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做这么些糕点是要分送么?”此离专注的捏着面团,“做好了送给梁少将吧,说是我的一点心意。”“也对,梁少将把郡主救了回来,确实要好生感谢。”“好了,拿去做吧,给晚膳添几道温补的菜,世子伤还没好全呢。”“是!”凤盏收起面团退了出去。
“此离!”萧既明兴冲冲的进了来,“看我带了什么回来!”萧既明把食盒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便散了开来,“桂花糕啊,还是今年最早的桂花。”“快点拿你的茉莉酒来,好好尝尝。”“这糕点还是配茶好。”此离沏了杯茶递给他,“我不能喝酒,你也休想在我面前喝。”萧既明顿时消极,转头又一振道:“你猜我与二哥今日出去碰到谁了?”此离只抬眼看便道:“定小侯爷?”“你怎么知道?”“猜的。”萧既明顿时乐了,“你是没看到二哥怎么堵的让他语塞的,我在酒馆抱怨那醉仙酒不过如此,没你酿的好,那小侯爷便插话说想尝尝你的酒,二哥直接说,你给酒看心情,而且不熟的人喝不着,听得真是大快人心,当时真后悔在猎场没悄悄揍他一顿!”此离轻笑一声,“要不我怎么说你二哥做事都在点上呢,现在看来我说的可对?”萧既明摸了摸头干笑几声,“二哥说待会找你下棋呢。”“那他人呢?”“去刑司了,且得晚些回来,对了,此离,让我在你这用晚膳吧!”萧既明一脸愁苦,“我母妃让那个,江什么来着,两姐妹进宫陪她了,我能避开就避开吧。”“江晚苧和江晚瞳?两个都进宫了,看来你母妃确实急了,行啊,你反正迟早会躲不了的,喜欢吃什么让凤盏给你加些。”萧既明千恩万谢。
“二皇子,您看,东西都在这了。”“恩,你们都下去,我要自己看看。”“是!”
此离敲着棋子满脸愁容,萧亦安呡着茶无比惬意,“怎么,受伤还把脑子伤了?棋局都解不出了。”“你的棋局没几个人能解吧!”此离把手里棋子一放,“不下了不下了,容我想几天吧。”“我去了趟刑司,猜我发现了什么?”此离僵住问:“什么?”“那件里衣上有蛊血。”“有人下蛊?”“应该是下蛊人用自己的血开蛊留下的,我找人问了问又思量一番,有可能下的是同心蛊,只要把两个人的血融合把蛊虫养上七七四十九天,这两人便会互相痴迷对方,此乃情蛊。另一种便是共生蛊,先以自己的血为引养出蛊虫,放入被下蛊的人身体里,两个人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离想了想道:“一般会下共生蛊的人,自己的身体应该不会很好,否则怎么会有人拿自己的身体为筹码去害人?定是时日无多,想拉人共赴黄泉。”“你说的有道理,所以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有人勾引父皇,或者有人想拉他一起死!”“可是,老虎的出现奠定的第二种的可能,不过一滴血竟然要用上此等猛兽。”“不过我现在更担心的是,那个蛊会不会下到你身上。”此离怔住了,“你说的有理,这些时日我会留意身上的变化,你有了这么多发现可有上奏皇上?”“当然,还着意添了几笔,你且等着赏赐吧。”“二皇子这几笔莫不是特意为我添的?”“大好时机,我很明白冀安王的良苦用心,有的时候不张扬确实是个明哲保身的好法子,而这件事你可知帮了你冀安王府多少么?想必你知道南辽此番来上贡其实也是世子北祈想求娶一位世子妃,定侯爷上禀的南辽密报,南辽此来也想深入华渊。”“所以呢?”萧亦安盯着此离,酝酿了一下缓缓开口道:“云郡主是不是倾心你大哥?你若是真为她好还是断了她的念想吧,那南辽王世子来求亲,本来慌的应该是公主,可是这宫里不过才三个公主,两个清修一个尚为黄口小儿如何联亲?”“所以,他们看中了云思!?”此离小心翼翼的猜测道,“世子北祈上书特意写了久闻云郡主大名,看他的意向,八九不离十,这南辽怎么说也是声势浩大的归降了我朝,公主无好人选,那皇族宗亲里的女眷自然跑不掉,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其他,云郡主最合适,这样也不会落个苛待南辽的名声。本来你也在考虑范围,可是想你父王征战南辽,也算是让南辽亡国的功臣,他们也消受不起,再加上你救了父皇这件事,你也算是彻底逃过了和亲。”萧亦安说的言词恳切,“你要早做好打算。”
“姐!”此良兴高采烈的进了来,一看萧亦安便立刻低声行礼道:“见过二皇子!”“世子练武回来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恭送二皇子!”
