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年前一段时间,何明亮的公司就会四处催款要账,有些工程款都欠多年了,房子都住旧了,反复去要也要不回来。
社会失去诚信,一些人欠钱不还还耍无赖,不尽快要点钱回来,过年的工资怎么办?农民工辛辛苦苦,过年拿不到工资,他于心不忍。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亲自去要账,不是万不得已他真不想要账,要一次,钱要不到,倒是生了一肚子气。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他穿梭在大街小巷,为了给付工资,他把自己的爱车都卖了,他只得骑了一辆半新不旧的摩托车,手冻得像猫咬似的疼,风像刀子似的刺在脸上,常常一天到晚跑了好多家,不仅一分钱没要到,还惹了几肚子气。
欠款户不管有钱还是没钱的,都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有些欠款户住着何明亮给他建的小洋楼,吃着山珍海味,银行里大笔存款,就是欠款不给,而何明亮因此而欠的工人工资,经手赊欠的建筑材料等,每天向他要账的挤破了公司的大门。弄得他焦头烂额,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钱要不回来,他毫无办法,干气无门。而到人家面前要账,还得满陪着笑脸,说尽好话。
这天他又到一家难缠户家去要账,寒风凛冽寒气逼人他骑着摩托车冷风直往衣服里钻,冻得他直打冷噤。这家他来要过多少次他都不记得了,每次都空手而归,总希望对方能良心发现,发了善心能给他一部分也好啊。
但他每次都是给他指个日子,到时候再去时,又是推三阻四各种借口,就是没钱。何明亮不敢发火。明知要不来,还得抱着一线希望硬着头皮去碰碰运气。
这天一大早,他几骑着摩托在街上溜,盘算着谁家好要些。他先到一家两年前一个私人建房户,欠钱也有两三年了,男人不在家,只有女主人在,那女人见何明亮来招呼得倒还热情,但那热情是表面的,何明亮明显的感觉到她心中的反感。
他心想,不高兴也没办法,你要是不欠我的钱,我才不愿到这儿来呢。脸上却挂着笑说:“嫂子,年关快到了,能不能给点儿花?”
女人皮笑肉不笑地叹气说:“唉!别提了,我当家的也每天出去要账呢,正有一家,说最近给钱,要是拿来,就给你送过去。”
何鸣亮说:“那可不敢劳驾,你说个时间,到时候我来。”
那女人随口说道:“两三天吧!”
“那好,到时候别再叫我扑个空啊?”何明亮走了。
那女人鼻子里哼的一声,心想:“钱有的是,在银行存着还有利息呢,虽然现在利息低,但总比还钱给你强。”
他又来到一家,也是难要的户,当然好要的早给了。欠款也有两年了,紧要也不给,当时盖房子时,是这家老头联系的,房子建好后,工钱还没来得及要,老头就死了。
那房子他儿子住着,他以父亲刚过世经济困难为由不给,说以后有钱了再给,何明亮只得耐住性子等着。
这次到了他家,他翻脸说:“那钱是我爸欠的,人死账烂!你问我要,不合适吧?”
何明亮问道:“这房子是不是你住着?你住着我盖的房子为什么不给钱?“
那人耍无赖说:“你就是打官司你也打不赢,这房产证是我的,欠条不是我写的!”
何明亮气得头发都冒青烟。
他压住火,还得继续去找欠款户,又来到一家。
这家女的肥得猪头猪脑的。见他来了,带搭不理的,何明亮赔笑说:“老板娘,忙啥呢?老板不在家?”
那猪头女人绷着脸说:“不在!”
何明亮接着说:“怎么办呢?你看你们这点钱也欠了几年了,我都跑了不知多少次了,今年实在困难,要不然,我都不要了,跟你当家的说说给我结清好了,我也不会来烦你们了。”
那女人冷冷地说:“不是没有吗?有能不给你?你看你追多紧!”
何明亮早就忍不住气了,心想没钱也有个好话,你看那阴阳怪气的。就气说:“你看,房子给你盖好了,你也住几年了,工钱老是拖着不给,来一趟还甩脸子给人看,一句好听的也没有,你说啥时候给吧?”
那女人耍无赖说:“啥时候都没有,啥时候都不给!怎么着?你看我当家的不在家,你想强奸我可是?你别在这耍流氓?“
何明亮目瞪口呆,心想她可别诬赖我啊,就走到门口,对着来往的人说:“看你那恶心人的样子,还会有人强奸你?你脱了裤子喇叭腿躺在大街上都没人瞅一眼!”他简直是气疯了。
......
