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双娇
伟哉华夏,五千载,几多英豪堪数?栈道关山,风轻诉,都是前朝诗赋。乱世春秋,群雄逐鹿,浩气吞貔虎。功过论争,皆随千秋而去。
君看双凤展翅,巾帼英才,挥手服众臣。足智多谋安四隅,笑看繁花乱舞。抚卷长思,叹斯人去,落花栖黄土!一篇史话,尽说娇娥恩仇。
——《念奴娇楚汉娇雄》
天晴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绿萝山的山路上,正有一队车马缓缓行驶。只见中间有一辆装饰甚为精巧的马车,传出一把女子的声音,说道:“宝蝉,大家都累了,靠在一边休息一下吧。把糕点、干粮拿出来,分给众人。”那声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丫鬟宝蝉应了一声“是”,让车马停行,从最后一辆车架里取出糕点、干粮,分给了大家,一众车夫们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宝蝉来到那辆装饰精巧的车架前,恭敬地说道:“夫人,小姐,让宝蝉扶你们下车休息吧。”
那轿帘缓缓掀开,一只纤纤玉手轻轻地伸了出来。
宝蝉轻盈地把马车内的女子扶出,但见那女子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
她一手拿着绢宫扇,一手扶着丫鬟,轻轻巧巧地下了车马。转身又和丫鬟一起把车内的母亲扶了出来。
女子嫣然笑道:“娘亲,此处离咸阳还有好一段路,咱们先歇一会。”
这女子名叫虞碧,乃是丹凤县县令虞协之女。几个月前虞协病故,临终嘱托她带着大哥和母亲,前往咸阳投靠姻亲。
虞母警惕地向四周张望,担心道:“碧儿,我看还是别歇太久了,这里虽然是秦军管辖之地,但我还是担心有山贼啊。”
“娘亲,娘亲……”忽然,有个浓眉大眼的男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正是她的大哥虞靖。
“什么事情?不会真的有山贼吧?”虞母惊道。
虞碧见大哥神色紧张,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娘亲、妹妹,刚才我在密林小解,在树林间看到两个猎户打扮的人,一听之下,原来他们是吴中来的兵士,还说不可以让钟离将军久等什么的……”虞靖惊恐地说道。
“钟离将军?”虞碧不禁惊讶:“难道就是项梁麾下的大将钟离钊?”
虞母惊叫:“那就惨了,楚军和秦军是死对头,我们是秦军至亲,他怎么会放过我们?”
虞靖吓得失魂落魄:“那我们收拾行装,快快逃跑。”
虞母惶恐说道:“咱一家老小,怎么跑得掉?还不如把金银首饰收起来,拿泥巴涂脸装穷。”
“没用的。”虞碧沉思片刻,灵机一动,说道:“楚军出名狠辣,要平安无事的话,就将最贵重和最漂亮的衣饰穿戴起来。”
虞母不明白她的用意,但知道女儿向来心思细密,机敏过人,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吩咐下人,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开箱。”
下人们连忙纷纷将贵重的衣衫、首饰穿戴好,虞碧看了看手中的绢宫扇,命人赶紧取出笔墨,小心翼翼地在绢宫扇上写了两行诗。
就在此时,只见前方果然来了一大队兵马,领头的是个凶神恶煞的武官,只见他恶狠狠地吩咐身边兵士,说道:“这里秦军辖地,你们要小心行事。一有不妥,一个不留。”
虞碧看见远处的兵马渐行渐近,暗暗定了定神,摇着手中的绢宫扇,缓缓地迎了上前去,盈盈笑道:“钟离将军,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大驾。”
那武官见荒山之中忽然出现这么一个妙龄女子,立刻警惕起来,正要问话,虞碧已经玉步款款地走到他跟前,笑道:“我是项梁将军的侄女虞碧,当日在项府作客之时,曾隔远见过将军一面,一年没见,将军的雄风依然不减。”
那武官露出疑惑的神色,冷冷说道:“这位姑娘,我想你认错人了。”
“怎会呢?”虞碧嫣然巧笑道:“昔日项将军挥笔临摹屈子的《离骚》之时,虞碧正在姨丈身旁帮他磨墨……”
她顿了一顿,吟唱道:“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
那武官听她吟出这段诗歌,心道:“这确实是项将军平日最喜欢的诗句。”仔细打量这女子的服饰,见她装扮华贵,与项梁府上的小姐们无异。
虞碧笑道:“小时候,姨丈经常教我吟诵屈子的《离骚》,我还特意将最后两句诗写在绢扇之上……嗯,不如就请将军带回去呈给姨丈,等姨丈品评一下我的字,有没有进步?”
那武官见她说得头头是道,才放下心来,语气稍缓,道:“好。”接过绢扇,看到扇上果然写着屈原的诗歌,想来对方刚才所说不假。
他虽然不是十分相信,但想到万一她真的是项梁的侄女,那可得罪不得了,于是道:“在下有事在身,先行告辞。”
虞碧轻轻地躬身行礼,笑道:“好,那希望我们在吴中再见。”
“好。”那武官领着兵士,往前走了两步,随手拿起绢扇一看,只见绢扇上的墨水似乎还没有干,不禁起疑。
他正要再仔细察看,虞碧心下一惊,怕他看出破绽,连忙快步上前,从脖子上摘下一串珍珠项链,递到了那武官手上,笑道:“钟离将军,虞碧差点忘了,这串项链是送给姨妈的,有劳将军帮忙带回去。”她用手帕轻轻将项链裹起,塞到那武官的腰间去。
武官见那串珍珠圆润饱满,晶莹剔透,知道定是价值连城之物,又见虞碧将它塞给自己,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将珍珠收起,原本阴冷的面庞终于露出笑容,道:“末将不知小姐还要去哪里?”
虞碧说道:“虞碧刚刚才拜祭完先父,希望可以趁入夜之前赶回家中。”
武官笑道:“路途崎岖,不知小姐是否需要末将护送?”
虞碧笑道:“不敢有劳了,有钟离将军您在附近,就算有山贼,他们也不敢作恶了。”
那武官听罢哈哈一笑,得意道:“好,就此拜别。”
“请。”
待那武官领着众人离去,虞母和虞靖才松了一口气,身后的侍女家丁们早已吓得双脚发软,有些胆子小的人已被吓得面如死灰。
虞母一副死里逃生的惊慌模样,道:“碧儿,还好有你。总算把他们瞒过去了。”
虞碧却轻皱眉头,沉思道:“绿萝山一带忽然有楚兵出现,今后恐怕从此多事了……”
说明:本段灵感来源于电视剧《洛神》第一集,蔡少芬那个版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