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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翠平

他们高高兴兴地下了山,一路上,犹如一缕阳光透射到心灵深处,驱散了多日以来布满胸中的阴霾,两人从内心到外表都欢快起来,脸上充满了笑意。

法师的话不管是真是假,也不管能不能实现,什么时候能实现,但都像一副强力兴奋剂注入体内,令他们欢欣鼓舞。尽管现在看来还是虚幻不真实的,但就像法师说的,时间到了,迷雾散尽,人生的结局自然呈现在面前。关键在这之前,该努力的要努力,该经历的都要经历,该承受的都要承受。说你将来如何大富大贵,但你天天在家睡大觉,天上自然不会掉馅饼。

陈鸿宇觉得省部级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前面召唤着他,不远的将来就能到达。张红也觉得心里有了希望。毕竟,大学生嘛,虽然早已退去了天之骄子的神秘光环,但在芸芸众生之中毕竟还是少数,未来大有希望。从这个角度来说,法师的话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是有现实依据的。

他们下了山,从山下砂礓铺成的大路往西走不远,就到了这个涡阴县最西北部的镇——晓涧镇。

由于福阳地区位于中部省的西北部,涡阴县又位于福阳地区的西北部,晓涧镇又在涡阴县的西北部,因此本地人就戏称这儿是西伯利亚的西伯利亚。

据传说,从前,附近的山涧里,清澈的泉水日夜流淌,四季不绝,泉水叮咚如琴,早晚不同,有时激越,有时悠扬。尤其在拂晓时更加清越,婉转连绵,委婉动听。因此古人便给这个地方起了晓涧这个浪漫的名字。

“这儿有我两个邻居,又是小学初中同学。”张红介绍说。

“哦,都是干什么的?”

“一个叫小云,一个叫翠平,都是左右邻居。翠平在镇上财政所上班,是前几年招干的。”

“哦,我知道了。那时候我们有些同学参加了招干考试,为的是双保险,有些人考上大学,就上学去了,就没有参加那个工作。现在看来还不错,都是工商税务财政的干部,这上了几年大学回来,却又回到了原点。”

“你没有参加招干考试吗?”

“没有,我不知道这回事。”

“一样,就是考上了,在上大学和招干两者之间,百分之百的还是去上大学了,只有没考上的才去就职。”

“还有另一个同学呢,她干什么?”

“哦小云吗,她初中毕业就结婚了,嫁到这里,都快四个孩子了。”

“政府怎么准许她生这么多?计划生育抓这么紧?”

“想生男孩呗,封建思想。”

两人边聊天边漫步,陈鸿宇推着自行车,走到街上十字路口,整个镇子就是一条南北大街。从北到南十多分钟就走完了。

街道两边都是店铺。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赶集的人们早都回家了,街上人不多。陈鸿宇要想找一个地方吃点饭。

“在山上呆了这半天,还真饿了。”

他们看到一家“西伯利亚大酒店”的招牌,很是醒目。陈鸿宇说:“嗯,这名字够大,有气派!就是它了,咱们今天就在这儿吃!”

“嗬,这名字够大气的。”张红家虽然就是行政区划上属于这个镇子,还要往西北方向走十几里路,她一直在外上学,来回都是匆匆路过,并没有在这街上停留过。

“不过很符合这儿的地理位置。”

“我们就在这儿吃了,只有这样大气的名字,才配省部级领导的身份!”陈鸿宇调侃道。

“你还真大言不惭。”

“从今天起,这就是我人生的信仰了。”

“那好吧,省部级!咱们就在西伯利亚大酒店消费了。”

饭店里有几桌客人正在吃饭,猜拳行令:一心一意啊,弟兄俩不错、六六六啊,五魁手啊、三星高照,四季来财……

他们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一个服务员上来给他们点菜,陈鸿宇问张红吃什么,张红说随便。

“什么都好招待,就是随便不好招待。”女服务员看到陈鸿宇长得如此英俊,笑对他说。

“那就把你们的主打菜上两个吧。”想到将来的省部级,他很豪气。

“那就炒个肥肠豆芽,地锅鸡,是我们的名菜。”

