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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巴比隆

密师天从南部报名点离开,在城外一偏僻的山坳,寻得一条隐秘“气脉”。

该“气脉”流向直达虎威国首都、暗黑势力的中心、所谓“妖佞邪恶”之源头:“黑权堡垒.巴比隆”。

于是密师天等到天黑,再施展神行术(不敢用“远距离传送”,担心失灵或被“逮着”)沿“气脉”顺行、日夜兼程赶到了目的地。

巴比隆中心城区被高达数百尺环形巨岩墙包围得密不透风,仅有一条宽广大道往来城内外。以堡垒为中心方圆数百里寸草不生,巴比隆就像荒芜大地上冒出的一颗黑色肿瘤。

密师天早早卸下法势,慢步抵达城门楼前的最终检查站,正欲随着大股人流入城,就被隐蔽处冒出的数名黑甲警卫喝止住并“盘道”。

黑袍大法师开始还有些微不解,明明已经很低调、怎么这么快就被“盯上”了。可当他一抬眼,发现高墙之上每隔数百步就立起一个个像“豪猪刺”一样的警戒塔楼,心里立马就明白了。

“好敏锐的魔法侦测、这样都能‘发觉’到小爷我…”这黑权堡垒巴比隆对待所谓的“自己人”也没丝毫放松,密师天已经把能量“压抑”到极限、结果还是被“挑出来”了。

看来不仅有警戒装置、塔里更有“高手”坐阵。

“黑袍法师…千足女王的信徒吗?你的能量有些‘超标’啊…从哪来、做什么?”精瘦的人类警卫头头手按长剑盘问密师天,他眼神闪烁时不时瞄向侧方、随时在留意着什么人的指示。

“对,游方法师。来参加‘黑权青少年武法大会‘的。‘超标’是由于水准比较高、并且冠军已被我预订了,这个没办法!”密师天把兜帽往下拉了一拉、并没好气地回答了每一个问题。

“哦、是这样啊!真乃年少有为。报名的‘信物’请拿过来让我们检测一下!你先挪这边待着…”警卫头头见密师天这架势可不同寻常、语气立马柔和了不少,但既然是来参加重要比赛的、所以还得“公事公办”。

密师天边将信物递给头头、边眯眼观察起周遭的情况来。

“一、二、三、四,四个人类警卫…靠墙根处还站着两个巨魔、三个侏儒,应该跟这瘦子同属一个小分队…‘法师’、‘法师’…没发现法师…不过现在末法时代、水平‘过得去’的法师本就稀少,这看大门的地方没给配备也属正常…但总感觉还是有懂术法的人在附近啊。”密师天又开始习惯性地“胡思乱想”加“纠结”。

“那这个警卫头子刚才在瞎瞄什么?可惜这会儿不方便加持‘金睛术’、也许有人隐蔽在角落里给他‘信号’呢…”密师天不耐烦地等待着检测结果。

“…塔楼之上散发出不祥之气,可能安置了不少高级警戒型法器。会不会同时也藏了几个高阶黑魔法师在上头呢?毕竟首都重地、没几个法师保护一下真说不过去…像龙啸国可就到处暗藏着白袍蠢祭师、红袍贼法师、经常突然冒出来坏小爷我的好事…”

“喂!你、千足女王的信徒,怎么‘对不上号’啊!”一个穿盔带甲的小侏儒叮铃哐啷地从警戒口的小门处奔来,将刚刚送检完毕的“信物”递还给精瘦警卫头头。警卫头头再与侏儒耳语几句后、相当不满地冲空地站着的密师天高声说到。

本来已经返回阴凉处的三个持剑警卫、也停下了手中活计朝这边看。

“不可能!你懂不懂法势?不懂就别瞎说、胡乱制造紧张气氛!找个会的人来!”密师天作势要发飙,墙根处猫着的巨魔们感应到杀气、“腾”的一下都站了起来。

“不、不要乱来,你已经被‘锁定’了,只要用法、法术,上面就会报警!到时可吃不了兜着走!”警卫头头赶紧慌慌张张地规劝制止密师天,他作为一个普通人显然已被黑袍大法师给震慑住、并不敢耍横。“…我马上叫‘专人’下来处理,你、你先别着急!别冲动!”

