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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猎人,猎物(四)

暗区边缘,黑汩罗小镇。

现在是晚上十点整,小镇的夜晚很安静,没有一个黑市还有的吵闹和繁华,按理说身为塔尔与暗区、城外旷野、南多伦萨尔都有名且十分重要的贸易重地,即使在晚上也应该是辉煌耀目、夺人眼球的,可是这在黑汩罗是不常见的——因为这里有塔尔纪律性最强的黑帮?因为这里背后坐着的是“笼罩塔尔的黑暗”?因为这里身处暗区边缘,是不折不扣的血色重地?因为……

今晚,这些都不重要,只是因为一个男人,一个背着弓、带着刀、心里怀揣着野兽的男人——本?格曼。灾难爆发后最出名的猎手、异兽的终身之敌、人类文明的利刃……

“可怕的暗区独狼!”军装男子眼角抽了抽,余光一直关注着那个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的人影,强烈的气势压迫着周围守卫的神经,这些训练有素的家伙手一直搭在他们的武器上面,对于气息敏感的他们来说,猎人坐在那的气势就像拿把刀贴在他们的脖子上一样——令人芒刺在背!

“咕噜。”加德鲁挂掉手中的通讯器,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走到闭目的猎人身前,腰杆不自觉的弯曲着,像是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他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感觉二十年的黑帮拼杀和搏命都没有眼前一刻骇人,但是想到自家老大的吩咐,还是忍着嗓子的干涩和不适,用谄媚而恭敬的声音说道:“大,大师,我们老大还在塔尔进货,您是知道的,我们老大很尊敬您,他一听到您在这的消息马上放下手中的事往回赶了……可塔尔离这,实在是有点距离,所以老大吩咐我好好招待您,他明天中午就能到,还请您稍微等等,务必让他尽尽地主之谊。还有您要找的黄斑羚……其实已经被我们的人杀了,现在冷库,您看?”艰涩的嗓音把加德鲁发出的每一个字音都扭曲得变形,就像曾经在塔尔表演的马戏团的小丑抛出的飞刀,狠狠地插在耳膜上。

猎人听着干涩的“鸭子叫”,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闭目养神,好像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干涉到这位野性而不失优雅的猎人思考。房间就像被塞进了西北利亚的寒冰,加德鲁抱着手臂在威严的寒冷中颤颤发抖。旅馆里安静了下来,好似都被这冰冷的气氛影响了——事实上旅馆里被清了场,现在只有猎人、加德鲁和两个已经睡着了的年轻人。

“好。”

同样冰冷到零点的声音在加德鲁听起来却是那么完美,就像天堂里圣光的礼拜,就像大雪山上传来的秘语,就像……他兴奋地涨红了脸,好似一只发情的狒狒,腰杆弯得更下去了:“是的,大师,好的,噢!真是太棒了!恩,我是说……”猎人无视了眼前高兴得语无伦次的军装男子,睁开如鹰一般的眼睛,把视角和注意力,全都投注到屋外的风雪中去了……

黑汩罗小镇,“不法者”长街。

这里是小镇的北边,也是离小镇大门最近的交易区——这里集中着黑帮、军队、黑老板、情报贩子……这里原本没有名字,越来越多的“不法者”来到了这个危险又充满机遇的地方,寻求着自己心中的“美好”和令人愉悦的利益。

现在的长街一片漆黑,下午还灯火辉煌的各个街店都熄火关门,街上只有几束灯源——那是黑帮布置的巡逻小队,他们是这个没有法律之地的监察者。“嘿,史宾格,马上就要换班了,一会儿去‘红娘’那里怎么样?”一个巡逻的喽啰一脸暧昧,用肩耸了耸旁边一脸严肃的巡逻队长。叫做史宾格的巡逻队长暏了叫嚣着“今晚玩个痛快”、“叫‘红娘’找几个好货色”的喽啰一眼,面无表情地打击道:“镇上来了个重要人物,干部吩咐了必须要加强巡逻……我们一会儿要换取南边的高墙上继续。”说完,不理会已经“石化”的喽啰和耳边的怨声载道,神色坚毅地向前巡查着。

在这队巡逻队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突然走出一个穿着登山装的女孩,手里握着她那把熟悉的曲弓,脸上尽是严肃。她看着巡逻队走远,收起手中的曲弓——要是刚刚说话的喽啰侧个身,她就会把搭上的箭射进喽啰的胸膛。女孩倚着墙,拿出一份老旧的地图,神色专注的寻找着什么,最后眼光聚焦在地图上的某一处,嘴里念念有词:“那个猎人和两个青年应该是被这里的管理者接走了,看来不简单啊……”说完,眼光继续在地图上晃荡起来。

不一会儿,她收起地图,叠好装进腰间,从身后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绿色的水壶喝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精光:小镇有两个冷库,两个储藏室,一个大型地下室……看来那头黄斑羚应该是在其中一个地方了,我得快点解决,黄斑羚的角碾碎可以入药治骨伤,这样叔叔就能快点好起来了!我们就能开始收集资源准备去找安娜了……收起脸上追忆的神色和水壶,珍妮弗猫下身子,在一个又一个能遮掩身行的物体和阴影间移动,向着前面的巡逻队追去:得抓个人问问,看看他们知不知道黄斑羚在哪?

“小子,快去快回,我们在前哨那里等你。”巡逻队长粗犷地远远提醒道,喽啰不耐地挥了挥手:“好了,知道了,老东西!”说完,小跑起来。看着喽啰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巡逻队长若有所思,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招呼着身后的队员跟上。

离队的喽啰没有跑太远,找到一个阴暗的墙角,四下瞧了瞧:没人。放下心来,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拉开了裤链,从背包里取出随身显示器,兴奋着点开了什么,眼睛一下就直了:**,我这辈子值了!真不愧是好朋友发来的“限制级”啊!感叹良多,然后专心地投入到不为人知的愉乐运动里去。

他没有发现,背后的阴影慢慢扩散,已经把他包了进去,接着,一只细长的手臂从喽啰身后袭出,手上锋利的猎刀紧贴着喽啰的脖子,喽啰脸色一下就变得如同死人的惨白,手一抖显示器就掉到地上,颤巍巍地举起双手,裤子都来不及提:“先,先生,有话好好说,不,不要乱动啊……”珍妮弗俊俏的脸从阴影中探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点殷红:呸!这个臭流氓,竟然在……心里想着,嘴上却是不含糊:“听着,现在你只能回答我的问题,其他的一句也不能多说,要是干呼救……”女孩尽力把声线拉得很低,在黑暗中显得那么骇人,说着她把猎刀贴得更紧,能在喽啰的脖子上看到皮肤的皱起了。

喽啰显然很是胆小,慌不迭失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珍妮弗见喽啰还算配合,平静地开口问到:“你知道你们这里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运进来吗?”喽啰神色一变,仔细思考了很久,才用颤颤巍巍的语气回答道:“大,大人,您说的不会是昨天晚上进来的一辆越野吧?我看见上面有一个被步盖住的东西,最后运进镇子中心的冷库里去了,好像是什……”

“咚!”

喽啰眼睛一翻,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珍妮弗收起伸出的刀柄,重新把它装好,身影慢慢退回黑暗里,找到现在最好的“伙伴”,在无声无息间,向着镇子中心的一间不起眼的制作坊急速接近——那里就是镇中心的,冷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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