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吧。”少女脸上的惊讶显得有些无辜，她知道这个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的下仆为什么说分手，却不能理解他说出分手这件事。他很喜欢自己这是少女不曾有丝毫怀疑的事实，他不是少女的最爱这也是公知的事实。
“为什么？”
“你爱我吗？”
少女沉默，就像初次约会时一样。她承受不起“爱”这个字眼的重量。
少年苦笑，少女脸上的纯真令他很无奈。
“你喜欢我吗？”像初次约会时的替补问题一样，少年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喜……”少女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如果这时再说喜欢就有些虚伪，所以还是沉默。
“我爱过你，可是现在只剩下喜欢。”
“为什么？”
少年与少女对视，双眼里有着少女不曾见过的坚毅与冷漠。少女不能直视这样的一双眼睛，她不由自主的看向篮球场上，想要寻找那个她最喜欢的身影。
少年走出冬青树的树荫，灼热的阳光刺痛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与隐藏起来的心脏。
“小悦，对不起，我……”
少年挺住脚步，但并未回头，他不知道怎么回应这句永不能收获原谅的对不起。他听到少女呜咽中夹杂的话语，却不能听清，或是不愿听清罢了。
“玉玉，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一直宠着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并不能对背后这个伤害过他的女孩说出任何讥讽或是辱骂的语言，甚至不能潇洒的大步离开，他从来不是一个能狠下心的人。
少女从未想过这个一直陪在她身边只是默默付出的青梅竹马会离开她，她已经习惯被他照顾着，甚至以为那是理所当然。她甚至在幻想如果，如果她没有喜欢上那个在篮球场上活跃的七号球衣……
“李老师，特长保送还没结束吧，我想报考。”
“是没结束，以你的成绩应该不需要跟那些特长生争这七个名额吧，毕竟是同学一场。”
特长保送生，每个班只有七个名额，班上虽然只有三个特长生，但其他班的名额就有些紧张，按照惯例会有四个学生调入班里，学校绝对不会浪费这么宝贵的名额。姬悦的成绩并没有差到必须通过特招才能上一所比较好的高中，相反他的成绩在学校里属于顶尖组的尾巴，上流靠下。
“李老师，我想去c市的第二中学。”
一句C市第二中学，这个教书近三十年的教师就已经知道这个平时十分文静的少年心里打的什么算盘。C市第二中学是H省少数几个为特长生提供学费全免以及食宿、行车高补助的学校。李国盛又看看眼前这个眼眶微红的学生，出于教师的责任感他必须知道学生突然要报考特长生的原因。
“姬悦，你知道特长生的要求吗？你准备报考哪一项？你要知道C市第二高中对特长生的选拔比一般学校严格的多。”
“知道，我的素描和田径都还可以。”
“素描和田径，我建议你是报素描，田径的话真没什么出路。不过我还是最希望你通过中考去上自己理想的学校。”
李国胜最后还是没有说动这个平日里十分沉默的学生，余下的四个名额学校还没有决定给谁，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有那个实力，他绝对会给他争取这个名额。
姬悦的素描是从小学就开始自学，他想找一张最近的作品，向他的班主任证明他有报考的实力，但他打开存放作品的夹子却发现里面全是琉玉的身影，她上课时偷偷看手机的模样；她体育课上向老师请病假被拒绝的模样；她第一次说“我喜欢你”的模样……姬悦把夹子丢进了垃圾堆，只带了画板、空白画纸、一只铅笔、一块橡皮走进李国胜的办公室。
“画呢？不要告诉我没有，我可不相信一个学素描的人一副作品都没存下来。”
“扔了。”
“扔了？我看是不能让我看吧。”
姬悦沉默了一会。“真的扔了，画的不好。”
李国胜没有继续逼问，他已经大概知道学生为什么如此反常。
“现在画？”
“我想送您一副肖像素描。”
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姬悦的手动的很慢，他没有看李国胜现在的模样，全凭记忆在纸上慢慢描绘，他已经习惯这样把记忆中的身影印在纸上。
半个小时后，李国胜收到参加工作至今第一张素描工作照，画中他站在教室门口正在检查每个学生有没有带手机。
“嗯，不错，画功可以。但报考C市第二中学有点危险，你先回去吧。”
“谢谢李老师。”
李国胜看了一会学生给自己画，越看越觉得顺眼，瞥了一眼自己的垃圾桶发现已经快要溢出。倒垃圾时李国胜才知道姬悦的确实画扔了，只不过不是因为画的不好。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姬悦没有像其他同窗那样埋头苦读，而是在发呆，看着窗外的塔松发呆。
放学的铃响了后李国胜来到教室，目光在几名特长生的身上扫了一遍，确认都在，才清了清嗓子，让学生安静下来。
“班里的三名田径特长生都通过测试，今天就可以打包走人了，让我们尽情嘲笑这三个幸运的逃兵，逃过了中考。”学生们发出一阵哄笑，对三名已经通过测试的同窗表示嫉妒。“还有呢！别闹腾！”李国胜拍讲台示意安静，“让我们恭喜姬悦同学，以美术特长生的身份被C市第二中学提前录取，享受免除学费并超额补助餐费行车费的待遇！”
班里陷入了沉默，姬悦被录取的太突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要报考特长生。
“怎么都这样！懂什么是恭喜不！恭喜来一个！”
学生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对姬悦表示恭喜，除了琉玉。
班里很快空旷，姬悦还在收拾他的书，他要全部带走，明天也许他就不会来学校了。
“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我？”
琉玉没想到他会走，她还幻想只是分手而已，他还会在这里，只要还他在这里，她就……她就很安心。
“与你无关，我想去而已。”
冷漠的语言，从未想过会从他这里听到，他总是很温柔，对自已总是很宽容。
“想学素描在市一中更好，为什么要去C市！我……”琉玉说不出我不想让你离我太远这样任性的话。
“只是想去那里而已，与素描以及你都无关。”
“不去那里不行吗？”
“别说了，你觉得我还爱你吗？”
琉玉楞在原地，泪珠划过嘴角，摔散在胸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