密师天一看“目的”到达,双手飞快地缩回罩袍之中,闪到一边等待。他根本没想闹大。

一众警卫更是不敢近身,精瘦的头头甚至亲自动身去“叫人”了,他是一刻都不想面对这恐怖的千足女王信徒。

不多久,从警戒口的小门处过来了一行三人,神色严肃、心事重重的样子。

“哼哼,‘防范程序’还挺严谨嘛。连普通兵士的纪律都很严明,比起龙啸国只强不弱。虎威国这是要‘搞事’啊…”兜帽之下、密师天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千足女王的信徒,跟我们走吧。留在这里可处理不了你的问题…“三人为首的也是一黑袍人类法师,他鼓足勇气、仔细斟酌了措辞,才上前与这“面相不善”并比自己要年轻许多的密师天对话。

“走~”密师天轻松回应到,随后被三人簇拥着领入了城门内不多远处一个石头暗堡之中。

检查站警卫班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他们的“暗岗”值守任务。

……

“你这个信物上刻印的信息,跟我们所掌握的信息不符啊…”为首的黑袍法师,在一张小小办公桌前说到。手中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羊皮卷。

“那你手上掌握了什么信息?”密师天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审讯椅”上优哉游哉地回答。几个黑袍法师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手上那个什么卷轴,是不是记录着一个名号叫‘法术百科全书.密师天’?”密师天伸过脑袋对着黑袍头头说。

“呃…离远点、离远点!是有一个‘密师天’,但是你这个信物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不上号…”黑袍头头有点紧张地抠了抠脑袋,显然不是年纪轻轻但却“老谋深算”密师天的对手。

“我这个信物就是用‘法术百科全书.密师天’的名号注册的啊!当时我亲眼看着报名官做的印记、决不可能搞错!”原来密师天报名时耍了一个心眼,他在离开“报名点”前用“威压”“震慑”住了报名官,导致暗精灵报名官只替换了报名表、却“忘记”更新印记了。信物印记上还是留着“黑袍之王.密师天”的信息、当然对不上号!

但黑袍大法师密师天这么折腾、目的是什么呢?

“别急。这么着,咱们走流程吧。直接去‘黑袍法师联络中枢’查查不就得了。肯定是传输出的问题!”不等黑袍小头头做出回应、密师天马上就给出了解决方案,看来他对“参赛报名”的这一套流程非常了解嘛。

三个黑袍又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这位“参赛者”说得十分有道理。于是黑袍头头交代余下二人紧紧盯住密师天,随后只身一人出了地堡。不多会儿又领回来三位看上去更加强悍的法师。

密师天就这样换了三个“保镖”、又被簇拥着送入了位于巴比隆内城深处的“黑袍法师联络中枢”。该联络中枢被重重高级魔法庇护、不是内部人还真找不着地儿。

“嘿嘿,省事了…”密师天暗暗直乐。

……

在联络中枢的一间木石混合搭建的办公室内、密师天四处打量,“果然”没发现有魔法警戒装置。

很正常,有哪个“精明”的法师会在自己办公的地方装“监控”呢…

“恩,我们详细查了,信息确实对不上。传送过来的报名鉴上明确记录的是‘法术百科全书.密师天’,而你手上这个信物上却是‘黑袍之王.密师天’?差太远了吧?”办公室里的黑袍小书记员说罢,抬头看了一眼滑头的密师天。

“来、我看看…”密师天又把头凑了前去、不客气地用手接触到了报名鉴,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摸”到了办公室黑袍小头目拿着报名鉴的手。

“哦…只是一个普通的文职人员。好对付…”密师天心想,他早已暗中启动了一个“蔫坏”的法势。

“喂!干嘛呢!这么没规没矩的!不让看!”办公室的小书记员有些急眼、狠狠地把报名鉴抽了回来。

“不看不看,对不起。”密师天嘻皮笑脸。他四下再次确认一番,果如自己所料、即便施放了“大法术”也并没有触发“报警”。

“我得跟你说道说道。这个明显是你们的工作失误!你看,我的信物有没有问题?”那还讲什么客气、密师天顺势就对着书记员启动“威压”。

“没有问题…”

“你们的报名表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那不就结了!都没问题、我先走了。”

“哎,不行、别走!虽然、好像…都没问题,但是你这个…还是对不上号啊。最后是会影响到你自己比赛结果的,我们可是很讲究‘程序’的!如果这个环节上出事儿、你就连名都没法‘最终’上报成功,你、你到时怎么参加初赛啊!”书记员已经有些被绕“晕”了。怎么会没问题、大大地有问题!

