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堂课（2）果然，故事开始之前还是需要人物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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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介绍一下，除了我们一班所处的旧楼第五层外，学校教学楼的每一层都配有一间教师办公室。而我们现在要去的教师办公室则是位于旧楼的第四层，也就是我们一班所在教室的下一层。
“哼哼哼~~哼！哼~~。”
沿着西侧的楼梯，我们向下走去。
走在我前面、身上穿着学校统一定制女式西装的苏然老师似乎心情很不错，一边踱步一边哼着应该是上世纪的经典歌曲。果然是已经落后于时代的女性。不过真希望她在开心的时候能够考虑一下身后被她突然抓过来当劳力的我的感受。
“到了哦。”
苏然老师率先打开教职工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这不是林月吗？”
站在办公室里的一个熟悉的男老师朝我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周老师，还有李老师，沈老师。”
办公室里出现的是我比较熟悉的一些身影。我一一向他们微笑点头敬礼。
教我们数学的周老师是一位充满活力的中年男性，在学生中尤其是女生群体里评价很不错。
穿着黑色西装打着浅蓝色领带的他十分具有中年男人的那种特有的风雅和帅气。平时展露出的笑容也非常富有感染力，每次展现都能引起女生们的一阵尖叫，这样的景象就像是在电视机上看到的颁奖典礼上一边走红毯一边向粉丝挥手的明星偶像。男生们似乎也把他当作亲近豪爽的大哥看待，对他并不反感。我想这应该就是人格的魅力吧。学生粉丝们在私下都尊称他为“周大叔”。
还有教历史的李老师，是一位年过六旬的慈祥女性，对待学生很包容友好。听小道消息说她在这个学校里已经做了30多年教师，校长见了都要停下来先行问好。而教政治的沈老师则像是生活中常见的职业女性，认真干练，对待工作极其负责。虽然平时可能有些严厉，但是教学成绩和风评一直不错，学生们也很敬重她。
“你是来帮小苏老师的忙吧，真是个好孩子。”
自行理解的周老师朝我微笑到。
啊，好险，如果我是女生的话说不定已经沦陷了吧。虽然他现在的话里有很多的槽点，口气也像是大人对小孩子的赞扬，但现在还是面带微笑地默默承认吧。
“别在那傻站着了，过来啊，林月。”
已经走到房间最里面似乎是她自己办公桌前的苏老师不耐烦地向我招了招手。真是一个自我主义的家伙。难道就不能等我好好完成一下作为学生的义务吗？
哎......都是做老师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虽然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但我还是表面微笑着向着其他老师致意完毕，然后走向房间最里面的办公桌。
“那么，有什么事吗？”
我没好气地向她小声搭话道。
当然，我故意背对着另一边的老师们，这样他们也就不会注意到我现在一脸感到不耐烦的表情。
“啊，这次来是想请你帮我整理下近几年的教师辅导用材料......就是角落里的那一堆东西。所有的教材和资料要分类放好，三年之前的资料和档案就可以直接丢掉了。其他的按科目和时间顺序排列放到柜子里。嗯……应该就是这些了吧。怎么样？很简单的事情吧。”
听完她过于简单四舍五入约等于无的陈述，我默默地将头转向她左手食指指向的方向。看了看堆在角落快成一座小山的资料和书籍，然后又默默地转过头过来：
“这些资料似乎不只限于语文这一科吧？”
“对哦，是高二所有学科的资料哦。前辈们都让我来整理，说这是新人教师都要学会做的事情，而且对教学内容也有很大的帮助。”
她点了点头似乎像是朝我抱怨了几句。
拜托，大姐。现在最想抱怨的人应该是我啊！
“所以，你就又把这项光荣而伟大的艰巨工作推给了你的可爱学生吗？”
“哼哼，这就叫妥善利用所有的人力资源，是现在的社会教会了我这项十分有效的技能。你知道吗？无论在什么时代，金字塔都是形容社会阶级的最好的形容词哦。”
真是感同身受充满信服力的台词呢。
“还真是够现实的社会......”
“那么，请已经认清社会残酷的你现在好好加油吧。不要感谢我，我只是提前告诉你社会的黑暗面而已。这样你以后也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出现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这样的台词不觉得有些过时和单调吗？还有，喂。这是完全把所有的工作都推给我的打算啊！？
“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男朋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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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基础教学与应用》，《高中数学基本公式大全》，嗯，这本也太老了吧，丢掉丢掉。《红楼梦人物简单分析》，还有......啊，居然还有这本。”
这里的东西可还真是多而杂啊。
“林，月，同，学。”
“现在我很忙哦，有时间向我搭话还不如赶快过来帮下忙。”
我一边半蹲着整理着眼前堆成小山的资料，一边没好气地回答从上方传来的悠然声响。
“哈，稍微闲聊一下也没什么吧。总感觉你对我的态度和对其他老师的态度截然不同呢。”
“也许是我内心根本没把你当作老师来看待吧。”
而且我现在手上一点都不空闲。作为语文教师请先了解一下闲聊的定义谢谢。
“诶？！老师我感到很伤心啊。为什么会这样呢，林同学？”
“所，以，说，你就别装年轻啦，都这个岁数的人了......还有别被戳到痛处就像小孩子一样闹别扭用辅导书拍别人的头，如果你能表现得稍微成熟一些，我以后也许、可能、大概会把你当作正式的成人教师来看待......吧。”
“你说话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得让人感到讨厌......”
