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得知今年是何年何月,因为我甚至不知道昨天经历了什么,我对以往的事一无所知。我是不是成了白痴?当我的潜意识还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手掌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或者说是被踩了一下,我于昏睡中惊醒,庆幸的是我并没有看到那个将我从昏睡中弄醒的怪物。
原本以为这里会是我潜意识中那种山青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谁曾想第一缕进入我的鼻腔的空气就差点将我再次熏倒!这是尸体腐烂的味道,我打了几个干呕发现我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我蹒跚的站了起来,或者说是爬了起来,当我用眼无心的向前方望去的时候,我被吓住了,我想那该死的玩意儿不该把我弄醒的。
眼前,四周散落的残骸,路面上已经干涸结痂血迹,我不由得低声骂道:“该死的,这是哪里。”
我无力的站在十字路口,那双空洞的眼神漫无目的的望着那一栋栋百丈高的大楼,我已无心再去思考里面有没有住人,因为腹里肠鸣的声音和那张干渴得闭不拢的嘴告诉我现在急需找到一户人家然后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喝一顿。
在饥饿,不对,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我无力的挪动着那双好像不属于自己的腿。在这肮脏的路面上一步一步的向东方走去……
我举步维艰的行走了大概有十余分钟,又来到一处十字路口,相比之下,这里的空气就比刚才那地方清新多了,我再一次张望着四周的环境,倾斜的红绿灯指示杆上缠绕着一种不知名的野藤蔓,高楼外墙已被翠绿的爬山虎覆盖,路边数十辆废弃的车子也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地面没有干涸的血迹,像是刚下过一场大雨,从湿润的路面和青苔上那一粒粒晶莹如珍珠的水珠就可以知道。
我又一次叹道:不晓得是哪个不负责任的王八将我丢弃在刚才那个恶臭熏天且夜晚能吓死鬼的地方。
在这种凄美的风景之下,我不由得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料想中这里的空气肯定沁人心脾,谁曾想现实的空气再一次将我熏得又打了几个干呕,我思索着肯定是哪里不对,我一路步履维艰的走开,没有看到一个人,包括其它生命。
但是我气不过的是那股恶臭味道就像打不走的恶狗般一路尾随着我。
在我思索之余,那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又袭来了,突然,我的心里有一种抓住了丢失已久的东西的感觉,我屏住呼吸一把将自己那件滑哒哒的黑色外套扯开,这痛快的一扯,让我感到一阵剧痛,同时那股味道更强烈了,我盯睛朝痛处看去,该死的,感情这腐烂的恶臭是自己身上发出来的,我看着腋下那块与自己手掌大小般且已经溃烂流脓的肌肤,我的心里顿时涌进一股绝望的感觉。
于慌乱中尽量冷静着自己的大脑,我尽量给自己找最好的借口,说不定这只是一个玩笑,说不定前方转过角就能看到一栋人来人往的医科大楼,说不定这只是让我饱餐前的一次饥饿性测试。当我心里想着这些借口的时候,又有另一种想法涌进脑海,******!眼前这一切哪里像玩笑,哪里像测试,那满地的人体残骸和干涸成痂的血迹以及眼前这长满青苔的废弃车子和这些百丈高却被爬山虎覆盖的大楼也是一个单纯的玩笑?
