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灵剑堂的灵剑大殿中,唐剑抬头望去,只见大殿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灵剑,看这数量,恐怕一千都不止。
成千柄灵剑突然出现在唐剑眼前,唐剑顿时觉得一股难言的气势扑面而来。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仔细地感受着上千把剑的不同。
自从一年前,经过了开灵仪式,成为了灵剑师之后,唐剑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他能够听得到剑的声音。
不管是谁的剑,只要靠近唐剑的时候,他就能感知到剑的气息,脑海里,也会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如同人一样,剑也有着各自不同的情绪,有些剑欢喜,有些剑忧愁,有些剑愤怒,有些剑平静。
而在西风楼灵剑堂的灵剑大殿中,面对着上千柄灵剑,唐剑闭上眼睛,感受到的,却只有同样一种情绪,一种无以言明的悲伤。
跟人一样,剑的悲伤也有很多种,但万剑大殿中的灵剑,它们的悲伤,却只有一种,那就是失去主人的悲伤。
不知怎么回事,唐剑也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一瞬间,唐家庄已经故去的那些面孔,又重新出现在了唐剑面前。
情不自禁地,唐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两行泪水,从唐剑的脸庞滑落。
似乎是感觉到了唐剑的难过,一瞬间,灵剑大殿中,上千把剑同时开始晃动,发出了一声声嗡嗡的声音。
在别人眼里看来,这可能是异常的剑颤,但在唐剑的灵海中,那却是一声声灵剑的悲鸣。
就连唐剑背上的破旧铁剑,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和悲鸣。
大殿中的异常现象,让负责考核的两名考官也感到意外。就在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道金光从地面闪过,一道瘦弱的身影诡异地从地底而来,出现在了大殿中。
一名红衣考官赶紧上前,行了一礼,说道:“堂主!这灵剑不知怎么了,突然颤动不止,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来人身材瘦弱,金色的面庞上,长着两撇八字胡,正是西风楼灵剑堂堂主马青。
马青没有说话,只是捏了个剑诀,一股无名的气势从他的身上发出,颤动的灵剑感知到了这股气势,渐渐平息了下来,不再颤动。
唯有唐剑背上的破旧铁剑,仍然在颤动不已,唐剑睁开了眼睛,恢复了平静,铁剑才停止了颤动。
“唐剑,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柳春之看着泪流满面的唐剑,关心地问道。
“没事,就是突然有些难过。”唐剑迅速地擦掉脸上的泪水,恢复了平静。
马青闻言,走至唐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唐剑,然后问道:“小伙子,你刚才感觉到了什么?”
唐剑行了一礼,恭敬地回答道:“回前辈!晚辈刚才感觉到了这些剑的悲伤,所以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如有冒犯,还望前辈恕罪!”