不行,还得继续要。他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来到另一家。
何明亮到了地方,那男人大模大样地坐在何明亮给他建的三层小洋楼里,像没看见似的招呼也不打一声。
何明亮未语先笑说:“老板,我上次来你说让我今天来拿钱,该能拿到了吧?这钱欠的时间也不短了,好几年了,马上房子都旧了,再不给都说不过去了,我们辛辛苦苦给你盖好,你住得舒舒服服的,几万块钱,在你手里也不是多大事。再拖下去就没意思了。”
还没等何明亮说完,那老男人板着脸说:“再等几天,今天没有!”
何明亮耐着性子说:“你看看,每次来你都说等几天,这几年了,就是等不完的几天了,你一分钱也没给过。”
谁知那老男人虎着脸说:“去去去!赶紧走,别大清早的惹人烦!”
何明亮这时再也忍不住:“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好好好,这个钱我不要了,我让你今年过不去这个年!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气哼哼地走了。
那人对着他的背影无赖地说:“你有本事你告去。”
何明亮回过头来指着他说:“我不告!我才没哪个闲工夫呢!”
......
对于这样赖账不还的人,以前何明亮也告状打过官司,白费功夫白花了诉讼费不说,最终还是执行不了,还白落了几肚子气。
“好好!既然你们老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他发狠道,心里暗下决心,一定想办法整治这些无赖!
何明亮气得没办法,不还钱,还出言不逊,你们等着!
他找了公司的两个小保安,每天夜里在他家门里门外倒两大堆粪尿,污水横流。让他们家每天早上出不了门,臭得没法。事后何明亮说,对于这样下三烂的人,就得这样下三烂的办法。你真没钱,还有两句好话吧?
俗话说,鬼都怕恶人,名声在外后,那些欠款不还的老赖,都主动把钱送上了门,真是解气啊。
......
当真是啊,欠债的是老爷,要账的是孙子啊。在这种时候,若是一个人成了债主,你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愁也把你愁死了,气也把你气死了。终日为了要账一筹莫展,着急上火。不管你去要了多少次,对方总是推三阻四,态度好的每次都是叫你等几天,任凭你急火攻心,说出一百条急着用钱的理由,对方总是坚如磐石稳如泰山,慢条斯理,以不变应万变,时间就在两三天为一个期限中,几年过去了,而对方许给你的钱,还不如驴嘴上挂的胡萝卜,驴嘴上挂的胡萝卜虽然吃不着但还看得见,这许诺却是看不见更吃不着。几年后你再去要,对方仍然答应你再等两三天,气得你头发上能冒出烟来也毫无办法。
上述情况绝对算是对你客气,更有甚者,你去催款时,对方会很不高兴,好像这钱你跟本就不该要,你向他要账就是你的错。“你这人咋恁没眼色呢?没看见我正忙着吗?去去去!该上哪上哪去,别在这里烦我!“气得你要是有把枪会一枪崩了他。
更有甚者,他会两眼一瞪说:谁欠你的钱?你他妈还欠我的钱呢!有本事你去告好了,老子奉陪到底。这样的时候,会把你气得一刀宰了他也不解气。
私人的工程款不好要,那么公家的该好要了吧,不是那么回事。公家的更难要了,往往像踢皮球一样这个领导推那个领导,找不到头。要给单位的头头送礼,才能像挤牙膏似的给一点。有一次,他到一个城建委的领导家去要工程款,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来到那人家里,那领导风度翩翩,家里装饰豪华摆设不俗。那人笑纳了厚礼,对何明亮说:不久可能有一笔钱到帐,到时候给你一部分。没办法,要账的人太多了。总之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要账的是孙子。有时候,你的客也请了礼也送了,钱还没拿到,人家调走了,新来的领导哪还管前任的旧账?
何明亮使出浑身解数要账,也曾起诉过几次,结果都是赢了官司输了钱,本来的欠账没要回来,反而花了诉讼费和请客送礼的钱。之后他宁愿请小混混去要账,也不麻烦法院了。
有一个笑话,说是一个老汉,家里唯一的一头牛丢了,向派出所报案,为了让派出所的人积极破案,他请客送礼又花了一千多元,结果牛也没找到,等于又丢了一头牛。
为了公司能够正常经营下去,他只有多方联系工程,不论大小,私人的住房,政府的工程,能接的他都接下来,他常说:吃馍还掉渣呢,喝稀饭还粘碗呢。哪些要不来的呆账坏账,他全当掉的馍渣,沾沾在碗上的稀饭了。只不过这馍渣是成大块成大块的掉,稀饭是半碗半碗的粘走了。
他还成立了一个追账小组,专门到那些难缠户家里二十四小时在人家蹲守,人家吃饭跟着吃饭,人家睡觉就在客厅里睡,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他说:对于无赖就得用无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