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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年如那旧时光

沐颜与韩洋相识的那一年,她才十七岁,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事,便转到了邻城的一所中学。那时的沐颜虽然还是一名高二学生,却已经很漂亮了。她刚到学校的那一天,就受到了很多男生的欢迎。沐颜身材高挑,脸蛋是正宗的瓜子脸,两颗又圆又亮的大眼镶嵌其中,一张殷桃嘴上涂着一层粉红的唇彩,额前有着一层薄薄的刘海,一头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淡淡黄光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她身上穿着新生报到那天便领了的校服。校服似乎是为她量身打造般,很合身。而且在她身上穿着的校服一点也不古板。周围很多人打量着她,她不以为然径直向自己的班级走去,高二(二班)。来到教室后,她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而原本就吵闹的教室变得更加吵闹。

沐颜的桌边也围着很多人,男生女生都有,那些男生大多都是来向她表达好感的。而那些女生们则是带着好奇心来观望。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冽,有些不耐烦的撇了撇嘴角。她扫视了周围的人,一歪头便看见了斜后方的韩洋。

男生的皮肤白皙,耳朵里塞着纯白色的耳机,一只手托着脸颊,另一只手则是转着手中的笔,两只眼却轻微的闭着。似乎在养神般。那便是韩洋。韩洋的长相绝对是帅哥级别的。棱角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姣好的下巴线条,一双桃花眼,不仅这样。他还有着让女生都羡慕不已的白皙皮肤,还有着186的身高。有着这样优越外貌条件的他,刚上高中的第一天,情书都能堆成山。就连高二,高三的学姐都争先恐后的给他送情书。而他却永远是一副不屑的样子。虽然沐颜对帅哥不怎么感兴趣,但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韩洋几眼。韩洋旁边的女生拍了拍他的桌子,有着好奇的问:“我们班有个漂亮转学生,你不去搭讪搭讪吗?”韩洋头都没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那么多人凑热闹,我就不去了。”女生撇了撇嘴。便转过头,看向沐颜的方向,刚好跟沐颜的眼神撞上,她冲着沐颜笑了笑,便扭过头去,她叫夏沫南,沐颜后来唯一的好朋友。

开学过后很久,沐颜和韩洋都未曾说过一句话,班上一些八卦的人没事就把他俩扯在一起,可人家当事人根本就每当回事。沐颜偶尔还回他们几句。而韩洋则是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在学校待久了,沐颜也知道了韩洋的一些事。比如他的异性缘很好,比如他的篮球打的很好,比如他的成绩一般。上课从不听课,这些可不是沐颜在关注他,而是她不想知道都难。她的好友夏沫南还告诉她韩洋刚上高中时,因为有很多女生追求他,他觉得烦,便说了一句:“我只喜欢美女。”结果第二天有好多女生都是带妆上课而且还不穿校服,因为这件事,校长还大发雷霆的批评了那些女生。还有韩洋总是换女朋友,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但他的女友从来都是外校的女生,因此夏沫南还说了一句,现在的男生自以为长得还行,就到处祸害人。沐颜淡淡的一笑,没有说话。

一天上课时,沐颜微侧头,便看见韩洋正一只手托着腮帮怔怔的看着她,沐颜有着惊讶的看着他,因为韩洋从来不与她说话,也不看她。沐颜呆呆的看着他,几分钟后,她得出一个结论,他根本就没有看她,而是视线越过她的头顶看向窗外。她低头,吐了吐舌头,她的这个小动作。引来了韩洋的注视,也就是从那一刻起韩洋开始注意起这个叫沐颜,长得很漂亮的女孩。

有一次放学,沐颜一边走一边玩手机,后来她抬头发现面前一个男生的背影'很熟悉,她又看了看,才想起一个人来,那不就是韩洋吗。她想上前打招呼,但又转念一想他们又不熟,而且韩洋对人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便没有走上前去。韩洋的身材修长,挺立,校服松松垮垮的套在他的身上,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沐颜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走了许久。背影顿了顿,随后转过身,沐颜看见韩洋的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看着她,随后问:“你还要跟着我多久?”他的声音很好听,很干净。沐颜笑了笑。倒也不生气而是问:“难道有很多女生都喜欢跟着你吗?”韩洋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沐颜快步走到他身边,笑着说:“我家住前面,一起走吧!”这次破天荒的,韩洋没有拒绝,而是跟她一起并肩走着。她笑起来很好看,有两个好看的酒窝。他们一起走了没多久,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韩洋。”沐颜抬头顺着韩洋的视线望去,是一个女孩,女孩长得眉清目秀,嘴角含笑,她穿着外校的校服,女孩向韩洋招了招手。韩洋问沐颜:“要一起吗?”沐颜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不用了。”韩洋点了点头,向那个女孩走去,他们并肩离去。后来沐颜才知道,他们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女孩叫林菲。