“郡主,四皇子问您用膳么?”凤盏进来问道,“先去唤云郡主吧,我与世子一会儿就去。”“是!”
“有事找我啊姐?”“算你机灵,你想办法让我和大哥见上一面。”此良有些为难,“你也知道因为猎场的事弄的人心惶惶,最近保护皇上的人更着意添了许多,大哥那个位子可不好坐,几日都没休歇过了。”“所以啊,你想想办法,实在不行,你去替他!”此良连忙摇摇头:“别别别,我给你想办法还不成么。”
“少爷,南未郡主派人送了东西给您。”傲风端给他一个食盒,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精致的糕点,“这好像都是郡主亲手做的。”梁炽拿起一个细细看,“她居然会做白玉糕?!”“那个,不是大夫人最拿手的么?”傲风试探的问,此时梁炽已经吃完了一块,“味道居然这么像,我以为除了娘亲没人做的出来了。”“素闻太皇太后疼爱冀安王妃,时常唤入宫中做伴,莫不是大夫人与冀安王妃是有交情的?这糕点能做一样也就不奇怪了,郡主身边的姑姑便是冀安王妃的陪嫁,可能就教过郡主了。”“说的有理,可能真如你所料。”“少爷,今日要早些回府啊,老国公等着您用膳呢。”“我知道了,出宫回府吧。”“是!”
“郡主,夜深了,您还不歇下么?”东颜给此离披上斗篷,“睡不着,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坐会儿。”东颜看了她一眼,从梳妆台的匣子拿出了玉笛塞到她手中,“奴婢先告退了。”此离看东颜离开了,直接打开窗,一个翻身就上了屋顶。
“让你出来喝喝酒是有多难啊。”梁炽递给她一个瓷杯,“嗯?怎么是茶?”“你身体还没好全,酒还是少碰,你能陪我就很好了。”“今日不用巡视你还溜进宫来,就冲你这胆子我怎么也要溜出来。”“呯”两人碰了下酒杯,“东西好吃么?”“恩,很好。”梁炽笑答,“你的白玉糕向谁学的?”此离愣了愣,“也没有特意学,东姑姑以前做过几次,记得了味道。”
“谁在上面?!”巡视的侍卫见屋顶上有黑影便大喝一声。“快翻下去!”此离连忙推搡了他一把,“是本郡!”此时侍卫已经打着宫灯走近来看,“参见南未郡主!属下斗胆问一句,不知郡主夜深露重在屋顶所为何事?”“无事,只是夜不能寐坐坐而已,下去吧。”“是,属下等告退!”
“吱呀。”此离开了门进屋,正好瞧见梁炽站在挂着画的墙前看的正入神。“都打发走了?”“恩,看什么呢。”梁炽继续抬起头,“你这副画像画的及其入神。”画中此离一袭碧色青裙,坐在园中的秋千上吹笛子。“良弟画的,修改了大半个月才给了我。”“你们姐弟感情是真不错,在练武场一有空就在那些公子哥面前说你如何对他好。”“这小子改明真要好好教训他,也亏得他能心甘情愿的叫你师父,除了父王和大哥我还真没看他这么服过谁。”“其实我看得出,此良本心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纨绔,冀安王征战沙场,为人正直,自然教出的儿子不会差到那去,他是故意的是么?”“你又何尝不是在避其锋芒,在战场上挣军功的不理朝政的勾心斗角,但并不代表可以逃过,我们都是牺牲者。”梁炽点点头,“说的在理,你们在宫里这么久看的肯定也透彻,快到时候了,你快及笄了。”“听你话中另有深意啊。”梁炽笑笑没回答,一偏头看到了此离手里的笛子,“这玉笛制的甚好,一把造价不下百金啊。”“皇后大手笔,自然什么都送的出。”“皇后?看来想娶你并非易事。”“宫里的人,那个不是各怀心事,为着自己打尽了算盘,在这宫里最不能动情,自己想的与本身得到的并非一样,伤的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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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下针三指。”此离细细的把银针扎了下去,柳琨决咬着手指头让自己不叫出来。栩如在一旁看好戏的样子,“恩,今日便到这吧。”盛十歇收了针便走到园中喝茶,“再过几年,想来你的医术也能与我齐头并进了。”“师父还是师父,比我医术好的大有人在,上次遇见的那个苏致潋天资如何?”“恩,还不错,只是却了点灵性,荣损皆在一念之间。”盛十歇停住话,看了看洛此离道:“你近日可是有些心神不宁啊。”“不瞒师父,南辽世子似乎看中了云思。”“哦?云郡主要去和姻,难怪啊,你可有何法子?”“若是南辽世子在折子上未提及云思还好,或许还有些法子,可偏偏那世子。。。。哎,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确实,云郡主芳名在外,京城里的公子哥多数也是动心的,其实这种事得看皇上的态度,他若不想南辽还能造反不成?那南辽世子约也没见过云郡主,实在不行,李代桃僵也未尝不可。”“那他要是见过呢?”“南辽世子妃是未来的王妃,你就想想那些女子当不了王妃,就领着云郡主往那个方向走。”此离细细一想连连点头,“多谢师父提点!”