苏老师叹了口气，然后似乎收起了自己表面上的嬉皮笑脸。
“林月。”
我没有回应她的话语，继续埋头于手头的工作。
“开学已经一个星期了吧，现在在新班级里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了？”
“嗯......还不错吧。”
我蹲在地上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是吗？那么换个说法，你和叶莲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没有哦。虽然可能之前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但我从没放在心上。”
“真亏你能厚脸皮地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欺负女孩子也是你的兴趣吗？”
感受到她变得有些强烈的视线，我抬起头来。她正露出尖锐的眼神紧紧盯着我，就像独裁的女王俯视着自己违逆命令的臣子。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拜托，哪次最后不是我被她用肢体暴力对待的。真希望你们也关心一下一班数量稀少的男性同胞的心理和生理健康啊。”
我装作受害者的样子微微举起双手表示出无奈的模样出口反驳道。
“因为，那完全是你自己活该啊......不是吗？每次都故意去做一些惹她讨厌的行为。”
结果面前的她还是吐出冷漠的话语。
“......并不是每次吧。”
“对哦，还有她想要做出行动去改善一下你们两个之间的糟糕的关系时，你也会有一些让人讨厌的行动呢。”
“......真是服了，你居然观察得那么仔细。”
我耸了耸肩，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虽然这样的表现更像是不可置否。
“毕竟我还算是一位称职的人民教师呢......不过难道你......”
她突然又露出可疑得让人有些讨厌的笑容，这个女人变脸的速度真是快。让我不禁想到了电视里放过的京剧里的那个十分经典的变脸魔术。而且这家伙还不需要什么面具，只要站在台上就可以开始她的表演了。
“……喜欢上她了？”
“啊。啊啊？！！！......”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不自觉地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但是这样突然的惊叫理所当然地引起了办公室里其他老师的注意。我赶忙起身道了歉，然后继续蹲下将身子藏在桌子的阴影处，控制住自己的音量朝她低吼道：
“到底是怎样的脑回路会让你产生这样无聊的想法？难道你终于受不了那20多年的空虚寂寞的人生脑袋开始变得不正常了吗？一定是这样吧。你这个脑子里只装着恋爱的结婚至上主义笨蛋，白痴，弱智，简称‘蛋白质’！”
“呦。现在似乎轮到我找到了你的阿克琉斯之踵了，青年......不过不是有这样一个说法吗？男生都喜欢欺负自己在意的女生，希望通过这样的行为可以引起女孩子的注意。你难道不就是这样吗？”
“啊？！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小学生了，还会做出那样幼稚的行动。我是实实在在，确确实实，真真正正地讨厌那个家伙！”
我用不容置疑的表情望着她，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那么，能告诉老师你讨厌叶莲的原因吗？”
苏然老师又收起了她那虚伪的笑容，一脸正经地向我询问道。
啧，被钓鱼执法了。
果然我们之间还是存在着名为“年龄”实为“经验”的差距，一不小心就中了她布下的圈套。
“我走过的最远的路就是你的套路......”
我只能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回应道。
“叶莲长得很漂亮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只论那家伙的颜值的话的确算是在这个学校名列前茅吧。
“性格、行为也很磊落吧。”
嗯，也许是这样吧。虽然都快成光明磊落的“男子汉”了。
“内心也很善良吧。”
结果我只能无言地听着苏老师说出的话语，做不出任何的反驳。
“那么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你会讨厌她呢？”
总结，然后批判。这就是她现在的攻击方式。
——完全找不到任何能够反驳老师的话语。
沉默了几秒，我有些力不从心地缓缓回应道：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如果非得加上一个原因的话......我看她有点不顺眼吗？”
自己都不自觉地加上了有些疑问的语气。不过我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嫉妒或者是羡慕之类的可以一笔带过的感觉。
我站起身来把已经过期的资料丢进了旁边快要溢出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过身来，望着一脸似乎难以接受的老师。
“我真的自己也不知道......”
“嗯~~~这样啊。那么先不谈这个了。换个话题......”
“诶？！还有问题啊？”
结果这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嘛，放松一点。那么，一班其他的同学呢？虽然你似乎和其他的学生没有什么直接冲突，但是你又了解他们多少呢？”
“啊啊，你是指秦恒，夏雪和白焰吗？我有好好地记住他们的名字哦。”
脑海中自然地出现了班上其他三人的形象。
“明显不是那个方面的问题。我是说除此之外呢？你还知道什么？比如说他们的兴趣爱好，喜欢吃的食物，联系方式？”
“为什么我非得知道那些东西不可啊？”
我露出一脸理所当然地样子回应道。
“啊啊，我算是明白了。”
她扶着自己的额头，像是对罪人宣判死刑的法官一样露出可怜般的目光看向我。
“有什么意见就说啊！”
“唉......”