对了,我可以打电话通知我的朋友,我的家人,于是我慌忙之中在身上四处收寻着手机,可是全身上下就五个口袋来来回回翻了数十次,连内裤鞋底也看过了哪里有手机,越想我的内心越慌张,尽管我已经很努力的给自己找各种借口安慰自己,可是再完美的借口也经不起眼前任何一个事实的打击。
无奈之下,我仰头望天,希望老天能给我些暗示,或者提示,可是,天空那么灰暗,一层层暗流涌动的愁云似乎宣泄着老天此刻的心情比我还糟,我无力的摇了摇头,然后慢慢蹲下,双手抓扯着沾满污泥的头发,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躺在那个令我唾弃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的身上出现那么大一块腐烂的伤疤,更不知道这里的人都经历了什么。
越想越恐慌,越想越绝望,人在这种环境下会衍生各种各样的想法,突然,我想到了一种一劳永逸的办法,找个安静的地方躺下,让自己在安静中渐渐的死去。
我无力的向四周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这里很不错,这不正是前些年我一直在脑海中幻想的画面吗?尽管这里很荒凉,但风景很凄美,再者饥饿导致的虚弱乏力与伤口的阵痛让我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找其它地方。
我无奈的扬起嘴角笑了笑,随后一瘸一拐的朝我对面的一辆废弃的轿车走去,
我艰难的在车身周围转了两圈,叹道:“伙计,不介意我这肮脏的身体吧。”
同时我找准车门拉手的位置用尽力气一拉,门开了,我长舒一口气,拍拍手,然后抚着车门将头伸进去,在我的头伸进去的一刹那,我的目光看到的是另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泪眼朦胧且充满童真的眼睛,我想我这辈子也忘不了那双眼睛此时看着我的眼神,恐惧,绝望,无助。
这该死的命运,我奋力拽起拳头在车窗上猛的捶打一下,而后我想到,我不能死!起码现在来说,因为现在有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孩。
我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同时也伸出双手去想抱住那个蜷缩在后座上怯怯发抖的瘦小女孩,当我的双手还未触碰到小女孩的衣角时,右腿腿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我顿时心中无名火起,还未来得及骂出口,又被腿上传来的一阵力道扯出了车窗外,
我被扯出砸到了路面上,这一摔,差点将我直接摔死,我还未回过神,就已经有东西踩在我的头上了,同时右腿上的疼痛也更为明显,这样的情况下使得我根本无力反抗,我干脆闭上眼,剩下的,就是等待一种尖锐的物体刺入我的身体,慢慢感受我血液的流失,最终我会在昏沉中长睡不醒。就在我幻想接下来我的死亡时刻的时候,一个怒骂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禽兽,姑奶奶盯了你一路,现在终于忍不住想吃肉了!”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顿时涌进一股久违的暖流,欣喜的感觉压过了疼痛的感觉,我按耐不住心中那种突如其来的欣喜,我说道:“你使劲点踩,我怕这是梦。”
哟呵!真会装,声音传来的同时,我感觉到我的脑袋几近爆裂,但是此刻却是越疼痛越欣喜,
我撕心裂肺的吼道:“我不是你所谓的禽兽,我是人,我叫忆无极,家住b城区。”
“不给你点厉害还真当姑奶奶没本事是吧,”她说话的同时,我感觉到她似乎有所动静,谁知下一秒我的左手掌心又传来一阵剧痛,我咬着牙想扭头看看如此折磨我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不曾想她的脚一直死死踩着我,我无从动弹,我只能稍稍扭头看看刺入我手掌的是什么东西,
.........
一把黑色的链子三角刃以一个及其精确的角度穿透我的手掌心。
刺痛过后的麻木感让我觉得这似乎也是一种幸福,因为在我抬头之际,看到了一张绝美的脸庞,她这一身装扮……
苦想之际,脑海一道灵光闪过,对!这身装扮是我最喜欢的刺客信条的装扮!
我闭眼说道:“杀了我,但是我希望你能把车里这位女孩子带走,给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此刻的问题应该不简单!”
唾……!
她厌恶的吐了一口痰,
欻……!
她将刺穿我手掌的三角刃取出!
嗯?竟然不会流血?
我从她那略显惊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怜悯。
她拿出一个缩小版的类似对讲机的东西说道:“天狼天狼,我是孤雁,东区十三街发现幸存者,小女孩,身体特征良好,另有一名不明身份的年轻人,身体特征有伤痕,但是未见有血液流出。请速来支援!”
……
“天狼收到,天狼收到,具卫星图像显示,左区八街发现红点十六,自西向东极速前行,时速两百五,请孤雁回避,请孤雁回避,切莫单独作战,重复一遍,切莫单独作战!”
“孤雁收到!”
她看向车里的小女孩,再看看我,叹了一口气,将小女孩抱出,说道:“地上躺着的,还能不能动。”
我答:“呵,还死不了。”
“情况紧急,我现在来不及解释,十分钟后再来救你。”
蹭……
几个起落间,她以飞出十丈开外,
再几个起落,她已消失在我的视线!
