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花魁争霸。
绮红苑到不似其他青楼那样,姑娘之间勾心斗角的。大家都是苦命人,求一顿温饱,求一处容身之所。
杨妈妈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陌寒烟去竞选花魁。
这一日风和日丽,天气倒是不错。
花魁争霸的舞台设在噣城最大的戏院,台下许多达官显贵坐在一起聊天喝茶吃水果。谈论哪家的姑娘长相更美,身材更好。都是一帮钱多了吃撑了的,当然也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今日莫离也来了,只是坐在远处,嘴角噙着一抹难测的微笑。
众位姑娘坐着软轿到戏院后台,等待登台献艺。
这些女人中大多数都是依靠一张漂亮的脸蛋,没有什么技艺。陌寒烟倒是松口气,似乎这花魁已入囊中。
比赛的顺序是诗词,曲艺,舞。
前两项,姑娘们不必现身,只需作诗弹曲唱歌即可。最后亮相,一支舞送与众人。
这日,恰逢中秋临近,题目便为中秋。
众位姑娘作好了诗,等着结果。
“玉莲姑娘的诗:
每逢十五盼月圆,
月圆不见君郎面。
相思苦短人已瘦,
不如每月月不圆。”
念诗的小童轻声念出。
陌寒烟不禁发笑,还真是闺怨啊……月缺月圆是谁可以改变的吗?
台下的人有的说好,有的不做评论,也有的摇了摇头。
“红月姑娘的诗:
中秋月亮大又圆,
还有月饼香且甜。
美酒佳人共相伴,
忘却愁苦尽余欢。”
台下的人摇头,而陌寒烟却微笑。这个姑娘倒是乐观,不惧愁苦,只知喜乐。
“静芳姑娘的诗:
一场秋风一场寒,
离愁别绪乱人烦。
无边落叶萧萧下,
游子悲戚影阑珊。
月半人散无人问,
月圆不见故人圆。
何时秋风与君看,
故乡红叶飞漫天。”
陌寒烟听完这首诗,有些发愣。没想到,还真有一个有才华的女子。这首诗,作的当真不错。
而此时莫离也疑惑而探究的看看了舞台,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个女人,到底行不行?
台后的陌寒烟忽然打了个喷嚏,“怎么回事!”陌寒烟暗自嘟囔着,不知道台前某人正在质疑她的能力。
“墨晗姑娘的诗:
一曲高歌酒正酣,举杯邀月尽余欢。
哀愁喜怒由它去,长袖一挥别广寒。
浩渺红尘江湖远,纷纷扰扰几十年。
山河变换人不再,不知良人几时还。
死生有命凭天意,聚散离合本难全。
月圆不见亲人聚,月半也会有时圆。
人聚人散情难断,月圆月半影阑珊。
万里江山同月色,此时千里共婵娟。”
念诗的小童念完,台下寂静无声。
坐在远处的莫离,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好看的眉梢勾起,一双紫眸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只是这笑意里,带着森森的杀气和恨意。
“墨晗姑娘的诗,作的真好。”台下一人蓦地发话。“性子,倒是淡然的很。”
陌寒烟这首诗,就是表现出与世无争,听天由命来着。
用她的话说,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那么多事,想多了也没用,还不如吃饱了睡来得实在。
陌寒烟嘴角微笑。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大声说话的,想必是大有来头吧!那肯定是格外有钱的吧!陌寒烟的眼里顿时充满了金灿灿的元宝!她个财迷女人!
“我很期待你的下一轮表现,可不要让我失望了啊!”那男子戏谑的声音响起,陌寒烟能想象得到他猥琐的笑容。
下一轮吗?唱歌弹曲是吗?
那可是她的拿手好戏呢……当年和洛云在云遥谷里,每天无事可做,就只好弹曲唱歌了,洛云又是挑剔的很。最初又打不过他,只能被他锻炼。等到可以和他打一阵的时候,这曲子也弹得相当不错了呢!
想起洛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呢!真是有些想这个师傅了。想他那绝美的容颜,高超的厨艺。嘻嘻,她是一个馋嘴的人,自己又懒,好久没有吃到那么美味的食物了,当然想念师傅了。
下一轮就是弹曲了,也不知道又会冒出哪个才女。只有步步为营,小心行事才能得到花魁,一鸣惊人。千万不能让莫离小看自己,陌寒烟冷哼。
诗词的比赛结束,静芳和墨晗的诗词都被众人认同,支持者众多。
接下来,就是曲艺的比试。
众女坐在舞台的屏风后,依次开始弹琴唱曲。
首先是玉莲姑娘。
一声琴音轻轻响起,幽幽怨怨。
“一曲离歌问情殇,泪落尽,小院梨花扬。君莫忘,当年携玉手,青镯含玉光。月凝香,影成双。
而今佳人小轩窗,凝泪眼,对镜化红妆。满庭芳,不见旧人笑,独自影彷徨。人未亡,情已凉。
试问君郎,曲终人断肠。凌乱霓裳,痴情付湘江。”
这女子的曲子诗词总是满腹哀怨,让人怜惜。不过这词作的倒是不错,陌寒烟微微一笑。
台下的众人听了玉莲的曲艺,都不住的点头。词好曲好,就是太过幽怨。
接下来是红月姑娘。
红月姑娘的琴声慢慢响起,倒是欢快的很,确实像她的性格。
“人生本苦短,聚散古难全。生死安天命,展袖开笑颜。不惧悲愁苦,日日尽余欢。
笑言放心宽,事事无万难。不怕天塌陷,把酒问青天。坐看花开落,淡观云舒卷。”
词也是淡淡的,欢快的,带给人丝丝缕缕的快乐。
曲终,人未散。
众人未作评论,急不可耐的等待下一曲。
陌寒烟摇了摇头。
这些人都不知生活的美好,也不知享受生活的欢乐。
生生死死,聚散离合,悲愁喜乐。
世间最宝贵的并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眼下的当前。
若不珍惜,就会变作已失去,追悔莫及;若错过,便就成为得不到,望眼欲穿。
所以,她向来都珍惜眼前的每件事,每一分每一秒。她不愿让自己回想过去的时候,会有后悔和不甘。
下面就是静芳姑娘的曲艺了。
这位姑娘的诗词作的挺好,想来曲艺也是不差吧。陌寒烟伏耳聆听,期待佳音。
出乎意料的是,小厮出来说,静芳姑娘竟然不比试曲艺。
陌寒烟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竟然不唱曲弹琴??
怎么可能呢??
头牌姑娘不是都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她为何竟然不弹琴唱曲了?是真的不会弹琴,还是有其他原因?
“接下来是墨晗姑娘的曲艺。”小厮通报道。
陌寒烟恍然回过神来,款款坐到屏风之后。
将手轻轻放在琴弦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好琴!”陌寒烟暗暗慨叹。
挑起第一根琴弦。琴声铿然响起,时而快时而慢。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如清风拂柳;时而如同千军万马奔腾咆哮;时而悄然无声。仿佛眼前浮现出山峦江河,森林大海。时而紧张,时而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