎干什么都像被摄魂般的心不在焉。第二天醒来,头发凌乱,一副熊猫眼的她简直把我吓坏了。我没过多追究如往常上班去。
随着我观察入微,小曼的症状愈加严重,干什么都倍感到慢。这使我无时无刻地纠结于那个在柜上的符号。
哪怕我上网怎么搜索也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这几天里她实在变化太大。
“不用查了,我把事情都告诉你吧。这个符号不是什么诡异的象征,也不是小偷来过。是一个人来过,男的,认识我,不认识你。”她说。
听到此处,我浑身泛起寒颤。
“那个人是来找我的,我跟他有婚约。”自她说后顿时气氛都紧张了。
“什么!婚约!那么我们,我们算什么,你把我当做什么。”我惊呆了,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非常愤怒地说。
“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象那样。”她说。
“我冷静不了,那是怎样回事。”我气愤得拍案而起,用手指指着她,怒目而视。
她一巴掌刮向我的脸,说,“你听我说好吗!那个人不是我男朋友,婚约不是我自愿订的。我爸爸几年前好赌成性,欠下一屁股的债,我们家根本无力偿还。那个债主看上了我,说可以免去我们家欠的债,条件是要我嫁给他。那个老男人已经四十多岁了,比我大了二十多年,足有一个辈分。我就是因为不想嫁才孤身一人逃出来谋生的。”她说。
听到这里我非且火气全消,还寒意渐起。
“那人是有黑社会背景的,根本就不讲道理,更不讲法律,你是个律师又能怎样。他已经找到我了,我躲不掉的。”她继续说。
“就。。。就没有办法了吗!”我有点结巴地说。
“我不想连累你,如果我还不走你会很麻烦的。”她说。
“有办法的,有办法的,有什么困难我们要一起面对。”我在原地转圈焦急地说。
“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能拿出的方法无非就是怎么用法律的手段去维护自身的权益。那些人是蛮不讲理的,他要你怎么死你也不知道,他背后对你怎样你根本防不了。那个在你柜子上划的图案就是他们组织的标志。这是他对我发出的警告。”她说。
“你打算怎样?”我沉沦片刻过后问。
“你还没回来之前我跟他见过面,我要走了,我不想我们都受到伤害。”她说。
“什么时候走?”我变得沉着冷静。
“明天。我要回去履行我的诺言,我没办法,这就是我的命。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我早把这里当成我正真的家,今晚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晚,我舍不得这里,我舍不得你。今晚你要抱着我睡,要紧紧地抱住。”说完她的眼泪已洒满脸。
“好吧。”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再能说点什么。
这一晚是甜蜜的一晚,也是痛苦的一晚,是难忘的一晚,也是想淡忘的一晚。我俩的体温彻底地交融在一起,直到天亮。她的泪水已在脸上消失了,不是因为不哭了,而是因为泪水流干了。其实,这个晚上我一直睡不着。
我揉了揉那双疲倦的眼睛朝门外一看,一个戴着墨镜的陌生中年男人正在小区门外徘徊,他旁边还停靠着一辆高档轿车。
“收拾好东西就走吧,那个男人已经在外面了。”我说。
“跟你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开心,好像我从来就没有这样开心过。为了你,为了我的家人我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嫁给那个老男人。我还欠你房租,还欠你的爱,还欠很多很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追我还。我要走了。”她依依不舍地对我说。
“走吧。我们之间的那合同也写得很清楚,现在你找到未婚夫了,所以要离开了。”我欲哭带笑地说。
“走之前我留个纪念给你。”小曼亲吻了我一下,然后往我肩膀狠狠地咬下一口。
一个痛在心里的血印从此就深深地印在我肩膀上。
我目送小曼离去,她的步子依旧是那样轻盈优美,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于高档轿车内。
当我再次关起家门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就是一名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