马青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哦?剑的悲伤?到底是何种悲伤?“
唐剑微微附身,正色道:”剑主已逝,复仇无望,无能为力的悲伤!“
一听这话,马青眉毛一挑,说道:”是啊!这些灵剑的主人,都已经在与妖族的战斗中牺牲。剑主已逝,灵剑复仇无望,无能为力,自然只能徒自悲伤了!小子,你很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回前辈!晚辈名叫唐剑!“唐剑低头恭声道。
”好一个唐剑!名为剑,人也如剑,天生剑心,非常难得!小子,只要你通过考核,我们灵剑堂要定你了!“马青摸了摸胡子,微笑道。
”感谢前辈抬爱!晚辈一定努力!“唐剑行了一礼,却看到柳春之悄悄地对他伸出了大拇指,唐剑微微一笑,对着柳春之眨了眨眼睛。
马青不再说话,他走到了考官席后,坐在椅子上,不断打量着这次进入大殿的六位年轻人。
西风楼的考核,每次都会让六位年轻人同时进行,先是灵剑堂,然后是妖灵堂,镇妖堂,通过了三堂的考核,才有资格登上西风楼,参加最后的考核。
今天一天的考核已经接近尾声,不出意外的话,唐剑等六个人,应该会是今天最后一批年轻人。
灵剑堂堂主马青今天心情不太好,因为今年的年轻人,修行的资质都大不如前几年,西风城呼声最高的几名年轻的修道天才,似乎都去了西风剑宗。西风楼今天一天时间,都没怎么招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年轻弟子。
马青看着唐剑和柳春之,觉得这两个年轻人应该还不错,他想亲眼看看这两个人的表现,所以他没有离去,而是留在了灵剑大殿中。
”大家好,我叫靳士成,,是你们今天的考官。在大殿之上坐着的,便是灵剑堂的马堂主,旁边那位,就是你们今天的主考官,李喆大人!“一名红衣考官缓缓说道。
“见过堂主!见过考官大人!”几位年轻人纷纷低头行礼。
”那么,请几位参加考核的弟子上前来!“身穿红衣的靳士成说道。
唐剑和柳春之,跟在其他几位年轻人身后,来到了靳士成面前。靳考官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他示意几位年轻人上前抽签。
几位年轻人一头雾水地抽完签,唐剑抽到的是三号签,而柳春之抽到的则是六号签。
随后,靳士成说道:“请各位按照抽签的签好号,找到各自的考桌。”
唐剑找到三号桌,发现桌子上盖了一大张红布,红布底下,似乎盖着几把剑。
“请各位掀开红布!”靳士成又说道。
唐剑几人依言掀开红布,发现红布底下,黑桌之上放着六把形状各异的灵剑。
“考官大人,红布掀开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呢?”有一位年轻人着急地问道。
靳士成缓缓道:“接下来,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用来仔细观察这六把剑,等到一炷香时间过后,我会将剑收走,然后从中挑出几把剑,再放进去几把新的灵剑。注意,这六把剑都是依照大殿墙壁上的灵剑而铸,而一炷香之后,我会用墙壁上的灵剑,将这些新铸的剑更换掉。”
“你们的考核题目,就是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将这几把后来换进去的灵剑,一一挑出来。”
“考官大人,您刚才说几把,是不是意味着,有可能一把剑都不换,也有可能六把剑全换成新剑?”柳春之开口问道。
“是这个意思,还有其他疑问吗?”靳士成说道。
众人都摇了摇头,靳士成便点燃了一炷香,示意观察开始。
唐剑没想到灵剑堂的考核竟然会是挑剑,他低头看着手上的几把灵剑,发现乍看之下,这六把剑并没有什么奇特。
但问题在于,这几把剑都是仿照灵剑大殿墙壁上的灵剑而铸,谁都不知道挂在墙壁上的灵剑,和这些新铸的剑到底会有多大的区别。
很明显,挂在墙壁上的剑,是不可能让他们拿下来作对比的,那么,这个考核的要求,就是要尽可能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记下这些新铸灵剑的气息。
要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记下这六把剑的特征,光有强大的观察力不够,还需要有对于灵剑敏锐的直觉。最直观的办法,便是用自己的灵力催动灵剑,用灵剑产生的剑气来区分每一把剑的不同。
唐剑转头瞥了一眼柳春之,发现微微发胖的柳春之走到了桌前,将一把灵剑提在右手,随着他左手捏了个剑诀,他右手的灵剑上,一股红色的剑气从剑身喷涌而出。
看样子,柳春之最起码,也应该是中阶剑师的境界。
随着红色剑气喷涌而出,柳春之闭上了眼睛,仔细地感受着剑气在这把剑上的流转,神情异常专注。
唐剑又转头看向了其余几个人,发现他们也都手握灵剑,表情凝重。只是,有两个人的剑气,看起来还是黄色的,应该是还没修炼出红色剑气,还未达到中阶剑师的境界。
场间的其余五个人都在忙着催动剑气,只有唐剑一个人像个闲人一眼,一会看看这个人,一会看看那个人。
主考官李喆看着唐剑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有所不满,他狠狠地瞪了唐剑一眼,示意他认真对待考核。
唐剑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他也拿起了一把灵剑,用灵力催动灵剑,产生了剑气,不过他的剑气,却只是黄色而已。
看到唐剑的黄色剑气,李喆低头在堂主马青耳边轻轻说道:“才只是黄色剑气而已,看来这小子也只是个弄虚作假的初阶剑师,没什么真本事吧?”