在学校的沐颜和韩洋几乎零交流,夏沫南一只手托着腮帮看了看沐颜又看了看韩洋,慢悠悠的说:“怎么看你俩都像一对,可你们怎么就是不来电呢?”沐颜敲了敲她的头,一脸鄙夷:“想些什么呢,你要是喜欢他就追去啊,我挺你啊。”夏沫南撇嘴笑了笑:“我跟他初中时就是同学,以前是暗恋过他来着,但后来发现他实在太无趣了。”说完她便转身看她的小说去了。后来沐颜发现每天放学他们都会同路,沐颜有些纳闷,自从上次遇见之后,他们总是会一起回家在一起上学,可沐颜却总是看到韩洋身边跟着一个女生,那个叫林菲的女生,但沐颜却从没有问过他们的之间的关系。沐颜单纯的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然后他们变得熟悉起来。他参加篮球比赛时,她会去给他加油,给他买水,送毛巾,当然不止她一个女生。但他从来都只收她的东西。有一次他比完赛后沐颜问他:“那么多女生送你东西,为什么你只收我的啊?”韩洋笑着说了一句:“因为你是她们之中最漂亮的。”沐颜瞪了他一眼:“庸俗。”韩洋笑笑,没有说话。他并不是庸俗,而是真心的夸她漂亮。在校园里经常能看到他们俩在一起的身影。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图书室。在别人的眼里,他们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可只有沐颜自己知道,其实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哦……还有夏沫南。夏沫南常常一脸鄙夷的说他们:“你们俩整天腻歪在一起,不如就在一起了吧,你看你俩男未婚女未嫁的。”韩洋笑着说:“好啊。”而沐颜则是给了夏沫南一个白眼。夏沫南回给她一个白眼,“你看人家男主都答应了。”不过沐颜从来都没有把韩洋的话放在心上,她总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高三那年,他们成了前后桌。韩洋喜欢抓住她的头发缠在绕在指间。而沐颜总是喜欢给他白眼,再后来,沐颜不喜欢那个叫林菲的女生,因为只要有她,沐颜就不会跟韩洋一起回家,不是韩洋不愿意,而是她不愿意,她从来都不曾问过他们之间的关系,而韩洋也没有提起过。

这一天,沐颜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酒,夏沫南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美女,失恋了啊。”沐颜瞪了她一眼:“恋都没恋,怎么失啊。”夏沫南又问:“那你是怎么了?”沐颜端起一杯酒晃了晃:“他今天抱那个女生了。心里堵得慌,所以就来喝酒咯。”夏沫南笑了笑:“傻瓜,你喜欢上他了。”她有片刻的失神,随后笑了笑:“应该吧。”然后,她说起下午他们如往常一样回家。但林菲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哭的梨花带雨的,扑进他的怀里。韩洋温柔的替她擦掉眼泪,紧紧的抱着她,随后搂住她的肩向前走了。但走几步他停下来,转身对沐颜挥挥手,随后又向前走去。沐颜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满含笑意的眼里却积满了泪水。