“郡主,世子说他已经安排好了,今日晚膳时在北阁。”“知道了,你再去看看给镇国公的礼备好了没。”“是!”
“你这丫头,可是想清楚了,梁炽可是你夫婿的上乘人选?”“师父你知道,我对男女之情这方面可是愚钝了,没有什么喜不喜欢,所以就索性放宽心接受喽,我父王母妃也是指婚成亲的,我也就盼着老天对我也不薄。”“怕是有些人不愿遂你意,你可不能太贪心啊。”此离轻笑出声。
“江晚瞳不过是庶女,那趾高气扬的劲那来的?要不是江左相对她娘有青梅竹马之谊,想爬进江府简直痴人说梦!”言羡央被气的不行,直接在御花园对着一旁的丫鬟嘟囔着。
“姑娘,这可是皇宫,来来去去多少张嘴,多少双耳朵,说话可要当心。”言羡央一转身,连忙行礼:“臣女参见南未郡主!”“这不是准三皇子妃么,快起来吧,今个怎么进宫来了?”“得贵妃娘娘垂怜,进宫来陪会儿娘娘。”“遇到江二小姐了?”言羡央咬了咬唇,“她就那嚣张样,说自己能长居皇宫。”“长居未必是好事,论起来你是言家嫡女,当朝贵妃的表侄女,军功卓著的定侯爷都与你沾亲带故,一个江晚瞳你何必气成这样,白白失了大家风范。”“多谢郡主教诲,臣女记住了。”“本郡还有事,先行一步。”“恭送南未郡主!”
“郡主似乎很中意言小姐。”东颜默默开口道,“相比起来,言羡央着实比江晚瞳好上许多,璐贵妃有眼光。”“宛妃娘娘唤您去这趟估摸着是为了江大小姐吧。”“看来萧既明逃不了了,对了,江晚苧怎么样了?”“听说好多了,在江家也渐渐被看重。”“毕竟宛妃看中了,她就不能出一点事,为了萧既明能好过点,我还是得提醒下宛妃。”两人语毕,宛妃的朝合宫已在眼前。
“郡主来了,娘娘在里面等着呢!”宛妃身边的掌事宫女秋夕恭敬的把洛此离请了进去。
正殿上位端坐着凌益柔,江家两姐妹一左一右的服侍在侧,“参见宛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郡主来了,快坐!”“参见南未郡主!”两人都起身行了礼,“还让你特意跑一趟,快用些茶。”“那里,我本就应该常来看望娘娘的。”宛妃笑了笑道:“你们替本宫去看看,给四皇子的吃食做好了没。”“是!”两人退下后宛妃立刻道:“今日还是要让你帮个忙,你也知道本宫一直想把既明的婚事定下来,这江家两姐妹按理来说晚苧最适合做正室,可毕竟江府现如今的当家主母是晚瞳她娘,晚苧在江府也并不怎么受宠。。。”“娘娘想让我如何但说无妨。”“本宫想让你给她们二人查看一番,谁有那身子有福产下子嗣。”此离神情并无太大改变,只是略有些迟疑:“子嗣这事全靠天定,我若是查看的不准。。。”“本宫相信你,你也当为了既明着想。”两人刚说完,江晚瞳与江晚苧便捧着几个食盒来了,“娘娘,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那就好,秋夕快给既明送去。”“是,娘娘!”
