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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变化

第二天,早晨。

陈胜顶着两只黑眼圈起床刷牙洗漱,吃了刚上完夜班回来的老妈带的早餐,就强打精神出门上学去了。

原本他是不需要跑步到学校的,但是每天总计十块钱的交通费和餐费,有七块钱被他截留下来拿去交上每个月一百五十块的班费,剩下的三块钱就只够拿来吃午餐填饱肚子,根本没有闲钱能浪费在来回的公交车上。

相比有豪车接送的同学,他这样当然是累了许多,但一想到父母的辛苦,便觉得远远谈不上什么累。

当然了,这事情他没敢让父母知道,早去只说早自习,晚归只说问问题,打个马虎眼也就糊弄过去。而且由于父母上班的方向跟他上学的方向完全相反,又没有去参加过那什么劳什子的家长会,所以很幸运地瞒了三年都没有暴露。

半个小时的路程转眼即到,有些累有些困的陈胜迷迷糊糊地进了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后,直接趴在课桌上打盹。

四十五个人的班级靠窗的两组都是六排十二人,中间的两组均是五排十个人,剩下一个人只好将就着放在前排中央,也即是老师的讲台的正前方,那个位置便是雷打不动的班长专座了。

陈胜现在的位置在第二组的最后一排,由于刚刚换好不久,所以这个座位排序会维持到高考前。老实说重生之前的他是很兴奋的,因为这样正好方便在后面偷偷地瞄几眼心上人,但是现在的话就成了一种折磨。哪怕是看到对方的背影,都能让他的心脏产生些许的刺痛。

“陈胜这小子心还真大。”

“谁说不是呢,翻墙逃学对咱们来说都可大可小,更何况楚直轩一直看他不爽。”

“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要是在这关头被开除,那可就搞笑了!”

嘈乱的声音不停地钻入耳朵里,虽然陈胜对他们的谈话内容并不在意,但是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想在早读课前好好休憩一会,还是有点考验功力的。不过这也难不倒一个失眠整夜的人,但奈何又有人拍了他的肩膀,将他从美梦的边缘拉了回来。

“还睡?”一道无语的声音响起。

“困了。”陈胜打着呵欠道,对于同桌赵弘文,他真是无法生什么气,只能无奈地撑着下巴,慵懒地翘起嘴角。

斯斯文文的赵弘文愣了一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哭笑不得地道:“哥,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那我哭一个给你看?”陈胜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我算是服了!”

赵弘文摇摇头,道:“有小道消息,听不听。”

“好的就说,不好的就免了。”陈胜百无聊赖地道。

赵弘文差点没被呛到:“还好消息呢?你昨天轰轰烈烈地翻墙是爽了!但楚直轩那小人可是准备死抓着不放。昨天放学就有人目击到他跑去政教处,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觉得他跑过去还能有什么理由?”

“告状呗。”陈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睡一会了,免得待会上课打瞌睡。”

见他说着话就真的又趴了下去,赵弘文错愕地愣了片刻,缓过神后才试着推了推对方的肩膀,发现没有任何的效果,只好硬拉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纳闷地说道:“没发烧啊,你这是中了什么邪呀!”

“你才中邪了!”陈胜无语地打掉同桌的爪子。

“我能中什么邪?”

赵弘文扶了扶眼镜,唏嘘不已地道:“昨天考试的时候你那一声惊叫差点没吓死我,后面直接跟楚直轩正面冲突也够生猛的,当然最可怕的是你居然翻墙逃学!老实说,恐怕就是我干那事,都没有你干来得让他们震惊。”

“就我这一般学生翻个墙能稀奇到哪里去?顶多是议论两句就过去了。”陈胜打趣道:“换做是你这个年级第一翻墙,那才叫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呢!”

赵弘文摇头,认真道:“如果说我翻墙的概率是千分之一,那么你翻墙的概率就是万分之一,他们能不震惊?”

“我可以理解为夸奖吗?”陈胜笑道。

“如果你认为软弱自卑也是夸奖的话,当然没有问题。”赵弘文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踩到雷区了,登时就陷入尴尬之中,急的脸都涨红起来:“那,那个。”

“得了,说的都是实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陈胜摆摆手道。

赵弘文怔了一下,重新审视了陈胜一番,不由摸着下巴道:“果然你是中了什么邪了,否则怎么突然之间就跟脱胎换骨了一样!”