沐颜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韩洋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住进了她的心里。夏沫南一把夺过她的酒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喜欢就去追啊,我看你还是挺有机会的。”沐颜两眼放光,是吗?结果在夏沫南的怂恿下她给韩洋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发出后,她就后悔了。死死地盯着那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我喜欢你。”那一晚,沐颜失眠了,她时不时的看一下手机,但没有人给她打电话也没有人给她回短信。于是第二天她那两个大大的熊猫眼遭到了夏沫南无情的嘲笑。沐颜似乎一天都在躲着韩洋,她甚至不敢看韩洋。一下课就跑到夏沫南的桌边,假装讨论题,夏沫南拍着她的头,一脸的不屑:“真没出息,迟早要面对的啊。”沐颜知道,可她在想能躲一天是一天吧。所以中午他们没有一起吃饭,没有说一句话,下午放学后,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她才背着书包慢悠悠的走出去。走到那条她回家必经的小路时,她看到韩洋坐在路边的一个长椅上。似乎在等什么人。韩洋看到沐颜后向她走来:“你今天好像一直在躲着我。”沐颜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低着头说:“没有啊。”韩洋说:“那条短信……”他还没说完就被沐颜打断了:“那条短信是开玩笑的,我昨天和沫南玩游戏来着,我输了,这是惩罚。你也知道沫南是个爱开玩笑的人。”韩洋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哦。”沐颜一边庆幸还好他相信了,一边又恨自己的胆小。沐颜本想说一起走的,可韩洋却径直走向她身后的女生。他朝他挥挥手:“早点回家。”然后自然的牵着林菲的手,离开她的视线。他也曾那样牵过她,那是一个雨天,放学的时候,下起了大雨,他们都没有带伞。韩洋便牵起她的手冲进雨里。回过神沐颜依旧望着那个方向。她突然记起刚来这个学校时,夏沫南告诉她。他总是换女朋友,但她跟他认识了这么久,看到他身边只有一个女生,那就是林菲。她在想或许他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她吧!从此沐颜没有想过再跟他告白,也没有想过要让他知道,但是她开始变了,极少说话,喜欢一个人呆呆的望着窗外。夏沫南在一旁说:“暗恋一个人真可怕。”

一天中午沐颜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时,夏沫南急冲冲的跑进教室,在她耳边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沐颜扔了个白眼给她:“怎么了?”夏沫南二话不说便拉着她狂奔起来。她一边跑一边说:“韩洋跟三班的一个男生打起来了。”沐颜皱了皱眉,她们到达体育场的时候,一大群人围在那里。沐颜挤了半天才挤进去,韩洋和另一个男生已经被分开了。韩洋的嘴角有血丝流出。沐颜拿着纸巾替他檫掉血丝。目光心疼的看着他。而另一个打架的男生名叫苏逸是学校出了名的混混。苏逸看见沐颜后对韩洋说:“都有我们学校的大美人了,干嘛跟看劳资抢女人。”韩洋一副懒得跟他说话的样子看着他,苏逸轻声笑了笑:“就算你抢去也没关系,反正也是劳资不要的二手货。”韩洋的双手紧握成拳,准备再次扑上去,却硬生生的被沐颜拉去了医务室。整个医务室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沐颜轻轻给他搽着药,沉默许久后沐颜才开口问:“为什么打架?”韩洋怔怔的看着她,慢悠悠的开口道:“他是林菲的前男友。”就这样一句,她便没有了继续问下去的想法。沐颜没有多问,韩洋也没有多说。她俯身去拿桌上的药瓶,韩洋微侧头吻住了她的唇。动作是那样的自然,仿佛吻了无数次般。沐颜的脸红了,红到了耳根。她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样面对他,怎样回到家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那件事,他们谁都没有提起,他们都默契的不提起一句。

高考过后,沐颜终于决定向韩洋表白,她为什么会有勇气的呢,那是因为高考的前两天,韩洋因为心情不好便叫她还有夏沫南陪他去喝酒,结果喝到一半夏沫南说有事便溜了。那一夜韩洋喝了很多酒,最后他抱着沐颜对她说,他喜欢她,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还说林菲只是他的表妹。所以在夏沫南一再怂恿下,沐颜决定在同学聚会上告诉他,那晚全班的人都来了,唯独他没有来,后来人都走完了,唯独他还是没有来。沐颜虽然失落,但还是想着或许他有事吧,夏沫南也安慰她,还跟她说起了韩洋的事:“韩洋从初中开始就是一个人生活,他的父母离异了,后来又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们每月都会给他很多的生活费,却从不去看他。”沐颜眨了眨眼又问:“你认识林菲吗?”夏沫南说:“当然认识,林菲是韩洋的表妹,听说她很小的时候后,她的父母就在一次空难中遇难了,所以她一直在韩洋家,后来韩洋的爸妈离异了,想要把她送走。但她死活都不肯走,所以韩洋就让她和自己住在一起,他对林菲一直很好,像亲妹妹一样。”沐颜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一直误会他们了。