而我?脑海一团乱麻,什么跟什么?人还能这样上窜下跳的?
哇呜……
!
等等……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我极度艰难的挪动双腿靠在那辆长满青苔的车旁,卷起耳朵细细聆听……
“总部总部,我是弑兽二队飞鹰,我部遭遇三级变异兽全队覆灭,通信卫星已坏,地点十三街,红点十六,时速两百五。”
砰砰砰……
前方三百米,一浑身血痕手持大剑的男子正极速朝我的方向跑来!
砰!
他一个飞身再落地,重重的砸在我所依靠的这辆车顶!再一跳,已离我十米远!
“我艹你……”心情烦闷的我大骂了一句。
他回头,看到了极度肮脏虚弱却满脸怒气的我一眼后又转身,走了两步,嘴里骂了句:“操你姥姥的,见死不救非我飞鹰作风!拼了!”
下一秒,他已到我身旁,我看到了他那张不下五条血痕的脸以及那双视死如归的眼神!对,那双眼神是何其坚定。
哇呜……
噗啦噗啦……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
他看了一眼后方,急促的对我说道:“兄弟,情况紧急!我现在的实力最多能顶五分钟,你自己先逃吧,五分钟之后你就自求多福,若你有幸被总部的人救去,就说我弑兽二队飞鹰已死。”
“喂!那啥我……”我话未说完,他人已提上大剑冲了出去。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到十六匹狼已经和他混战到一起,细看之下,红色眼睛黑色毛,爪子长五寸,背部鼓起一骨包,俯下有鳞,
等等……是狼,铜头铁背软肚子!但是肚子上有鳞,应该弥补这一缺点,看它们的作战方式,后腿发力,空中扭转……
!
我知道了,是尾巴!是尾巴在主宰它们的前进方向及敏捷度。
我不由得兴奋起来,大叫道:“弄它们的尾巴。
他一脚踹飞一匹迎头而上的狼,口中却骂道:“你他妈的是死人!这节骨眼你还叫我去抓它们的尾巴!赶紧滚。”
“额……”显然他是听到我的“建议”了。
我顺眼望去,看到了地上的血和他那极度苍白的脸,挥舞大剑的力道及频率都下降了,蛮力遇上敏捷度极高的东西,偏偏敏捷度极高的同时又有极高的防御!
而那些狼的反应却是随着他身上每多出一条口子就快一分,这样下去一分钟不到他就会死。
不行!虽然这人嘴贱喜欢骂人,但是是为了救我。爷爷常说能为你舍去性命的人你亦该以愿意为对方舍去性命的心态去对待,这叫交心!
呵!好,反正老子刚才还在找安葬所来着。窝囊死去不如在死之前与这素未谋面的兄弟交一次心。
啊……起来……我忍住那撕心到晕厥的疼痛。站起来,突然,一股无法抵挡的疼痛自我那块流脓的伤口传到我的脑海!
啊!痛不欲生的我无奈之下一拳砸向身旁的车辆,砰……车门凹陷至临近破裂的边缘!而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但是,那块伤口确是无比的痛,无法言喻的痛感让我产生了愤怒,只想找一个发泄的方式!发泄我心中的痛!
蹭……一道黑影闪过,我下意识侧身,伸手,同时我的脸上多了一丝灼热感,但是我的手抓到一把毛绒绒的东西。
“你给老子死……!”奋力拖拽的同时带着满腔愤怒将抓住的东西砸向地面,砰……
呜……
我低头,看向那沥青路面的坑,看向坑里的那匹狼,已经没有了生气。
欻……四周安静下来,我转过头,十五匹狼齐刷刷的盯着我。那兄弟呢?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我得过去看看。
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我走一步,狼群后腿一步,再走一步,它们再退一步,
我厉喝一声:“走!”
呜……
它们竟然齐刷刷的匍匐在地上,口中不断呜呜低鸣……
走到飞鹰面前,那家伙不知是死是活,身上没有致命伤应该没死。
突然,一阵躁动,紧接着狼群发出凄裂的悲鸣。
欻……欻……欻……
我转头,看到那群狼已全部没有了生命的迹象,每匹狼的头都被一杆黑色的铁箭贯穿!
