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少女微微愣神,忍着泪水,将她的经历说了出来。
她本姓南宫,小名皓月,父亲是陈国国主陈叔宝麾下的三都大将军,在晋王杨广主持的灭陈之战之中弃暗投明,投奔到了丞相高颎的麾下。后来,陈国灭亡,大隋一统天下。大隋又陷入了太子杨勇与晋王杨广的帝位争夺战中,当时,丞相高颎是太子杨勇的铁杆支持者,南宫的父亲也被迫加入了这场残酷的政治斗争当中。再后来,杨勇被罢黜了太子之位,丞相高颎也被迫辞官,南宫的父亲虽然支持太子,但是好歹入局不深,且在对杨广的政治斗争中没有什么功劳,也算逃过一劫。
南宫的童年生活就在这让人忐忑的政治动荡中,缓缓成长起来。
后来,杨广亲自征伐吐谷浑,南宫的父亲也在这场战争中因为战功显赫而被提拔,被封为丰州总管,主管一方军政大权,显赫一时。
灾祸,就在此时,不期而将。
南宫的父亲是随当年晋朝时期南迁的世族之一,在杨广当上皇帝之后,开始雄心勃勃的想要解决世家大族,想要彻底的解除势力根深蒂固的门阀制度之时,他的屠刀对准的是势力相对孱弱的南方士族。
南宫的父亲,曾经是高颎部将,又参加过废太子杨勇的秘密集会,他自己本身更是南陈大将,有这样一堆黑历史的情况下,杨广终于不再犹豫,将南宫的父亲送往了监狱。
南宫自己也被抄家,举家男子尽被屠戮,举家女子都被降为奴籍,为奴为婢,卖进青楼,困苦屈辱,自是不必言说...
而在未来等待着南宫的,也不过是无尽的悲惨生活而已。或者能够因为才貌出众,有些名气,可以靠出卖自己的肉体挣到更多的财富,但是对她来说,一切都是一场灾难而已...
南宫的故事讲完了,大家的表情却有些悲戚,眼角微红,显然不知道哭过几次了。
云玉真同样感慨颇深,在男女力量不平等的世界里,女人在哪里都似乎是一种弱势群体。女人要想当家作主,付出的代价不知道该是怎样的沉重。
“各位姐姐妹妹放心,以后在望月阁内,大家就是我的亲人,我云玉真一介小女子,虽然微不足道,但是护佑几位姐妹,还是有些自信的...”
坐在凉亭下,云玉真挥了挥手,让几个人做了下来,满脸郑重的说道。
她并不是什么悲天怜人之辈的善人,但是世有不平事,她也只有充当一回行侠仗义的江湖豪侠了...
“而且,大家以后不要叫我小姐了,总感觉怪怪的,大家唤我玉真便是。”
众女连称不敢,却也不敢违逆云玉真,只好围着石桌,做了下来。
云玉真又让云芝拿出那一堆的卖身契,并且坦言,若是她们修炼长生诀有成,便把她们的卖身契还给她们,归还她们的自由之身。
众女这才破涕为笑,一个个的起身,吵着要表演自己最拿手的飞雁惊鸿舞。
其时,南宫抚琴,弄玉吹箫,琴箫合奏之际。红鸾,玉奴,紫鹊...翩翩起舞。
琴声起起落落,如山一般排山倒海。箫声深邃悠远,意蕴欢快,清冷动人。
乐声起,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
红鸾玉足轻旋,在廊上留下点点香痕,水袖乱舞,裙摆飞旋,朵朵莲花在她脚底绽放,柳腰轻摇,翩然若飞。
节奏渐渐变得越加轻松欢快,凉亭下的舞步也更加唯美。几名少女似是一只只蝴蝶翩翩飞舞,在花丛中自由翱翔,在空中摇曳,随着风的律动,花的芬香,放歌曼舞。
欢快的琴声当中,缓缓的响起了一阵黄鹂般的歌声。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一舞罢了,云玉真抚掌而笑,让云芝给每个少女一百两银子,让她们先在经济上独立自主起来。
一舞罢了,众女不顾砖石的冰冷,长跪在地,对着云玉真郑重的行了一礼。
南宫,弄玉也长身而起,出了自己的座位,和众女一般,跪了下来。
“小姐对我们恩重如山,我等无以为报,愿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声音虽然稚嫩,却充满了坚定,格外的整齐,让云玉真本人都有些讶然了。
“各位姐妹们,都起来吧!跪在地上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听到云玉真亲昵的口吻,众女心头不由有些温暖,一个个的站了起来。不在那么拘束。
云玉真微微一笑,让她们坐下,自己走到了“舞台”中央。
“刚刚大家给我表演了一出视觉盛宴,我呢!出身江湖,除了舞刀弄剑,也不会其他的什么了。不过,也不能诸位吃亏不是,所以我决定...”
“讲一个故事...”
云玉真的声音还没有落地,云芝就捂着嘴巴,先她一步的“抢答”了出来。
云玉真也不气恼,她除了会一些舞刀弄剑,讲一些“故事”之外,还真是没有多少干货了。
“这位姑娘说的不错,就是讲一个故事。”
云玉真凌空一指,对着云芝笑道。却是已经全然忘记了上下尊卑的概念。
“我知道,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大家里面已经有一些人听过了黛玉的故事,宝钗的故事...现在,本小姐决定换一段故事,名字就叫做“大隋西域记”好了。”
微微停顿,云玉真让几个人搬来了一张桌子,又找来一块惊堂木,便正式开始了“胡编乱造”。
“啪。”
只听云玉真一拍惊堂木,开口走起,将一段故事娓娓道来。
话说前朝开皇年间,长安城内,有一富贵人家,换作杨府。杨府有一主人,乃是位高权重的一品国公,唤作杨素便是。杨素与当今圣上,同出一家,渊源颇深,且战功赫赫,威名远扬。
云玉真只是一开口,众女就有些疑惑了。大隋西域记,不是应该“西行”吗?怎么又和杨素扯上关系了呢?这,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