所以说，别再用那种觉得别人已经没救了的口气啊！
“林月。”
“……”
“我有一个任务想交给你。”
“现在我手里已经有一个你交代的任务了哦。”
“那么，这就是第二个任务。”
“......”
“你啊，去了解一下一班其他同学选择文科的原因吧，然后报告给我。”
她露出一副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盯着我。
“......这是请求吗？”
“不，是命令。”
切，真是铜墙铁壁般的女人，难怪没有男人敢娶你。
“清楚自己的任务了吗？”
“了~解~了~。”
我故意拖长了语调回应道。这样孩子气的举动也算是我对她的小小的不满。
“不过......有这个必要么？”
“什么？”
我低着头盯着手上拿着的名为《政治经济生活》的教师辅导用书，然后慢慢从口中地吐出自己询问的话语。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一班马上就要解散了吧。大家也会重新分班。那么知道了他们选择这里的原因又能怎么样？不如说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吧……我觉得做这样无意义的事情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我抬起头，认真地望向她。
——没有必要的事情就不需要做。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生信条之一，也是我一直以来遵守的行为准则。所以对苏然老师她的要求我感到了一些疑惑。应该说自己内心深处不能简单地接受这样无聊的行为，本能地抗拒着。所以最终它化为了询问的话语。
“是呢？也许你不能理解吧。不如说如果你能够理解的话，我就不会让你去做这样的事情了。”
苏然老师露出苦笑似的表情看着这样疑惑的我，然后突然采取了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的行为。
她慢慢蹲下身子，和我的视线平行相对，然后缓缓地靠近了我的脸。
我能清楚地看见她那清澈坚定的瞳孔和些许化妆的睫毛，并且闻到女性身上那种特有的独特香气。
——但是那样显得有些亲密的味道只会让我产生本能般的抗拒。
不过幸好她的脸在我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住，让我原本准备后退的打算也随之终止了。
“林月，这并不是无意义的事情——不管是对你来说还是对我来说。对你个人来讲，我觉得用语言并不能让你真正明白这件事情的内在含义，但是我能告诉你这件事情对我本人来说的意义......”
我只能沉默着，静静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苏然老师她居然露出了有些害羞的微笑，静静地说道：
“我可是一名教师哦。”
我继续等待着，不过她并没有进行进一步说明的打算。
“嗯？就这样。”
“了解自己的学生，关心自己的学生，知道他们的想法，这不是一个合格的教师应该去做的事情吗？”
什么啊？这个表情。
现在的她露出了自我认识以来的最真实的可爱笑容。但是这样灿烂的笑脸却让现在的我感到十分得耀眼。
“......即使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你再也不会担任他们的老师？”
我还是一脸不能接受，认真地反问道。
但她却保持着这样亲切的微笑，目光坚定地对我说：
“即使我们之间不再是师生的关系，也许之后的人生再也没有什么交点。但是现在的我还是会去了解他们，想去了解他们。这是我身为教师和长辈的自尊……我认为这并不是什么无意义的行为！对我来说如此，对你来说也是如此。也许生活中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改变，但还是存在着不变的事物。”
“……”
不变的事物吗？
没想到居然能从你这样的失格教师口中能听到这样的话。
我露出些许苦涩的笑容，但还是将目光偏离她坚定的视线。然后像是放弃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
“我了解了。我会去做的。这样行了吧？”
像是被她打败了似的，我轻轻地吐出这样的话。
“这样就好。”
苏然老师似乎第一次用着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但我还是低下了头无视了她这让我有些烦躁的亲切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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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
挂在走廊外的电铃打响了，提醒了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不知什么时候，办公室里的其他教师已经离开，只剩下我和苏然老师呆在这间视线有些昏暗的屋子里。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似乎早上的第一堂课就要开始了。
“打铃了呢，那么你先回去上课吧，林月。接下来的工作我来完成就好。”
造成一切状况的罪魁祸首似乎一脸并不在意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于是我站起身子，轻轻地拍去粘在身上的灰尘。没有打算对老师她做出任何形式的告别，我准备直接离开这个让我有些变得烦躁的办公室。
“林月。”
“还有什么事情吗？苏然‘老师’。”
我有些自暴自弃地转过头来望向老师。而她则是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着我，说：
“你是一个内心十分别扭，话语伤人，不懂得关心他人的学生......”
“啊？~~你现在是打算和我吵架吗？”
“......但是，我似乎发现了你身上拥有的一个优点。嗯~~~还应该说是特点比较好呢？”
她没有等待我的反应，像是感到有趣似的继续说道：
“你这家伙，从来都不会无视他人的请求吧。”
外面的风从办公室窗户的缝隙中流入。房间中的乳白色轻纱窗帘被轻轻吹起，然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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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不太会拒绝罢了。”
我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没有犹豫地从这个有些闷人的房间里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