然后过了一天又一天,韩洋没有去找沐颜也没有给她打电话,没有给她发短信,沐颜发了疯似的找他,可是他就像蒸发了似的,完全没有一点踪迹。夏沫南找到沐颜的时候,她坐在韩洋家的门前,望着远方,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这是沐颜第一次来韩洋家,地址还是从夏沫南那里要的,原来他们只隔了一条街,可他却从来没有邀请过她到他的家里坐坐。夏沫南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拿出一把钥匙开了门,沐颜惊讶的看着她,她笑笑:“这是林菲的习惯,喜欢把钥匙放在阳台上,我跟林菲初中时是好朋友。”沐颜笑了笑,所以才会知道他们那么多的事吧。她们走进了那个房子,掿大的房间里没有一个人,所有的物品都整齐的摆放着。沐颜走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很简洁,书桌上放着两个相框,一个里面放着韩洋和林菲的合照,还有一个里面则是放着她的照片,照片中的沐颜笑魇如花。看着照片中的自己。沐颜笑了,满含笑意的眼里却又浸满了泪水。相框的前方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本日记本。沐颜拿着日记本开始翻阅。刚看了几篇,她便泪流满面,因为每一篇都跟她有关,每一个日记后都夹着一张她的照片。夏沫南走进来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别哭了,他那么爱你,肯定会回来的。”沐颜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那本日记本。后来她没有再满世界的找他,她在那个城市上了大学,在那个城市找了一份工作。夏沫南问她为什么不走,她说她要等他。沐颜的追求者从来都不缺,可她却从来都没有答应过谁。她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没有人可以代替他。

几年后,沐颜再次回到她与韩洋相识的哪所中学,她几乎每年都会来一次。她会把整个学校走完,再走出去。这次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走上前轻声喊了一声:“林菲。”女生回头看着沐颜笑了笑。

她们来到一家咖啡店,林菲从她的包里拿出一条项链递给沐颜,她说:“这条项链本来韩洋是想亲手给你的。”沐颜接过项链,那是一条非常漂亮的紫色钻石项链。她还记得她曾经对他说过她最喜欢紫色,喜欢钻石,喜欢项链。那时的她不过是说说而已。沐颜努力的不让眼泪落下来,她的身体在颤抖,她问:“韩洋呢?”林菲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哀:“高三毕业那年,他就因为车祸去世了……”“因为车祸去世了”这几个字一直在沐颜的脑中反复的说着,她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从此,她觉得她没有活着的意义了。林菲告诉她,韩洋一直都喜欢她,但他却一直没有说,因为家庭的原因,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力让她过得更好,因为他从夏沫南那里知道,沐颜家很有钱,父母都在国外做生意。所以他便没有了向她告白的勇气。他说她是第一个让他想要永远陪在她身边的人。这些沐颜都知道,从他的日记里,如今林菲告诉她,她便更加的心疼他。她想要骂他傻瓜,可如今连这也不行。林菲还说那个叫苏逸的男生**了她,她怀孕了。然后精神状况不太好,那天下午,她又发病了跑了出去。韩洋跑出去追她,出了车祸,因为抢救无效死亡。他死的时候一直握着这条项链。把这条项链贴着他心脏的位置,他说这样她就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沐颜,愿你永远美好如初。当林菲说完这些,沐颜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只是双手紧握着那条项链。

几天后,沐颜去了韩洋的墓地,原来他从没有离去,一直在这座城市。墓碑照片上的韩洋依旧是十八岁那年的模样,有一丝青涩却又有着几分成熟。十八岁那个美好的年龄,他的生命却永远被定格在那里,沐颜摸了摸自己的脸,扯开嘴笑了,她说:“你还是那么年轻,而我都已经开始变老了。”她继续说:“我要去环游世界了,你还记得吗,你曾说过带着最爱的人去环游世界,是一件很浪漫的事,现在我准备带你去。”说完她摸着胸膛的项链,流下了眼泪,她走近墓碑,亲吻着韩洋的照片,轻声说:“我爱你。”她紧握项链,转身望着远方。那是五月的天,却出奇的热,当初十七八岁一张张青涩的面孔浮现在她的脑海。可她口中默念的名字却只有一个,韩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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