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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最艰难时刻

天微微亮的时候言小新就被热醒了,等她睁开眼的时候,路轩趴在她的床边睡得正香,她轻悄悄的坐起来拉过盖子自己身上的毯子,小心翼翼的盖到路轩身上,然后自己也躺下侧着身贪恋的盯着路轩的睡颜看。

这个五官清秀的男人、这个照看了自己一宿的男人就是自己偷偷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呢!要是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第一眼看见他该有多好。言小新在心里暗想,然后满足的扬起了嘴角。如果可以言小新愿意用她这辈子所有的运气来换取这一刻的定格,只是她知道时间最不等人。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一小会儿言小新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只是这次她的嘴角是含着笑意的。

言小新再次醒来的时候快接近中午了,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见路轩正趴在他的书桌上对着电脑码字,房间里除了他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就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路轩再次回头看看言小新醒了没时,正好对上言小新直勾勾的目光,两人都愣了一下而后路轩便笑着走了过来。

“醒了?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的吗?”路轩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然后眉头紧锁“怎么还是有点发烧呢?起来我带你去医院,都烧了那么久了还没退烧不去医院是不行的。”

“不用的,你看我都好了很多了。”言小新的两湾月牙,笑吟吟的看着路轩。虽然现在自己依旧头晕脑胀浑身乏力嗓子说起话来也干涩嘶哑,但是她并不想让路轩为她担心,也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况且现在两人身上的资金本来就所剩无几了,再去医院别到时候感冒是好了他们俩就该饿死了。

“不行,这次你一定得听我的,现在就去医院!”路轩的态度很坚决铁了心的要带她去医院。

“哎呀我真的好了差不多了而且也没有之前那么发烧了,待会儿我在吃两片退烧药就好了,轩哥哥我现在嗓子好干肚子也好饿哦。”言小新双手合十对着路轩撒娇,一句嗲嗲的‘轩哥哥’让路轩毫无抵抗力。

“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倒杯水,然后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路轩叹口气任命的顺从言小新的心意。

“来杯小米粥或者八宝粥就可以了。”言小新的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

给言小新倒完水路轩拿上外套就出门了,路轩一走言小新立马就没了精神,高烧了一晚上人都快虚脱了现在虽然没有高烧但是温度还是有些烫,言小新摸索着起身自己又找了几片感冒药吃了下去。

路轩回来的时候言小新因为吃了感冒药正昏昏欲睡,听见门外的动静立马强装很精神。路轩看着言小新一点一点把粥吃完了才给她但杯水拿上退烧药让她吃了下去,然后自己又开始码字。

可能是因为体质的原因可能是免疫力的问题也有可能是环境的影响,言小新的感冒来的气势汹汹,虽然吃了感冒药也吃了退烧药甚至连物理降温都用过了,可是言小新的发热现象还是没有停止。

第二天的时候路轩再也不顾言小新的反对,带着她到最近的一所社区医院挂了门诊,一检查才知道因为高烧不断所以引起了肺炎,所以才会出现一直低烧咳嗽越来越厉害的症状。

让医生开了单子买了药然后陪着言小新在医院打点滴。“让你听我的不听现在后悔了吧,都引起肺炎了,你说你当时怎么就那么倔呢?”路轩嘴上虽然在埋怨但是心里面不知道有怜惜她。言小新安安静静的听着路轩的碎碎念,一副犯错的小孩模样,最后路轩也就气不起来了。

本土北京人其实挺少的大多是外来客一到过年北京就冷清的像一座空城一样,原本应该拥堵得让人分分钟骂街的环路上,现如今那几辆私家车开的畅通无阻,坐上公交车就跟承包了一辆百万豪车似的它就是你的专属。路轩从陈明哲那儿回来的时候一个没注意下错了站台,然后索性就一个人走走,无意间看见一家商店的橱窗里有一顶红色的帽子很好看,觉得一定适合言小新,再一想人家照顾自己那么久过年也都留在北京陪着他,而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对她表示过感谢,于是迈起步子就往商店里去,手都放到门上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看看有没有带钱呢。