“今日本宫特意把南未郡主请来,她与既明关系如亲兄妹一般就是自家人,你们且都让郡主把个脉,看看身子可否康健,这太医要是来只怕是不方便,只能麻烦郡主了。”江晚瞳先挤到洛此离旁边坐下,把手腕一伸,“郡主您可要细着点瞧。”江晚瞳边说边瞟了一眼一旁的江晚苧,洛此离搭手把脉,不过一会儿便放下了,江晚瞳收了手起身,“有劳郡主了。”江晚苧还是弱不禁风的样子,“那里,多日不见江姑娘气色好多了。”洛此离边说边抚上了她的脉搏。
“娘娘放心,两位姑娘身子无虞。”洛此离接过东颜递来的手帕擦拭着柔荑。“那本宫便放心了,能得郡主给你们探脉可是福气呢。”“晚苧谢过郡主!”江晚苧听懂了宛妃的意思,立刻行礼道谢。江晚瞳连忙跟着谢过,洛此离看了一眼宛妃道:“四皇子近日被良弟缠着练武,我代幼弟给娘娘赔罪。”“这是作甚,本宫一直把你当自家人看,世子喜欢既明陪他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多谢娘娘体恤,若无别的事那此离先告退了。”“来人,替本宫送南未郡主!”
“郡主,心里可有打算?”“还是得看既明啊,若不是为了帮他我可不搅这趟浑水。”洛此离在素胚上画着栀子花的纹路,凤盏凑过去瞧看着洛此离说:“郡主画的活灵活现,不过,噗。。”凤盏笑了起来,洛此离一脸茫然:“笑什么?”凤盏顺手拿过铜镜摆在她面前,洛此离一看,自己脸上有好几道彩墨,“呀,肯定是刚刚手托着脸时弄的!”“郡主别急,奴婢这就给您弄水去,不过可得等会儿,这洗彩墨的水要调配一下。”凤盏笑着出去了,洛此离便又继续画了起来。
“此离!”萧既明刚到南阁门前便叫道,被萧亦安一声“别嚷”禁了声。两人悄悄的进了去,刚踏到门槛边,此离一个转头:“谁?!”两人都愣住了,洛此离后知后觉连忙转过头,连忙用锦帕捂住脸。
“此离,你是怎么了?你的脸,看起来比平常精彩多了。”萧既明一本正经的在洛此离边上坐了下来,洛此离听着差点没动手。
“二皇子万安!四皇子万安!”端了水回来的凤盏看着两人连忙行礼,“行了,给我吧,你先下去。”萧亦安接过水盆,凤盏不安的看了看洛此离,还是退下了。
待洛此离净过脸后,萧既明立刻又说:“果然,此离怎么样都好看。”“你会后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的。”洛此离无比自信,“为何?”“今日,你母妃刚让我去看了看那两位江小姐,怎么说呢,反正谁当正室侧室,或者你娶谁不娶谁全看我怎么写了。”洛此离把两人的脉案递给萧既明,“我母妃是不是让你看她们俩谁比较好生养?!”洛此离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母妃为了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不过也可以理解。”萧既明顿时低落了起来,“你想让我写谁啊?”“我谁都不想娶,现在让我成亲我真的是听到就恨不得立刻出逃。”“你若是没主意我可就看着写了,反正你母妃说了,三日之内给她答复,其实你大可去见见,这样躲也不是办法。”萧既明偏头看向萧亦安,“明明二哥都还没娶,我却要先定下了呢!皇母后也不着急你么?”萧亦安淡淡说道:“不着急啊。”萧既明更加崩溃索性不说话了,萧亦安见状轻声问道:“跟云思说了么?”洛此离摇了摇头,“你可要好好想,南辽世子与王姬已经启程了,若再不让云思有个准备,只怕她突然知晓不定做出何事来,现在朝堂之上几乎日日都在争论,很快你瞒也瞒不住。”“我自然是明白,可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要是知道自己被南辽世子盯上还了得,这世子妃的位子可不好坐。”
“啪!”门外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此离连忙推开门,萧云思已经神情恍惚,地上滚落了一地的吃食,青玉瓷盘被摔的四分五裂。
“云思,你快进来。”洛此离把萧云思拉了进来,又吩咐人把地上收拾了。萧云思声音有些打颤,“南辽世子,真的说要纳我为妃么?”洛此离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萧云思激动的跪倒在地,扯住萧亦安的衣角,“二堂哥,那些朝臣们是不是都。。。。”萧亦安看着她道:“那南辽世子指名道姓说中意于你,父皇与宁王叔也很是为难,好几次商议不下。”萧云思听此再也没忍住,直扑洛此离怀中大哭。
“我只喜欢他啊!我不甘心我什么都没得到我就要被人强娶了去!我连他一个眼神都得不到!”萧云思哭的伤心,洛此离也知她现如今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能轻抚着她。“云思,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啊。”洛此离突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