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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老人的疾苦

吃午饭的时间已过,而吃晚饭的时间未到。

他的袖子和膝盖以下都沾满灰尘,他也不抖干净,就走进一家客栈大呼道:“拿最好的酒,上最好的菜!”

要是前几天看到这人,掌柜的一定以为是骗吃骗喝,没钱付账的。但是今天掌柜的亲眼见到他从楠少爷那里接过二千两,知道他有钱,便笑嘻嘻的抱了两坛好酒过去,菜也在准备中。

客栈里就他一人在喝酒,他心中苦闷想找个人倾诉,就想起了他的兄弟!

在漠北,双鱼刀客、金笔书生、赤炼手,他们是好管闲事,打抱不平的大游侠。在漠北干了不少惩奸除恶的大事件,被称为漠北三杰!

后来他们三人相约闯荡江湖,虽然也闯出一些名声,但也九死一生。他们深知在江湖行侠仗义,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于是他们又打算前往南脉,在经过安岭山的时候,听得郝窑有凶兽吃人!他们挺身而出,不料凶兽无视兵刃,凶猛无比!双鱼刀客和赤炼手为了掩护金笔书生脱逃而牺牲。从此三杰剩下金笔书生一人,他再也没有行侠仗义之心。

其实很少人知道漠北三杰只剩下一杰,谁又能想到这一杰刚刚从别人胯下爬过呢!

白展堂不停的喝酒,他很怀念在漠北的日子!

他知道这个世道很无情,却不知无情的世道要他受胯下之辱!

他一边喝酒,一边苦笑,笑声凄凉!

引小二和掌柜的侧目,掌柜的见过很多喝伤心酒的人,暗自猜测这人多半是失恋了。

他是有过跟无忧公子一拼的打算,只是白白送死太不值得。他的命是双鱼刀客和赤炼手牺牲自己换来的,而且他的心中还牵挂着世姿,所以他还不能死!

白展堂又喝了一大碗酒,他头上的方巾早已掉落,头发散乱,脸上全是酒水,他现在哪有一点书生的样子,简直就像乞丐。

他盯着柜台旁边,那里已经没有人了。但他仿佛能看见世姿就端坐在那里,然后世姿开始抚琴,她的玉指灵活多变,一拨一划间,一个个音符就飞进他的耳朵。化作青山与绿水,波涛与飞泉!

白展堂痴痴的笑着,掌柜的开始怀疑他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美好的琴音溜走得太快,白展堂在意境中醒来,却看到世姿临走时眼露悲色!白展堂忍不住用手去触碰她的背影,一碰就如碰到泡沫一般消散。

白展堂暗道:“无忧公子为人冷酷无情,他一定是在打世姿的主意!世姿单纯善良要是受骗的话……”

他恨自己没用打不过无忧公子,拿起一坛酒仰头就喝,他喝酒不行,容易醉,但今天他没醉,他的胆魄反而壮起来了,他把酒坛摔在地上!

“哐!”把掌柜的都吓了一跳,心里默默的骂他是疯子!

我一定要想办法杀了无忧公子,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个时候喝酒的人不只有他,还有他的两个“朋友”。

黄沙和黑骄正在一个小山村里喝酒。

这是一个拥挤的房子,住着两个老人,屋子里面堆满了农具和杂物,唯一一个大点的空间,刚好放了一张床。就连放张椅子的位置都没有了,所以吃饭的桌椅在外面,他们夏天头顶着太阳吃,冬天迎着冷风吃,只有下雨雪他们才缩在床上吃,可见生活的坚苦!

因此黄沙和黑骄坐在外面喝酒,他们身边坐着一位瘦瘦的老人。

黄沙,道:“真是讨扰了,老先生!”

黑骄对老人笑道:“我们不白吃,是会付银子的,赶紧把你的好酒拿出来吧!”

他就算是在笑着说,也把老人吓了个哆嗦。黑骄也习惯了,把斗笠压低了些,不再去看老人。

老人无奈,道:“不瞒二位,这坛就是我家唯一的酒,我平时都舍不得喝它!”

黑骄,道:“这酒这么粗劣,我客栈最差的酒都比这好喝得多!”

老人,道:“家里没有粮食,哪里酿得出好酒啊!”

黄沙,道:“老先生家里也有不少农具,难道没有种地吗?”

老人,道:“种地,村里每家每户都种地,只是收获的粮食都被山匪收去了,只留下一点粮食刚刚够大家存活,哪里有多余的粮食能去酿酒。”

黄沙疑惑,道:“难道这么猖狂的山匪,官府不管吗?”