路轩站在商店门口掏出钱包看了看,里面尴尬的躺着一块两毛钱和几张银行卡。收起钱包,路轩似乎看了看终于看见几百米处的路对面有一家银行,兴冲冲的跑了过去,插入常用的银行卡查询了一下余额发现里面仅仅只有653块钱,然后他有一张张的查询其他的银行卡,零零总总在一起也不过1000来块钱。

路轩颓败的靠在取款机旁待了一会儿,最后取了500块钱,进了那家商店,花了一百来块钱给言小新买下了那顶帽子。看着手中的购物袋路轩莫名其妙的有点开心,可这种隐约的感觉他自己却一丁点也没有发觉。

“路轩今天我们去看烟花吧?”大年三十的上午,路轩照常陪着言小新在社区医院打点滴,看着电视里各种晚会各种烟花燃起的景象,言小新蒙起了去看烟花的念头,遂粘着路轩问出了口。路轩扭头看见言小新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神,心一下子软了点点头应了下来。

“耶!看烟火去咯。”言小新像个孩子一样兴奋的手舞足蹈,但顾及到打着点滴的右手只好挥动她的左爪跟脚了。看着那么开心的言小新路轩好心情的勾起了唇角,想起给她买的礼物还没给她呢刚好晚上一起给她好了。

晚上路轩给言小新裹得跟团似的才放她出门,他们赶到广场上的时候烟花刚开始,五彩缤纷的烟火咻的一声冲上天空瞬间化成绚丽的花火然后化为乌有,广场上挤满了看烟火的人群,老的少的单身的情侣又或者一家三口的,孩子们拿着各式小烟花在空地上跑着、叫着、笑着。一晚上言小新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疯玩着嬉笑着,今晚的路轩也不在紧绷着自己的情绪,畅快的陪着言小新一起疯狂尖叫。玩的差不多了,路轩才拿出给言小新准备好的新年礼物。看见路轩拿出来的那顶红色的帽子时言小新眼睛里盛满了眼泪,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她感动的,似乎所有的坚持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过完了三十又是新的一年了,日子还的照常过下去,银行卡里的钱不会自己自动增长,所有的困境不会自动清零所以他们还得继续在这里拼命地活下去。

路轩也知道又该交房租和水电费用什么的了,而自己的身上一共就500块钱了,再这样下去很快就山穷水尽了。这几天路轩一直联系之前合作过的小出本社和一些小说网站,试着将自己写的小说投稿卖出去或是挂网上换些稿费。但是反映并不好,同类型的小说太多而且对方总是想方设法的压低稿费提出一些苛刻的要求,让路轩大为恼火可是一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想到默默付出的言小新路轩统统都忍了,按照他们的要求改稿这样那样的,而且姜堰那边的事情还没搞定,三个月时间很短,短时间内完成一部好的作品很难,所以路轩的状态似乎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因为经费的原因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开始学着节省的生活连肉都不舍得随便吃,恨不得一分钱掰成十份来用。

看着轮廓愈发明显的手指越来越纤细的言小新,路轩满心的愧疚。当初是他攒和着让他们一块儿来北京的,可是现在自己完全没有能力照顾好他们,相反还总是需要他们来照顾自己。越是这么想路轩心里越是着急,第一次他放下自己的所谓的自尊心和骄傲四处求人给他一个机会,四处托关系试着将他那些视作珍宝的作品卖出去或者是推出去。而这些言小新完全不知道。

“走今天哥请你们吃大餐去!”好不容易低价卖出几部作品,路轩当即就带着言小新和郭翼格出去吃饭了。饭间路轩接到洛铭巧的电话,“路轩,奕奕要结婚了,婚期定在3月15号在上海举行婚礼他邀请我们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你怎么决定?”洛铭巧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可是两人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你侬我侬,两人间的对话都变得简单乏味了起来。

“我知道了,看情况吧有时间我就过去,没时间你就一个人去吧。”没有多余的寒暄问候更没有互诉衷肠,就那么草草的收了线。

晚上的时候三个人都收到了刘奕奕和闵子航发来的请柬,看着电子请柬上笑得幸福的两人路轩心里不是不触动的,有多少人能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只谈一次恋爱又刚好和爱的人相伴到老呢?刘奕奕和闵子航那简简单单的幸福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不是?路轩苦笑这关了邮件,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遍一遍的给自己放电影。