“什么?名都没报上?之前写这个、填那个是干什么呢!你知不知道我可是这一届的夺冠大热门?不是,应该是已经‘预定’冠军的人选!你可清楚青少年武法大会的冠军、是会被黑法师协会着重培养的吧!不久之后就是你的领导的领导的领导!”密师天捉住时机开始“发威”。

“其实啊,这事处理起来也能很‘简单’。我跟你讲…你只要去把‘总’的报名表拿过来、打个戳,然后再把我的信物处理一下、弄成‘法术百科全书.密师天’,不就得了?这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事情,是吧?你要是连这都不会处理…我会啊!人呐,有时候得适当变通一下、于人于己都有好处。不然你想想,这么这么丁点小一个破事,闹大了,你这官还当不当?仅仅是个关于‘青少年’、‘报名’、‘盖章’的小活而已!这点事都做不好、以后叫领导如何委以重任!”密师天变本加厉、连珠炮似的威逼利诱书记员。小小书记员哪里是对手、生生被吓得浑身哆嗦直冒冷汗。

“你也别太紧张,快去把总表拿过来,你有这个权限的我知道。再帮你个忙!信物处理这事就交给我罢!你们年轻人啊、平时要多锻炼提升自己的业务水平…”

小书记员再不敢耽搁、马上屁颠屁颠跑到档案室取总表去了。

“我容易嘛我…连看个‘青少年’大赛报名表这种小事、都得费这么大脑子!这回要拿不着冠军、真对不起千足女王!”密师天抠着鼻孔美滋滋地想。

……

“恩…果然,‘煞神兄弟’、‘毛塞塞’和‘塞塞毛’…‘红眼疯子.奥克斯’,‘无法无天.魔闪闪’,大鸡贼们不出所料都走了南边报名。待我再看看东边的报名点…”

“东边倒没有啥要注意的。几个没听过新人…也许是住附近、就近报名参赛的吧…”

“看看北边有没有‘大脑壳’、敢从北境森林那块穿过来报名的神经病…唔,没有!安心…”

“西边…唔…真有几个精灵游方法师,够讨厌的。精灵年龄的算法跟咱人类不一样啊!都多大年纪了还‘青少年’呢,道行至少得几十年了吧?真烦!”

“…咦?这些都是谁?看名号不像善茬啊。竟早早地就统一在首都巴比隆报好了名。难道是‘官方内定’人选?黑法师塔的‘关系户’?…棘手!”

密师天对照着报名表、在脑中重点圈出了几个人名。这些有可能是他夺冠路上的“小小”挑战。

“幸亏我机灵、踩着点儿到的,并且故意把信物搞混淆了。这伙人要是跟我一样有脑子,也‘提前’调查参赛者的话,那绝对查不到小爷我头上,甚至可能认为我报名失败了。嘿嘿嘿,什么叫做天才!”

(这总报名表上的名号,如果跟参赛者信物上记载的名号是一致的话,就会微微发亮。如果报名表上名号发暗、则统算报名“失效”…这些个“信物”,其实就是虎威国黑法师塔的高人为大赛专门打造,能接收、传送讯息的“通讯类”法器。如果有“神识”高手、甚至能通过某种秘密手段远程“连接”到这个小法器,以便更加清晰地了解到使用者的一些状况。密师天果真对得起“百科全书”这个名号…)

“要是这次大赛真有‘内定’的选手、可有点小麻烦罗。比赛时我必须得碾压他们,不然哪怕是‘险胜’、‘平手’,裁判们都会判我负吧…”

“…小灵倒是难得的‘神识’大师。虽然这信物不是由她主持制作,但以她的水准、定有法子能通过这个总报名表‘连接’到每个参赛的选手。唉,想不到那个小气鬼、小捣蛋、小萝卜头还真有过人之处…要是这时能窥探清楚这帮人的底细,我心里就更有数了…”密师天边研究报名总表,还能有闲心琢磨着回头跟雷灵好好讨教讨教平时自己老“瞧不上”的“神识”法势。