“能不提中邪两个字吗?”陈胜苦笑地道,要是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不能。”赵弘文摇摇头。

“你啊。”陈胜还想说点什么。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班主任的声音:“陈胜,来一趟我办公室。”

“好。”随意地应了一句,陈胜起身走出教室,追着前面那道典雅的身影而去。

班主任林倚乐,全校知名的美女,既有古典知性的气质,又保留着少女的青春活力,堪称所有雄性生物的梦中女神。

有不少土豪追求者为了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使劲地砸钱想进学校哪怕只是打打杂都行,甚至还有个疯狂的家伙假扮成学生混进来上学,很可惜被林倚乐本人机智识破,最后成为众人津津乐道的饭后笑料。

对于教了自己三年的林倚乐,陈胜还是很喜欢的。

当然,这里的喜欢是指一个普通学生对于任课老师的喜欢,而绝非其他老师和学生那种或多或少带着欲望的喜欢。

讲课深入浅出明白易懂,眼神温柔常带笑意,生生地让枯燥无聊的语文课,变得别开生面盎然有趣,甚至成为一种视听的享受,难道还不该单纯地去喜欢吗?

而对陈胜来说,林倚月还有另外一个优点让他很感动,那就是不分贫富一视同仁,面对他的时候没有任何鄙夷,也不会有让人受伤的过多关怀,却能给他一种温暖人心的感觉,仿佛在她这里能获得一种宁静。

“坐吧。”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后,林倚乐抱着手臂坐下来的同时,也不忘记随手指了一边的椅子。

陈胜大大方方地坐下,看着林倚乐俏脸紧绷的样子,嘴角不经意地微微扬起。

林倚乐微微失神,她本以为陈胜会立刻低头看脚,然后用很小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开始解释,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敢对着自己笑,顿时就有点生气了:“说吧,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班长应该有跟您说过了才对,估计八九不离十吧,毕竟那么多人看着,也不可能睁眼说瞎话。”陈胜淡淡地道。

“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林倚乐秀眉紧蹙。

“没有。”陈胜道。

林倚乐咬了咬牙道:“现在是什么关头你不知道吗?我明白在这种时期的年轻人心情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压抑,需要一定的宣泄,但是其他人不也一样吗。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来找我帮你排解,怎么就能冲动地翻墙逃学了!”

“嗯。”

陈胜有些好笑地应了一句,林倚乐的话说得相当地老气横秋,却忘记她自己虽然一路跳级,在别人大学毕业的年纪获得博士学位,但眼下到底也只是才进入社会三年的年轻人罢了。

“还笑?”林倚乐胸脯起伏不定,以往面对陈胜她就相当无奈,一直希望对方能更加自信阳光一点,但是今天好像自信了一点,她却反而头疼起来。

陈胜闻言连忙收敛笑意,严肃认真地看着对方。林倚乐也就平时状态知性一点,其实生起气来有点像在耍小孩子脾气,尤其面对他这种曾经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学生,更是屡屡在暴走的边缘上徘徊。要放在之前他估计得战战兢兢,但现在这么一看反倒觉得有点可爱。

“你。”

林倚乐脸上神情急速变化,对于别人的种种目光,她早就适应得不能再适应了,然而被向来不敢看自己的陈胜这么一脸正经地看着,心里突然间有些慌张起来,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好,只想骂一句你看什么看呀?没看过吗!

“怎么了?”陈胜见她迟迟说不出话,眼中难免有点疑惑,他感觉自己的态度应该是很端正了才对。

林倚乐气得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缓了一口气后摆了摆手道:“算了,下不为例,这事情我不上报,会帮你压下来的,回去早读吧。”

“好。”陈胜起身出门,并没有说出楚直轩已经越级上报的事情,他不想让林倚乐为了这些事情烦恼。

再回到教室的时候,早读课的铃声也响了起来,除了被叫去办公室的他,和经常姗姗来迟的楚直轩外,其他人都已经到齐坐好准备朗读了。

“怎么样?班主说什么了?”赵弘文拉着陈胜的手道。

“没说什么,就这样了。”陈胜挣开手无语地道。

“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纳闷地说了一句后,赵弘文继续道:“不过如果班主出手的话,政教处那边应该多少能卖点面子,也算你小子造化大!”

陈胜微微摇头,眼角余光恰好瞥到从后门进来的楚直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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