“奕奕的结婚照好漂亮啊!”言小新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刘奕奕发过来的婚纱照忍不住的惊叹道。

“干嘛你羡慕啊?来来哥哥勉为其难的也跟你去拍一个。”郭翼格半真半假的道。

“去你大爷的,谁要和你拍婚纱照啊。”言小新一个抱枕扔过去正中郭翼格的脑门。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道理你不懂啊!”郭翼格嚷嚷道。

“抱歉吾乃小女子是也,你要在这么口无遮拦的下次给你扔的就不是抱枕这么简单了!把抱枕还我。”言小新凶巴巴的瞪着郭翼格情绪激动了说的话多了点,惹得言小新一阵猛咳。吓得郭翼格手忙脚乱的给她拍背顺气,路轩也立马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过来让她润润嗓子。之后郭翼格就再也不敢随意惹她了。

离姜堰规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然而路轩的进展却不理想,不知道是因为太在乎还是因为状态不佳,路轩总是在写完之后又删、删完又写反反复复进度很慢。陈明哲也是急的两头冒烟,但是他知道这时候不能再给路轩压力了所以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看的路轩心里更难受更着急。

眼看着目前,路轩的剧本才完结了三分之二,就算路轩再怎么赶也不可能赶上进度所以陈明哲只身前去跟姜堰商量延期的事儿,可能因为姜堰也知道三个月要拿出一部好的剧本是很有难度,所以在陈明哲找到他并说明缘由的时候还是很宽容的多给了他一个月的期限。

“怎么样,够给力吧?再多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你完成进度的。”陈明哲邀功似的看着路轩。路轩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干的不错,不过五一我的去趟上海。”

“去上海干什么?”陈明哲不解的问。

“朋友结婚,邀请我去参加婚礼。”路轩揉揉酸胀的眼睛回答。

陈明哲顿了一下“现金够了吗?要不现在给你发点工资?”

“行了快打住吧上次那你就已经给我发过工资了,再说你卖车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吧,给我发了工资工作室你拿什么继续操作啊?”路轩笑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去外地参加别人婚礼你没点现金傍身怎么行?再说了工作室也没什么需要操作的,就两个人连房租都不用还有什么大的费用啊。晚上回去给你打到卡上,我不是那种会拖欠员工工资的老板。”说着陈明哲还冲着路轩挑挑眉。

路轩感激的看着陈明哲,这时候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又似乎什么都不用说。陈明哲了然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背对着他挥手走人。

洛铭巧再见到路轩时,仿佛他们之间隔了很久才见面,事实上也确实是很久没有见过彼此了。路轩更加的清瘦了,头发可能是刚刚修理过短短的显得很清爽干净,脸色却微微有些泛黄,明显能看出来这段时间他过得并不好。洛铭巧看见这样了路轩心没有缘由的疼得厉害,她一步步走向路轩可这条路似乎太长她走了好久始终没能走到他的身边,索性飞奔着跑了过去。

洛铭巧似乎过得也没有多滋润,以前带点肉的下吧现在变得尖尖的脸上的小肉肉也不见了显得眼睛更大更灵动了,原本就纤细的腰身现在更是不盈一握。没有见面以前路轩还觉得自己并不想她,甚至还觉得两人之间会相顾无言。可是看见他的一刹那他才知道,尽管电话里两人越来越沉默但真的见到他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还是想着她的。

路轩一把抱住飞奔而来的洛铭巧,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抱着。

两人拥抱了很久才回到大厅,环顾一圈之后言小新也没有发现言小新跟郭翼格,不禁感到纳闷“小新和胖子呢?怎么没看到他们人。”

“小新生病了现在还没好呢,胖子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那儿所以也留下来照顾她了。”路轩耐心的解释道。