服务员走了,张红说:“这么洋气的店名字,这么乡土的菜,真有反差。”两人聊着。没注意进来一个人。

就在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子,只见她高矮适中,身材凹凸有致。面若桃花,鼻似玉葱。齿如编贝,唇若点丹。柳眉杏眼,顾盼含情。

她一进门,便吸引了人们的眼睛,猜拳行令的人们都停顿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射向美女。老板带着谄笑迎上来:“张所长,今天怎么来晚了?给您留着位置呢。”

“看你说的!什么所长不所长的,真叫我们所长听到了,还对我有意见呢。”

“先这样叫着,慢慢的以后不就当所长了吗?得有这个目标。”

张所长还顾室内:你这个死老板,就是玩嘴!,给我留的位置呢?都有人?”

老板指着张红和陈鸿宇那桌说:“那一个大桌子,就他们两个人,你自己坐一边不就行了吗?你自己又吃不多,谁也不碍谁的事。”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本来想反对他的提议,当她看到桌上的人时,啊了一声走过来:

“张红?你怎么在这儿?”

张红正在扭头看外面的街景,听到说话声转脸一看,也惊道:“翠平?你,你也怎么来这儿吃饭?”

“食堂的饭菜吃腻了,我偶尔出来吃一次,换换口味。”

翠平看看旁边坐着的陈鸿宇:“这位是——”

“哦,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陈鸿宇,我同学。”张红微笑站起来。

又对陈鸿宇说:“这是翠平,在这附近镇里上班,是政府干部。我们既是邻居又是同学。”

陈鸿宇站起来略略点头微笑。

翠平本来就是自来熟,大方地说:“同学?不是吧?男朋友吧,不错,还真般配。可是话说回来了,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可不饶你啊?我和张红关系可不是一天两天的。”说完,笑起来。

陈鸿宇心想,这人也太冒昧了,第一次见面,不拿自己当外人。只好尴尬地笑笑。

她拉了椅子坐下,“常言说得好,请客不如遇客。又说,饭菜好做客难请。想请都请不到的客人,今天我就做个东,你大学毕业,我早就想给你接个风了。上次你来,不巧上面来检查,没能陪你,今天补过。”

“我来请,那能让女士请客,也显得我不够绅士啊。”陈鸿宇优雅地做了一个手势,请翠平坐。

“不是你这样说的,在这里,你们是客人,我是主人,我要尽个地主之宜嘛,不要跟我挣了。”翠平坐下说。

于是又点菜。

“对了,早知这样,叫小云来,咱们就聚齐了。”她对陈鸿宇说:“你是不知道,我、张红,还有小云,我们仨从小玩在一起,上学放学,上课,都在一块,除了吃饭睡觉,都是形影不离。”

“我们本来是回家的,谁知在那边山上玩了半天,就说随便吃点,就回去,没想到在这遇到你。”

“也来不及了,今天就不叫小云了。她小孩多,天天不够伺候小孩的。不是咱说她,硬是想不开,要这么多小孩干什么?死银珠,老封建,非要生儿子。”

“谁不是这样说呢,就是想不开。”张红附和道。

“对了,你工作分配怎么样了?”

“快了,分到粮食局了,还得等具体分单位才能上班。”

“哦——,粮食局好单位,不都说粮老大吗?不错,这单位到什么时候都好,谁还不得吃粮食?”

张红笑笑,心想,不是这么说的。

翠平眼珠转了转,“上次你跟我说的,我问过我爸,他说了,可以给你问问,既然你都分好了,那就好,实在不行的话,就叫我爸给你想办法。她做个空口人情。

“差不多了快分好。”

几个人边吃边聊,吃好了,翠平看看表:“走,到我那儿去坐坐吧?”

“不去了,你还要上班”我们就回去了。

陈鸿宇去柜台付账,翠平过去阻止,两人争来争去。翠平急了“老板,不要收他的钱。不然以后不理你了啊?”

老板笑着把钱还给陈鸿宇,“张所长财神爷,让她付。”

陈鸿宇过意不去,“这怎么好意思?”

“以后我上城里,到你们那儿,让你好好请我。你们要回去就走吧,我上班了,就不留你们了。”

看着张红和陈鸿宇远走的背影,翠平有点发呆,“这小伙子真不错,怎么让张红弄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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