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会不会被抢走我倒不知道,我只知道此时此刻,琼华岛上正有一群不速之客。”
老者又看了一眼任东曲。
那宁红花还要再问,可任东曲却听不下去了,他也不管韩仙儿,起身就要离开酒馆。
韩仙儿虽不知那祖孙两人说的真假,却也觉得有趣,突然见到任东曲铁青着脸离去,连忙的唤来小二,然后就见韩仙儿的储物手镯内陆续飞出二百块灵石,一颗不拉的落在小二的手镯内。
韩仙儿付好账后,就去追任东曲,此时任东曲已经快走到应天馆的门口了,韩仙儿追上他后,就双手挽住任东曲的胳膊,偷偷的瞪了任东曲一眼。
这一幕却落在了凌宇星的眼里。
初时任东曲和韩仙儿坐在靠窗的位置,凌宇星却坐在大堂中,又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醉酒女子,直到此时才看见韩仙儿。
他认得韩仙儿,但同时也知道韩仙儿并不认识自己,因为韩仙儿的身份高他太多。
凌宇星有意结识韩仙儿,心中想了一套说辞正要搭话,却被那宁红花抢先一步,只见宁红花突然高声道:“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可儿戏。”
这宁红花莫名其妙的大声说了四个词,惊醒了醉酒女子,同时也让韩仙儿脚下生根。
只见韩仙儿拉住任东曲,冷着一张脸,回头道:“你们是向家的人?我劝你们手别伸太长。”
凌宇星见韩仙儿冷着一张脸,虽然不是摆给他看的,但舌边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一旁被惊醒的醉酒女子,打量了下几人,也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却在此时任东曲的手镯突然对着醉酒女子抖动了两下,他看向醉酒女子,却发现那醉酒女子正用手压着储物手镯,一双眼睛正紧盯着任东曲。
“让你胡说!”老者不知从哪取出了一条竹子,敲了宁红花的头一下。再细看那条竹子上还挂着一块破布,上有三个字:“卜卦人”。
那老者用竹子敲了宁红花的头一下,然后不理嘟着嘴的宁红花,道:“姑娘不要多想,我们跟向家没有半点关系,今日到此,其实就是想送给你身边的小友一件东西。”
韩仙儿似乎不相信老者所言,但也没有出言反驳,只是冷着脸看向他们。
任东曲摸了一下鼻子,此时他还在想着宁红花所说的话和手镯的突然抖动,闻言漫不经心的对老者道:“你要送我东西?”
那老者也站起身来,走到任东曲身旁,然后用手在任东曲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道:“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该送的,也送给你了,红花咱们走。”
这老者说完之后就带着宁红花离去,慢慢的消失在人流不息的街道中。
韩仙儿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皱着眉头,挽着任东曲的胳膊,似乎也在思考问题。她想了一会,轻轻的摇摇头,拉着任东曲就要离开,却又被人叫住。
“仙儿妹妹,你见了姐姐我,就假装看不见吗?”
此时任东曲和韩仙儿面对应天馆的木门,而那醉酒女子已经不知何时到了他们身后。
那醉酒女子说了一句话后,就把身子压在任东曲的背上道:“这是你的情郎吗?长得还不错,借给姐姐几天好不好?”
丰满的胸部压在背上,有着令人全身毛孔舒张的触感,让人心神荡漾,女子独特的体香和酒味混杂在一起,涌入他的鼻中,有着让人上瘾的味道。
任东曲享受了片刻便双肩一震把着醉酒女子震退半步,因为他突然想到了虚空道人嘱咐他的话,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虚空道人让他扔的东西,他还没有扔。
想想刚刚那位老者的话,虚空道人让他扔的东西,想必就是那……山河图的残图。
他已经惹上了韩仙儿这件麻烦事,不想再惹一件。
“想借走我,你应该问我,而不是问她。”
“苏姐,自重。”
任东曲和韩仙儿一人扔下了一句话,就走出了酒馆,留下了羡慕嫉妒的凌宇星和站在门口饶有兴趣的看着任东曲背影的醉酒女子。
城中街道上依然热闹非凡,但任东曲和韩仙儿两人却是心事重重。
红运城实在是太大,由韩仙儿引着,两人在城中走了小半个时辰,韩仙儿才走到目的地。她依然挽着任东曲的手臂,像恋人一样笑着对任东曲道:“我帮你入院。”
原来两人已经到了一处学院门前,任东曲看着院门上的四个烫金大字道:“曾听闻崇武学院乃北州和西州四大院之一,非天赋超绝和贵家子弟不收,入院时要缴纳的灵石更是昂贵至极,我这人非常的穷,应该是交不起学费的。”
青灰色的墙壁,让人觉得肃穆庄严,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崇武学院”似乎有着令人肃然起敬的魔力。
学院内里建筑皆为白色,大多为两层,尽显简约典雅,偶尔有一小亭,小巧玲珑,很是别致。
且池塘旁必有树林,虽不幽深,却为学院添加了一股绿意,整个学院一眼看去有种古风,能让人变得心神宁静。
韩仙儿拉着任东曲踏进崇武学院,边走边道:“交学费?你还想在这里好好学习学习吗?学院又不是教人修练的地方,它是一种势力,有着强大的师资力量,却只会培养一些天赋绝佳的‘自己人’,至于他们判断自己人的方式就不是我们要关心的了。
“大多的人都是来学院代表家族表明交好之意的,一般每个学院都与很多大大小小的势力有着各种利益纠缠,如果要说盟友的数量,只怕什么家族、门派、都不能跟学院相比,但同时盟友的数量太多,也一定限度的限制了学院的发展。”
韩仙儿拉着任东曲边说边走,一直到了一座小屋前,道:“进去之后,不要多嘴。”而后便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椅、一书架,桌后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韩仙儿见了这老者后,快步走到这老者身旁,拽着老者的衣角。甜甜的喊着:“席沐爷爷。”
任龙飞一呆,这韩仙儿还有这样小鸟依人的一面?此时那席沐笑着摸了摸韩仙儿的头,又仔细的打量了下任东曲,道:“这就是你找来的人?”
