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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绯月祭典(九)

审判从开始到结束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弗洛卡卡如愿地和马卡尼尼共进了下午茶,可无论是甜美的星光奶酪还是马卡尼尼漂亮的脸蛋都没能让他开心起来,今天的意外让他觉得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这使得他心情异常沉重。

“弗洛卡,你要喝月梅汁么?”马卡尼尼手捧着装满了果汁的小木杯,走到他跟前问。他们在家中——准确的说是马卡尼尼的家中,享受着温馨的下午茶时光。妖精们的家安置在一棵树之中,对于他们来说足够大的空间之中安放着精致小巧的家具,从床到衣柜,甚至还有书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羊皮纸制的精灵文献。

“不,亲爱的,我已经吃饱了。”弗洛卡卡擦了擦嘴,捧着马卡尼尼沾着月梅汁的脸颊,缓缓地凑了上去。长久而深情的一吻之后,才意犹未尽地分开。他揽住马卡尼尼的肩膀,将她拥入怀抱,温柔地说,“谢谢你亲爱的马卡,谢谢你今天为我解围。”

“没有啦,实话实说而已嘛。”马卡尼尼红着脸。

“我觉得十分羞愧。”火妖精叹了口气,“因为我的愚笨,辛加许诺的报酬离我们又远了一步。”

“不会呀,你已经尽力了,都是他说的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嘛,这怎么能怪你呢,我亲爱的弗洛卡。”马卡尼尼眯着眼,仰起脸来看向弗洛卡卡,狐疑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呀,弗洛卡。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没有,怎么会呢,我的月亮。”弗洛卡卡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我只是觉得,我们结婚的日子离我们又远了。”

有趣的是,即便是妖精社会也是一样,男性妖精要想迎娶妖精少女过门,首先要有一套自己的家产。规矩就是规矩,不能轻易打破,即便是弗洛卡卡和马卡尼尼这么长时间的感情,也不能打破妖精社会的规矩,何况他们还是跨氏族之间的恋爱,更是困难重重。

“没事的弗洛卡,我也不怪你呀。”马卡尼尼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就足够了,管别人怎么看,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呀。”

“马卡。”火妖精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他冲着怀里漂亮的小脸深深地吻了下去,马卡尼尼也热情地回应着他,之后的场面一度不可描述。

等着我,马卡,我一定会给你最棒的婚礼,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女王。

.......

李东云和西尔维娅女王约好了共进晚餐,此刻他正在仙女湖清冷的湖水中清洗着自己的身体,黄昏的太阳懒洋洋地洒落下来,让他和湖面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辉光。银狼希瓦窝在湖边,一只眼睛半睁着,极为不情愿地盯着在湖中冻得瑟瑟发抖的李东云,它宽大的背上晾晒着李东云清洗干净的衣服,那样子看起来极为滑稽。

“嗷!”希瓦催促般地嚎叫了一声。

“好了好了,我马上就出来,你以为我想在里面嘛,我快要冻死了!”李东云虽然听不懂,也大致能猜到银狼的不耐烦。他从湖水中跳了出来,站在湖岸上浑身发着哆嗦。在他身旁,一只火妖精升起火焰供他取暖,另一只风妖精则召唤出一阵温暖的风为他吹干了身上的水珠。

“呼,谢谢你们!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李东云穿上衣服,冲着两只妖精躬身以示谢意,妖精们则上下跃动着,十分生涩地说着人类的语言,话语之中的亲切感溢于言表;心地善良的妖精们对于善良的人从来都有十足的好感。

“嗷!”希瓦又在催促他了。

“来了来了。”李东云再次向两只妖精道谢之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追赶上来,和希瓦并排走着。他小心地观察着银狼左眼上的疤痕,再三犹豫,还是关切地问,“对不起,你的伤口还疼么。”