我顺着铁箭贯穿的角度望去,看到八个劲装的黑衣人在离我四百米远的一栋民房楼顶。
下一秒,他们已蹿到我的跟前,为首那男子低下身将那根贯穿狼头的铁箭取出,
嚓……
取出之际,他不忘用舌尖舔舔箭头上粘着的血液。
他道:“看来这次诸葛老师制造的穿甲箭确实精进不少,看这质量,诺~应该是乌钢锻造,一般的钢铁,对付这群玩意儿,还真有点难度。”
有人说道:“队长,二队已经团灭了,看这架势怕是不好整。”
被叫做队长的男子叹道:“二队啊二队,二队被称为盾之翼,如今,双翼已经失去一只,怕是要变天了。你们去看看飞鹰的情况。”
……
“队长,飞鹰身上创伤太多,已经重度昏迷。”
“你们先将他带回去治疗。”
“那队长你呢?”
“我留下来看看这位让飞鹰以死保护的年轻人,回去顺便告诉总部,西街发现二级生物破坏的痕迹,让他们准备好应对措施。”
简单吩咐完之后,那个队长就将眼神转移到我的身上,他语气清冷的说道:“说吧,你之前接受过什么改造?”
而我的眼睛,却始终停留在地上那群已经死去的狼群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它们其实很可怜,同时对于它们被这支所谓的小队杀死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愤怒。
此时此刻,此时的队长,此时“问候”我的语气,让我心里产生一种抵触感,联想之前那信条儿装扮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将我的腿和手刺穿,到面对危险时对我的绝对抛弃,我不知道此刻的心情如何形容,但是绝对的反感。
我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呵呵,那就有趣了,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却能让反应力上升二十倍破坏力提升五十倍。我实在是找不到原因。”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他见我要走,也不急,依然淡淡的说道:“好,你不懂,那我现在就跟你说个明白,三年前,A市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的多出很多动物,起初人们以为是有地震发生导致动物行为反常,怎知道事情发生三小时,那些动物发疯般的对人类发起惨烈的攻击,导致A市在一夜之间死亡人数12万!12万是什么概念?残缺不全的尸体以及被啃得面目狰狞的脸,堆积成山,你知道政府用什么方法处理吗?调动了A市的所有加油站储备汽油,烧了一天一夜才将12万尸体烧成灰烬!当夜阴兵过境百鬼游行,A市一夜变成一座鬼城!而那些袭击人类的动物却又在一夜之间全部销声匿迹,三天后,我市就遭到小股动物袭击,死亡人数五千人,政府出动武装力量对抗却被团灭。无奈之下最高政府举行紧急会谈,建立一支异能队,代号“裁决者的游戏-异变生灵”。由最高医学专家组研发超能药剂,经过人体基因对比筛选,选出十二个基因最强的人来接受基因改造。但是只成功四个,也就是现在的盾翼,剑翼,箭翼,卫翼。而其它失败的八个,全部死亡并且为了防止异变已经全部火化,而后三个月,四翼与异变生灵不断展开大大小小的对抗,最终,在一次著名的“落羽”对抗中,异变生灵出现一股超一级异变兽,四翼惨败,而在那之后,四翼局无奈之下在失败的地方洒下了生物药剂,方圆百里绝不会有生物存活的可能。而那块被洒下生物药剂的地方,就是这里;落羽十三街!!”
听到这些,我内心惊叹不已,原来如此,但是为何我却对之前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
他见我不说话,接着说道:“而你,是在十三街发现的唯一一个活人!”
!我是唯一一个活人?怎么回事!
“刚才车里那小女孩是?”
“那是箭翼做的诱饵!”
诱饵!他们居然那小女孩做诱饵!!我当即怒道:“去你姥姥的,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不是一群好人。”
“牺牲小部分成就大部分。这是总部的宗旨!我们也无法改变。”
“我艹……”
额……还是算了。
我摆摆手说道:“行了,爱干啥干啥,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想去死,谁也别想拦我。”
“我不会勉强你,但是,不要被卫翼的人知道你是从落羽十三街活出来的,不然你会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了。我叫燕三生,若有需要可来总部找我。”
“忆无极,”
“呵呵,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有趣的人必将会做一些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