老人似乎没听懂,一双浑浊的眼晴看着黄沙。

黑骄,道:“少爷以前在南脉生活,对江湖中的事一无所知。现在南脉边境以外也在四处打扙吧,打扙的花销还不是得从老百姓身上搜刮。当然有国君看中江湖里的势力,在这里建官邸征兵、纳粮却解决不了百姓的疾苦,久而久之自然待不下去!”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哪里都有占地为王的现象!那些武林正派,邪教的口粮不都从是百姓身上来的,不过他们也要保证百姓的安全。这种相互寄生的方式,谁也无法改变!”

看来在北脉的日子并不比南脉好过,黄沙似乎感受到了村里人的疾苦,他喝干碗里酒,感觉这酒忽然变得香醇!

黄沙,道:“这酒不错!”

黑骄半信半疑的又喝了一口,还是难以下咽,而他见黄沙和老人都喝得很干净,自已也不好意思再吐出来。

他也点头称赞这酒变得好喝起来。

老人开心一笑,道:“好喝就把这坛喝完,以后老头子我再酿一坛。”

黑骄已吓得满头大汗!

而黄沙却嘻笑道:“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而后又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酒瓶,把里面的酒全都倒进老人碗里,道:“老先生尝尝这酒如何?”

酒一倒出来便可闻到扑鼻的酒香,原来这是悦来客桥里珍藏的竹叶青!这最后一点,黄沙留着没喝。

老人喝了一口,激动道:“好喝!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的酒。”

接着老人端起碗喝尽所剩不多的酒,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他此时就像一个小孩偷吃了蜜糖一样,把黑骄、黄沙都逗笑了。

另一位老妪端上两盘菜,笑道:“没菜招待你们,你们别见怪啊!”

黄沙,道:“是我们讨扰才对,多谢老夫人招待!”

黑骄是开过客栈的,连他都认不出这两盘是什么菜,一盘像树根,一盘像藤蔓,他夹了口菜在嘴里咀嚼两下,强咽了下去,菜很淡,简直没放盐!

他们不是不放盐,是连买盐的钱都省下了。

黄沙看了看四周,疑问道:“为什么这个村子一个年轻人都看不到?”

这句话刺痛了老人的心,他苦涩道:“年轻的男子都被山匪杀死了,女人和孩子都被带走了,就只剩下我们三十几个老人在村子里住,每年还得凑粮食给他们,有几个老人忍受不了就自杀了,哎……!”

黑骄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桌子差点被他震散,他骂道:“一群丧尽天良的东西,我真想杀了他们!”

没想到黑骄这么有正义感!

黄沙端起碗对他们道:“老先生不要伤怀,我们一定想办法救出那些女人和孩子!来,先干为敬!”

三人一饮而尽,只有黑骄把喝进去的酒又喷了出来!

老人和黄沙相视而笑。

黑骄苦苦说道:“为什么只有我的酒这么难喝!”

黄沙,道:“如果你站在老先生的处境去喝这碗酒,这酒的滋味就会变得香醇!”

黑骄闭上眼晴,脑子里在尝试老人的苦楚,良久之后,他才睁开眼给自己添上一碗,一口喝干。

黑骄大笑中似有所悟,又倒了一碗酒

之后三人你一碗,我一碗,洒坛一下就空了。

刚刚领略到滋味的黑骄意犹未尽,道:“这酒的滋味却实不一般,可惜就是少了点!”

老人也喝得兴起,很久没人陪这个孤苦的老人喝酒了,他笑道:“咱们酒不能停,我再去借一坛酒来!”

黄沙和黑骄再次表示感谢。

老人走进别人的屋子里,只是去了几家都没酒,最后他还是提了坛酒回来。

老人提着酒坛立刻给黄沙满上,黄沙注意到他的手在抖。

老人又给黑骄倒了一碗,道:“不知道,他们家的酒怎么样?两位小兄弟试试看!”

黄沙一笑,道:“老先生坐下来一起喝吧!”

老人推辞道:“不!不!不!,你们是客人,应该多喝点!”

黄沙不再多说,一口喝干,道:“这酒的味道就不行了,它不仅难喝,还……”

“还让人醉得快!”黑骄接过这句话就昏倒在桌子上。

黄沙完全可以一剑杀死老人,但他没有那么做。

他摇摇头,道:“我不明白一个淳朴的老人为什么要在酒里下药!”

黄沙也倒在了桌上,村子里的老人陆续的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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