“嗷。”希瓦满不在意地回应了一声。

“啊,我忘了我听不懂你说话。”李东云尴尬地挠了挠头,“不过还是为我昨天晚上的行为道歉,弄疼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嗷~”希瓦似乎是原谅了他。

“感谢你能接受我的邀请,年轻的普瑞斯托领主,我为你所经受的惨痛经历感到惋惜,并为之前的粗鲁行径向你致歉。”西尔维娅女王举起了杯子,动作之中充满了优雅。今晚她身着洁白的波西米亚风长裙,露出了细腻白皙的肩膀和好看的锁骨,空灵而娇媚,让李东云的目光一阵流连忘返。

“您太客气了,女王陛下,倒是我在这种时候还出现在黑森林,无疑给您添了不少的乱子。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李东云躲避着西尔维娅投来的目光,显得十分拘束,好闻的体香和不知名的像是洗发水的味道萦绕着他。月亮业已悄悄地升了起来,两人坐在仙女湖畔露天的林场,女王的小屋就建在此处。摇曳的烛光和波光粼粼的湖面都让他心神荡漾,和煦的微风吹拂着他,为他微微发烫的脸颊降着温。良辰美景,佳人相伴,再加上几杯月梅酒,这一切都让李东云感到由衷的幸福。

女王抓起了一块如同夜空一般璀璨的黑色奶酪,轻轻地咬了一口,掩着嘴说,“卡奥斯先生,要不要尝尝我们黑森林特产的星光奶酪?那些妖精们都说上面有星光的味道,可是我除了甜味之外什么都尝不到。”

“那肯定是很幸福的味道吧。”李东云说着,试着咬了一口,那种美味的口感让他瞬间就爱上了这种食物,“真的很好吃,我想我大概能理解他们所说的星光的味道了。”

“你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会吃不惯我们这边的食物,我看你没什么食欲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太敢放肆而已。”李东云吃货的心被勾动了起来,刚要大谈自己的饮食之道,幸好西尔维娅的话提醒了他,“兄长的仇还没有报,我又有什么资格享受这些呢。”他放下了手中的奶酪,目光又哀伤了起来。

“啊,对不起,卡奥斯先生。”西尔维娅慌忙地道着歉。

“没有没有,是我太矫情了,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李东云也慌忙地摆摆手,满脸紧张,他看向西尔维娅,后者也在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短暂地对在了一起,而后又分开。

她真的好美啊。李东云心想。

气氛有些尴尬了起来,西尔维娅尖尖的耳朵抖动了两下,过了一会儿,试探着说,“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我很想听听卡奥斯先生这两年的经历。”她把手放在胸口上,眼神有些黯淡,“我很小的时候就生活在黑森林里面了,说出来不怕你取笑,我从未踏出过黑森林一步,所以很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女王红着脸,“这只是我单方面的任性的请求罢了,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就当是我说的胡话吧。”她痴痴地笑了一声,将杯中的月梅酒一饮而尽,就连脸上的红晕都醉了起来。

这一瞬间,李东云的罪恶感呼之欲出,简直要撑破他的胸膛,他在心中痛骂着自己竟然对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子撒谎,还得意洋洋地伪装着自己的谎言。他难过地想起了自己白天对弗洛卡卡说过的话:你说一句谎话,就需要用十句谎话来弥补这一个谎话的漏洞。可如果这样的谎话能让她开心的话,别说是十个,就是一百个我也说得出来。

我想我要爱上她了。李东云想。

“当然,我怎么能拒绝你的请求呢。”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换上了一副笑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随时都可以讲给你听。”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敬语换了下去。

“那太好了,我们这就开始吧!”西尔维娅开心地简直要跳起来,她端起了一罐巨大的月梅酒,凑到李东云的身旁坐了下来,亲自为他甄了满满一杯,然后双手托着脸腮,满脸期待地看向李东云,像是一个等着听睡前故事的小女孩。

“咳咳。”李东云嗅着好闻的体香,隐秘地瞟了一眼女王白皙的肌肤深处,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说“那么,故事应该从哪里开始讲起呢,就从我在艾泽拉斯诸国的游历开始吧。”

“那是一片神奇的大陆,我敢打赌你从未见过比那里更为奇幻的世界。那是一个离这里非常非常遥远的世界,远到你无法想象。”李东云咬了一口星光奶酪,眼中满是思索,“一个偶然的契机下,我来到了吉尔尼斯王国,他们的王国正处于一场可怕的诅咒之中,高大威猛的半狼半人样的生物从四面八方涌来....”