韩仙儿低着头恩了一声,席沐看看她又看看任东曲,叹了一口气,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任东曲,十七。”任东曲淡漠的回了一句,此时的他已经把这席沐定义为韩仙儿一伙了,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此事多谢小友了。”席沐好似并没有太过在意任东曲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的起身拱手道谢。
韩仙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席沐道谢。
“那席沐爷爷我先带他找一处住所吧,其他的事我会给他交代清楚的。”韩仙儿似乎有点急切,说完只是对着席沐点了下头,就略显匆忙的走到任东曲身边,拉着他要走出门外。
任东曲又拿手去摸鼻子。
但他并没有多嘴,只是仔细的看了席沐一眼,跟着韩仙儿转身离去。
“慢着。”
席沐的声音传来,韩仙儿不自觉的表现出的急切,和任东曲皱起的眉头,让他喊出声来,毕竟是年岁大的人了,看人看事有时候只需要别人的一个表情。
他的声音带着一分怒气,三分疑惑,六分叹息,任东曲从来没有自一个人的嘴里听到这样一句有着多种语气的话。
“小友,我多问一句,仙儿是否威胁你?或者强迫你吃了……毒药?”
他似乎在真心求问。
韩仙儿的胳膊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她身旁的任东曲已经察觉到了,察觉到了韩仙儿那微微变快的呼吸频率。
任东曲仔细的打量了下韩仙儿,她面色如常,似乎也在等着任东曲的回答,可是任东曲知道,她只是在佯装镇定。
“您多想了,我是自愿的。”任东曲慢慢的,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他为何要如此说?怕只有他一人知道。
他说完之后,从韩仙儿的脸上看到了一闪即逝的惊讶,从席沐的脸上看到了沉思和一分……玩味?
席沐沉思良久,才紧盯着韩仙儿道:“看来是我多想了,仙儿你要记得,不可为了自己而加害别人,不可强迫别人,更不可以害人性命,否则迟早害人害己。”
“知道了,知道了,东曲都说了,是你想多了,席沐爷爷我带他去找住所。”此时韩仙儿的眼睛弯弯的,如一轮美丽月牙。
随后韩仙儿挽着任东曲的胳膊离开的席沐所在的屋子,在崇武学院内转了小半圈,才挑了一处住所,本来韩仙儿还想多看几处,却因天色以晚,才选了这处地方。
韩仙儿挽着任东曲的胳膊进入房内,屋内摆设也是极为简朴,除了生活必备品外,只有三个盆栽,和一张桌子以及四张椅子。
韩仙儿和任东曲进入屋内之后,韩仙儿立马收回了挽着任东曲胳膊的手臂,警戒的看看门外,而后紧紧的关上房门。
“你刚刚……为何帮我?”韩仙儿关上房门之后不紧不慢的在桌前坐下,掂起茶壶,想要倒一杯茶,却发现茶壶之内并没有茶水。
任东曲在韩仙儿的对面坐下,拿起一个茶杯摆弄着,道:“你喂我吃了一月丸,至少你不算个好人,但见了席沐之后却发现他是一个好人,人以群分,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是有什么苦衷。”
韩仙儿张口欲言,却又瞧瞧窗外的天色,改口道:“今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明天早上我来找你,把事情说给你听。”韩仙儿说完之后就站起身来。
屋内已经没有了韩仙儿的身影,房门也是紧闭,却从窗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今天的事,谢谢你。”
你要谢我,为何不把一月丸的解药给我?任东曲在心里回了一句,走到床边,寻了火折子点燃一只红色的蜡烛。
“蜡烛兄,你燃自身,为我照亮屋子,我实在是该感谢你啊。”任东曲玩味的说了一句,躺倒在床上。
生父。
报仇。
脑海中出现了四个字,让任东曲无法入眠,望着血红色的蜡烛,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蜡烛燃尽,屋内变得漆黑无比。
任东曲却突然自言自语道:“有一种人,自认实力高强,便觉得夜入他人之屋,他人也不会发觉。只是可惜自己一身的酒味,便是瞎子、聋子也知道有人悄悄的到了自己的屋内。这自作聪明,要不得。”
伸手不见五指的屋中,突然响起一道珠圆玉润,妩媚无比,很是撩人心魄的声音:“小弟弟,你的鼻子可真灵,姐姐自从在应天馆见了你之后,就忘不了你,片刻见不到你,就浑身难受,你说该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