马青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唐剑在那里折腾灵剑。
就在唐剑变着方法折腾灵剑的时候,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靳士成示意众人将灵剑放到桌上,然后到殿外等候。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靳士成又将六人喊到了灵剑大殿中。
“请你们继续到各自的考桌前,接下来的一炷香时间,请你们从六把灵剑中,将新换的灵剑,挑选出来!”
随着靳士成一声令下,几位年轻人又重新拿起了灵剑,努力催动剑气,开始仔细地辨别着几把剑是否已经被替换。
只有唐剑背着双手,不急不忙地打量着大殿四周的灵剑,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半柱香时间过去了,有三个人宣布他们已经找出了新换的一把灵剑。
一炷香的时间快到的时候,柳春之和另外一名年轻人也宣布他们找到了两把新换的剑。柳春之为了找出新换的剑,甚至连自己的手都划破了,以确认是不是原先的灵剑。
完成的任务的几位年轻人,都看着不急不忙还在四下打量的唐剑,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
一直站在一旁的主考官李喆,冷眼看着唐剑,开口说道:“年轻人!找不出来就算了,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装模作样!”
唐剑没理会他的话,柳春之满脸紧张地看着唐剑,灵剑堂堂主马青看着唐剑四下打量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眼看着一炷香即将熄灭,唐剑举起了手,说道:“禀告考官大人!我的这六把剑全被换过了!”
负责考核的靳士成看了一眼唐剑,然后将几位年轻人召集到一起,说道:“下面我来宣布这次考核的结果!”
几位年轻人都满脸紧张地看着红衣考官,等待着自己的考核结果。
“这次通过灵剑考核的人是,王生,柳春之,还有唐剑!你们三位,可以前往妖灵堂,参加下一项考核了!”靳士成缓缓说道。
而其余的三人,则被考核执事请出了大殿,请出了西风楼。
西风楼的考核,一向是这么严格和残酷。
靳士成带着通过考核的三人,向妖灵堂走去,继续参加下一轮的考核。
在快要走出灵剑大殿的时候,唐剑回过头来,看着脸色铁青,对自己有所不满的主考官李喆,微微一笑,然后问道:”考官大人,我可以将这几把失主的灵剑,放回原位么?“
脸色铁青的李喆没有说话,灵清堂堂主马青闻言,却点头道:”如此当然最好!“
唐剑领命,便捧着六把灵剑,将几把灵剑一一放回到了灵剑大殿四周,空缺的剑架之上。
唐剑拎着酒走后,在其他人还不明白唐剑到底做了什么的时候,马青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赞叹道:”此子的天分,我生平仅见!不管后面的考核怎么样,这小子,一定要变成我们灵剑堂的弟子!”
脸色铁青的李喆问道:“敢问堂主,这小子有啥好的?真有那么厉害?”
马青叹了口气,说道:“岂止厉害!你看看他将灵剑放回去的位置,和我们之前取剑时候的位置,有什么区别么?”
李喆微微一怔,说不出话来。
马青继续说道:“显而易见,这小子已经将灵剑大殿里的一千一百把灵剑,每一把灵剑的位置和气息都记了下来!不管今天怎么换,即使换一千把灵剑,他不仅能一眼就挑出来,还能将它们放回原位!”
李喆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还是人吗?这样的眼力,西风楼里没几个人能做到吧?”
“所以啊,这小子应该大有来头,等会他离开的时候,你派个人跟着,查一查这小子的底细!”马青沉声道。
面色不悦的李喆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