李东云尽可能仔细地回忆着他第一次踏足艾泽拉斯的事情,以他之口,向西尔维娅缓缓展现着那个奇幻世界的磅礴历史。在卡奥斯的故事中,他从黑海岸出发,环游了整个东部王国,乃至卡利姆多大陆。格雷迈恩国王和希尔瓦娜斯女王的仇与恨、侏儒城市诺莫瑞根的陷落;铁炉堡热情好客的矮人和雄伟磅礴的暴风城,像一幅幅画卷般在西尔维娅的面前展开,她惊异于普瑞斯托领主传奇版的经历,这些对她来说就像是天马行空的幻想一样,不,应该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无论是那些灰色皮肤和蓝色眼睛的精灵同胞之间的恩怨,还是人类和兽人之间无止尽的战争都让她感到无比惋惜,同样令她惋惜的还有被那亡灵天灾所摧毁的森林和土地。西尔维娅的心思飞进了李东云所描绘那个奇幻世界之中,她不禁在想如果自己能和他一起去见识那个世界该有多好。

夜色渐渐浓郁了下来,女王感到有些困意,她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可是李东云讲的入神,她也不忍出声打断他。星光奶酪的柔滑和月梅酒的甘甜,都让西尔维娅感到这时间像是浸了蜂蜜一般令人愉悦。她趴在桌子上,享受着温柔的晚风,缓缓闭上了眼睛,梦中全是她心念神往的艾泽拉斯。

“后来,我和那些勇士们击败了可怕的上古之神尤格萨隆,然后...”如果不是不经意间看到了女王甜美的睡颜,李东云估计能讲上一整个夜晚。他细细地端详着眼前的睡美人,一股燥热的冲动涌上了他的喉咙,那张恬美的脸有种魔力一般吸引着他,让他有种吻下去的冲动。

两个人的脸越来越近,他几乎要凑到西尔维娅的嘴唇上了。

“咳。”女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李东云慌忙移开了脸颊,险些从椅子上翻了下去。他很庆幸有人及时出现打断了自己,不然今天可就不好收场了。

“西尔瓦很少给予一个人类如此程度的信任,希望你不要就这么把它摧毁了。”那声音的主人从黑暗中缓缓踱了出来,她一头银发,英气逼人的脸上有着一道长而可怖的疤痕,从左眼一路向下延伸到下巴,树叶做成的衣服简单地遮挡着古铜色身体的隐秘部位,却遮挡不住那种狂野的美。

“你是...希瓦?原来你是个....人?”李东云面色诧异地站起了身,打量着女人脸上的疤痕,说。

“也许我更加接近于你口中那种半人半狼的生物。”希瓦走到女王的身边,轻轻地将她横抱而起,“老实说,当我听到你口中所说的那种狼人诅咒的时候,差点就以为真了。”

“我...”李东云匆忙张口想要解释,可他难过地发现,自己甚至没有辩解的理由。

“我再说一次,西尔瓦从来不会如此地信任一个人类,希望你不要就这么把它摧毁了。”希瓦抱着西尔维娅向小屋走了过去,半道上,她突然停了下来,说,“就算是谎话,也要编的圆满一些,至少别让西尔瓦听出了破绽。”

“诶?”李东云呆滞在原地,目送着希瓦关上了小屋的门,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能自拔。

她,这是默许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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