“小新怎么生病了,严重吗?”一听言小新生病了洛铭巧就变得紧张兮兮的。

“感冒发烧引起的肺炎,不是很严重别担心。”其实他也拿不准到底严不严重,已经吃了一度那时间的药打了一个多礼拜的点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但是路轩怕说出来让洛铭巧跟着瞎担心索性就不告诉她实情,免得她胡思乱想。

刘奕奕和闵子航的婚礼并不隆重但是办的精致,没有请太多的宾客只邀请了双方家庭比较亲近的亲戚和朋友过来,看着好友跟心爱的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洛铭巧感性的靠在路轩的肩头留下来祝福的眼泪。感觉到肩头的颤抖,路轩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洛铭巧有多希望能够安定生活,可是这一切他暂时给不了她。

几个人好不容易团聚一次婚礼结束之后,闵子航跟刘奕奕又单独带着几个人出去续摊,大家彻夜长谈了一晚上。因为工作的原因第二天洛铭巧他们都得赶回去上班。

“路轩,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洛铭巧期盼的看着路轩,眼神几乎在祈求他跟她一块儿回去。

“对不起铭铭。”路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的说抱歉。

“那你想让我等你多久,一年?两年?三年?还是更久。”洛铭巧眼圈泛红,带着哭腔轻声的问。

“我......”路轩欲语还休,“铭铭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路轩,我不是不给你时间,我只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多一些安全感。”洛铭巧受伤的眼神看的路轩心里一紧。

“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答复。”路轩握紧双拳忍痛说道。

“路轩,其实你比谁都残忍。”洛铭巧脸上挂着眼泪嘴上却笑着说出这句话,说完转过身不再看路轩。“路轩,我没那么伟大如果等不到你我就不等了。”

看着洛铭巧越走越远的背影,路轩第一次哭了出来。

情绪低落的路轩赶回去之后又强打起精神拼命写稿,盼着能早点做出点成绩回去找洛铭巧。言小新把一切看在眼里,然后一遍一遍的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等到路轩终于按时完结,拿着写好的剧本跟陈明哲一起杀到姜堰的地盘之后有一种成功就在前方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姜堰的话彻底击碎了。

办公室里,路轩和陈明哲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姜堰脸上细微的表情。“我承认你的文笔不错但是,能写出这种剧本的人多的去了,我为什么要选择跟你们合作呢?你的故事机构不够严谨情节也没有太大的吸引点关键在于,你完全不了解现在的大众口味,在市场需求这一块儿有很大的问题。抱歉对于合作的事情我的考虑考虑,二位请回吧。”姜堰的语气平淡却说出了对于路轩来说最具有打击性的话。其实姜堰并非不跟他们合作,他只是想看看这两个年轻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有多大的决心来干这件事而已。

“姜先生,请您慎重的考虑一下,我们是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们暂时告辞了,等我们有了好的作品的时候再来打扰您。”陈明哲不卑不亢的说完,对姜堰微微点了一下头以示尊敬。

“姜先生再见。”路轩也礼貌的道别然后两人一块儿走出了姜堰的办公室。

走出大厦的一刻两人就跟双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下去,路轩一肚子怒火的把剧本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里。

回到家的时候言小新看见脸色不好的路轩,大概能猜到结局所以实相的不提这一茬。而路轩一进门也懒得说什么直接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面。那种该死的无路可退、茫然的感觉又回来了。姜堰的话、洛铭巧伤心的表情和那句‘等不到你就不等了’、以及现在自己窘迫的境况让路轩颓败不已,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没有用那么无能过。

这样的自己该到什么时候才能给洛铭巧好的生活,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呢?

“铭铭啊,你跟路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他这是什么意思呢,让他回来正式见个家长都做不到,他这态度就有问题啊,我看你们还是早点分开的好。”洛妈妈坐在沙发上念念叨叨的。

“妈你别说了,我们挺好的,他确实是有事走不开啊,我还年轻那么急着结婚干嘛呢,你就别操心了到了年龄我就结婚了。”洛铭巧这话听得多了也就免疫力,洛妈妈一说洛铭巧就能开口堵上。看见女儿的态度洛妈妈也就熄火了,知道自己说的再多也是白搭,悻悻的看着自己的新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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