(其实密师天哪是“瞧不上”,根本原因在于“神识”极难精进,到一个台阶就完全看天份了。)

此时刚刚睡醒、正在白祭师塔八阶大祭师专属房间中闲极无聊、严肃思考着晚饭该吃些什么的雷灵,突然连打好几个喷嚏。

……

“行了,弄好了,放回去吧!”密师天将“处理”完毕的报名表塞给一旁战战兢兢的书记员。

“对了,报名已经截止了吧?再有人要看总报名表,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不可能再给人看了,到你这打止啦!”书记员拍着胸脯保证。“官做不成事小,要露馅了、我小命都难保!”

密师天闻言,心中微微一震,这才第一次仔细端详起了小书记员。

看样子大不了自己几岁。

幸好密师天的手段天衣无缝。不然随随便便可能就连累到一条、甚至好几条性命。

即便尽是些所谓正派人士眼中的“黑权妖魔”,况且欲成就“大事”必有牺牲。但天性敏感的密师天骨子里依然些许不忍。他并不认为侏儒的命、兽人的命、矮人的命、精灵的命和人类的命本质上有什么不同。一旦自己在通向“大业”的道路上“操作”失误,那将会有多少“可怜”的…

正当密师天内心汹涌,一个瘦高黑影无声无息地走进了办公室。

“啊!巡查员大师!”小书记有些慌乱、手中的报名表不知道该往哪藏。

密师天双目紧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袍精灵法师。他刚刚还在感慨生命无常宝贵,此刻就已经暗启法势、随时准备对这位“陌生人”痛下杀手。

“巡查员大师”?什么鬼?

刚进门的这个精灵面容模糊、似曾相识又似一辈子从未见过。哪里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鬼遮眼”?!

密师天脑子嗡的一声。这可是极端危险的魔法信号!来者不善!

整个大陆,能有密师天这般洞察力和敏锐天赋的、屈指可数。他此时还能警觉到“混沌之感”,已然超越了凡人水准、甚至相当于一只脚迈进了神使的领域。

但这并不是“鬼遮眼”,而是更加高深的…

密师天二话不说,将原本保持的一门“威压”迅速撤掉,使用“心术”同时开启三门攻击型法势,以全力预备动手!

(“心术”是一种最高级的启动法势技巧,不像“话术”那般得发出声音,也无需使用手势或特定姿态来施放。这样“表面上”就不会展露出任何的启法迹象。当然,会“心术”倒不意味着术法威能就绝对很强,仅仅反应出使用者的技巧精湛及对法势的领悟比较深。)

“小张、赶紧把东西放回去吧,别没头没脑地拿着到处乱跑…”黑袍瘦精灵对小书记员说完这番话,竟像什么都没瞧见似的就迅速转身离开了,完全没当还有一个密师天在场。

“话术?”密师天一时间摸不清头脑,但他确实听见黑袍瘦精灵开口发声了!于是紧张的“法术百科全书”先攻转守、提防已背对自己的精灵“巡查员大师”有进一步的动作。

结果,并非“话术”,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难道是我脸盲?还是屋里光线太暗导致没看清?不过、想起来我的‘夜视’能力确实不强…”密师天满头雾水,“巡查员大师”在他脑海中留下的残存印象一片混沌,并且迅速模糊。

黑袍大法师极少出现这种状态,上一回这样貌似还是在龙啸国…不过密师天也记不太起来了。

“…还是这哥们施放了‘屏蔽术’?感觉有点像,不过、‘屏蔽术’这术法失传得多久了?不可能在这破联络中枢现身吧?”

“…还是‘混沌术’?更不可能,那可是传说中的秘法,神使的‘把戏’。我怎么会联想到这么远?奇了怪了…”

“…算了,当是我神经过于紧张了罢。这样下去迟早要‘走火入魔’…末法时代怎么可能来这么多绝世高手、传说秘法…停止胡思乱想!继续办我的正事去…”

于是,“法术百科全书.密师天”竟抛下各种重大疑问、就莫名其妙地离开了黑袍法师联络中枢,开始在巴比隆城市中心逛荡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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