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凤见此沉声说道:“先随我入府。”
说罢转身进入府中,王允石头见此亦是起身迈步跟随王元凤踏入府门;
刚走了没几步,就见夫人张氏与曲玲结伴而来,张氏见到自家老爷领着允儿,急忙上前拉住王允的手责备道:
“你今日出门为何不说与为娘与二娘知道,为何私自出去。”
王允尴尬的偷眼瞧了瞧自家娘亲,又见二娘曲玲在一旁瞪着双眼瞧着自己,就知事已败露,连忙躬身向张氏施了一礼;
“母亲,孩儿贪玩未曾告知母亲,请母亲责罚。”
“你呀,自小便是闲不住的性子。”
张氏见他在自个儿面前请罪,心中顿时又气又笑,抬手为王允抚了抚袍子上的泥,皱了皱眉略作不喜的说道:
“今日定要让你爹爹狠狠责罚于你。”
王元凤见张氏与自家孩子两人一唱一和,打眼瞧了瞧二人,叹了口气说道:
“允儿,为父责令你不许擅出府门,只因你贪玩成性,每每在外惹是生非,今日你还要去那城东勾栏之地。”
说到此处,王元凤气不打一处来;
“若是让人认出你来,我这张脸今后还往哪搁?”
“老爷别生气了,这不是允儿已经回来了嘛。”
曲玲急忙上前安抚道;
“日后我与姐姐定然严加教导便是。”
说完朝着王允使了使颜色;
王允见此已然知晓,定是母亲与二娘已为自己说了情,心中稍定赶步上前朝自家爹爹施了一礼;
“爹爹放心,日后断不会再犯。”
“老爷,允儿已经知错,这次您就饶了他吧。”
张氏也在一旁劝道;
“唉,罢了。”
王元凤摆了摆手,“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不许再犯。”
“谢父亲。”
王允见爹爹再无责怪之意,暗暗抚了抚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石头跟在后边一语不发,眼睛滴溜溜四下乱转,王允见此心中知晓他是害怕被管家王当撞见;
“父亲,那我二人便先回房了。”
说罢拉着石头就要回后院。
“等等。”
王元凤见此抚须想了想道:
“我今日还要往聚缘楼同营中诸将吃酒,你也随我同去。”
王允愣了愣神抬眼看了看自家爹爹,见他正望着自己,不知为何今日要自己同往,只得点了点头;
“是。”
王元凤心中却思虑道:
‘方今灾祸连连,贼寇四起,我东阳郡五县之地除了本县之外皆听闻多有饥民入山为寇,我料定早晚会波及太和县’
又抬眼望了望自己儿子;
‘我儿不爱读书学文,既如此我当多多带他熟悉兵事。’
想到这吩咐一声:
“你先去准备,待为父换洗之后再随我驱车同往。”
“是,儿知道了。”
王允抱拳达了一声,领着石头回了后院;
“你二人也用过晚膳后早着歇息。”
王元凤吩咐完自去后院卸甲更衣;
张氏领着曲玲躬身施了一礼,这才离开;
王允领着石头回了自己院子里,抬头望了望天光渐暗;
“石头,爹爹要我随他同去与营中诸将吃酒。”
略觉疑惑的说道:
“此前我欲前往营中,爹爹说我年幼不许我去,今日却为何要带上我。”
低头想了想;
“莫不是因为今日山贼流寇之事。”
石头在旁说道:
“公子,我昨日与爹爹去东街采买府中吃食,路过酒坊时曾听坊中吃酒的侠客言道,最近咱们东阳郡时常有流寇饥民作乱,声势颇为浩大。”
挠了挠小脑瓜想了想;
“老爷莫不是想让公子多多了解兵事,今后也能做一个统兵征战的大将军?”
说到这两眼放光的盯着王允急声说道:
“公子,不若也带上小的同去吧,小的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啪’轻轻拍了拍石头的脑袋,王允想了想,便一脸严肃的说道:
“爹爹今为城中县尉,有统兵剿贼之责,兵事又甚为凶险,我既为人子,当于军前效力,为父分忧!”
说罢咧嘴一笑:
“不过,哈哈哈,本公子今日到底还是可以出门啦!”
挥了挥小拳头迈步跑进屋内;
“石头你也去准备准备,等会随我同去。”
城东聚缘楼乃是太和县一等一的酒楼,上下共三层,搂外飞檐画角雕栏玉砌,乃是城中之人登高饮酒常去之所;
传言这聚缘楼乃是县丞刘峰家的产业,故而虽然收费颇高,但县内达官贵人仍旧是趋之若鹜,不论哪家红白喜事皆是到此楼之中置办酒宴;
石头驾着马车,王元凤父子坐于车内;
“我儿,为父今日令你同往,其义你可曾明白?”
见王允端坐于一侧,撩起车帘正四下张望,王元凤沉吟片刻,抬手扶须缓缓问道;
听到父亲问话,王允放下车帘,回首望着父亲说道:
“爹爹,孩儿心中已有计较。”
低头想了想:
“爹爹此番出城可曾探得贼寇虚实?”
“为父已探明贼人本是霞县饥民,为官军所破后奔逃至氓山。”
叹了口气,“陛下继位以来,虽励精图治,但近些年天灾不断,加之北有异族时常侵扰,南有海寇为祸,赋税日益沉重,百姓若不是无裹腹之食,岂能行此险事。”
“爹爹不必忧虑,国家大事自有皇帝与诸位大臣操心,目下爹爹只需平了县内贼祸即可。”
听到自家父亲心忧国家大事,王允咧了咧嘴轻声笑道;
“是啊,为父只不过乃一县县尉,此等国家大事自有朝中大人们决断,我又何必瞎操心。”
王元凤摇了摇头自嘲的一笑,抬眼望着王允说道:
“虽然如此,眼见乱事渐起,只是你往日不爱读书学文也就罢了,这刀兵之事却不可不知,今为父带你前往,亦是要让你与营中诸将多多亲近,刀兵无眼,为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等也好有个照应。”
王允听到此急忙下拜;
“爹爹怎说的这般不吉利的话,我料区区山贼之众,爹爹必能一战而胜。”
抬眼望着父亲,眼神坚定的说道:
“孩儿知晓爹爹用心,必然与营中诸位将军们多多亲近,还请爹爹放心便是。”
“嗯。”
王元凤满意的点了点头,扶起王允;
正在这时,马车止住不行,车外传来石头的声音:
“老爷,少爷,聚缘楼到了。”
王允听罢抬手撩起车帘转头向自家父亲请道:“爹爹,请!”
王元凤起身下车,王允紧随其后,抬眼左右望了望,此刻天色已暗,道边各家门店早已挂起了灯笼,虽是入夜,但整条街市依旧是灯火通明,街上商贾行人亦是川流不息,人头攒动,吆喝之声不绝于耳;
“走吧,随为父进去。”
王元凤见王允四下观望,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声吩咐道:
“石头先去停好马车。”
“小的遵命。”
王石头赶紧躬身一礼,牵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