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的曝光再次全面强化,从国外红回了国内,明明在国内一部电影都没接过,一部电视剧都没拍过,但是她的地位却一下子跃为国内最红的四小花旦之一,品优娱乐里面已经有人把她称为“一姐”,说她一旦回国连我都要靠边站。
另外两部好莱坞大片的女性角色还没有定。
公司里面的女艺人为此挣破了头。就算轮也轮到我了。然而黄锦立却从没有派人跟我洽谈,也从没跟我说过。每次见到他,他不是突然冷淡起来,就是跟其他女性搂搂笑笑。
而后不久,第二部好莱坞大片的女性角色定了——是一个背后金主十分强大的人。据说为了这个角色,砸进去三个亿。
公司的人得到消息,看着我的眼神越发可怜。
而第三个角色迟迟未定,据说黎雪十分想要这个角色,一直缠着黄锦立。
谭寒这段时间一直忙忙碌碌。
有时连我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而黄锦立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微妙,像是有些恼意,又像是我拂了他一个很大的面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看我。
谭寒心不在焉,居然给我做果汁的时候把手给切了,血丝一下子侵入金黄色的橙瓣里。
“你好可怕,居然给我喝你的血……”
谭寒:“……”
“虽然你待我如此残酷,可善良的我还是会给你包扎伤口的,这么好的女人真是世间少有……”
谭寒:“……”
在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医院箱之后,一回头谭寒已经打开医药箱,取出纱布,把受伤的地方快包好了。我连忙撞开他:“让我来,让我来。”
我很体贴的把他的纱布达成一个蝴蝶结。
谭寒:“……”
谭寒现在差不多每天连一句都没有。
虽然那天接吻是很尴尬。
但是连我都打算不计较了,难道谭寒还在害羞?
我胳膊肘撞撞他:“最近干嘛这么沉默,本来就话少,再不说话万一哑巴了怎么办?不过你放心,就算其他人嫌弃你,你还是我的御用经纪人。”
谭寒不答话,只是看着我包的蝴蝶结。
我讪讪的笑了笑,找着话题,“你说,最后一个角色会不会给我?虽然黄锦立把我当棋子,但是他应该不是那种利用完后就一点人情都不给的人是吧?”
说不在意是假的。
就算我对黄锦立有一点失望,可也会想要那个角色。
因为想要在更广阔的影坛,发挥自己的演技。想要跟国际巨星现场飙演技,得到更多的磨练。
黄锦立给我了梦想。
而后,这个梦想成了我真正热爱的事业。
谭寒还是不说话。
“虽然嘴上说着不羡慕,可我心里还是很想去好莱坞。”
“我这样是不是很虚荣啊?”
他突然开口,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对做了对不起你的人,你肯定是像对待阿ken那样,再也不会信任他,对吧?”
“啊?”
“还是你会像对黄锦立一样,再给他一次机会?”
“什么?”
“所以打心底,你还是信任黄锦立,对吧。”
风平浪静之后,公司内部终于爆出最后一部好莱坞合拍片的女性角色,这是比第二部电影的角色更重要,戏份仅次于林雪的一个角色——最终黎雪得到了它!
她激动的在公司就当着众人的面大亲特亲的黄锦立,完全不顾忌其他人的目光。黎雪搂着黄锦立,朝我笑的异常清纯。而黄锦立有点意兴阑珊的回搂她,撞见我的目光后,视线反而有点挑衅。
一种浓浓的羞辱几乎掐住了我的喉咙。
我居然前一天还认为,黄锦立不会不顾我的感受,黄锦立一定会留一个角色给我。我到底是对自己多大信心,我到底对他多大幻想,才会生出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为这多年的努力后悔。
但我的确觉得非常非常的失望!
“前公司不念旧情,宋微即将跳槽ESE,得到影后待遇!”
“宋微抱怨黄锦立太偏心,付出多年得不到回报。”
“好莱坞大片角色全部给花瓶?潜规则,背后金主就可上位?黄锦立蔑视实力派女演员激起众怒!”
只是几天之间,所有媒体报纸都在疯传我即将跳槽ESE,黄锦立对我太薄情之类的爆炸性新闻。因为本身就容易上头版头条,所以新闻一上去,就引起了整个娱乐圈的高度关注。背后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作,我跳槽只是传闻,但是随即立刻爆出黄锦立一大串绯闻情史,加上好莱坞三个角色要么不是全新的新人,要么就是背后有金主,要么便是黎雪这样的演员,一时间黄锦立的形象马上从“精明干练,步步为营”变成“公司所有的女演员都被他潜规则过”“豪不专业、下流、低级”“丝毫不尊重演艺圈”“极其功利,卑鄙无耻”这样的负面评价,甚至冲上了网络的话题榜!
我看了既觉得解恨,又知道他并不像上面所说。
明明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所有的污蔑诽谤都是不应该的。可我在被用来当做炮灰做棋子的时候,从没有被关心过感受。好像我生来就是铜筋铁骨。好像因为我是绯闻女王,所以我不用在乎会有再多的绯闻、丑闻。所以我反而希望他尝尝同样的滋味。
尝尝,这种心情。
传闻越演越烈。
黄锦立似乎终于坐不住了,直接打电话给我:“你真的要走?”
没说话。
“我对你这么好,你真的要走?”
几乎气笑了。
“你对我好?哈哈哈,那你真是对我够的!”
一气之下挂断电话。
黄锦立和品优娱乐还没对这个流言做出全面回击,一个更重磅的消息就在娱乐圈炸开锅——“刚刚才通过黄锦立拿到好莱坞角色的黎雪,已跟ESE签约!而且ESE将全面承担黎雪的违约金!”
这个消息简直像是暴风雪一样席卷整个品优娱乐。
只不过几个月之间。
楼夕之,我,黎雪,一个一线大牌,一个当届影后,一个签约好莱坞电影的女星,全部从品优娱乐跳槽ESE!
有杂志专栏评价。
“这简直对是品优娱乐致命的一击——冬天还未结束,品优娱乐已经陷入巨大的寒冰之中!”
而同样跟暴风雪一般的是,我的手机里传来谭寒的一个短信。
“已辞职。”
跟他的人一样简洁。
像是来的时候那么突然,所以走得时候也丝毫没有感情。
黎雪转投ESE事件闹得轰轰烈烈。
ESE像是打脸一样,将黎雪进入ESE的仪式举办得极其盛大,不仅耗费巨资甚至还让楼夕之担任重要嘉宾。
电视里的娱乐节目有现场回放。
昔日两名在品优娱乐最有名气的女星,在跳槽ESE的仪式上,穿着华服相互贴脸祝福,不仅亲密得像是一辈子的好姐妹,而且还齐齐称赞ESE总裁厉睿英明、有能力。
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戏子。
我抱着双臂摸了摸,看得整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明明曾经相互鄙视,含沙射影,现在却当着无数媒体的面一致对外:说什么品优娱乐不错,只是在那边需要考虑上面的人的心情和“偏好”,而ESE却可以提供一个相对更健康的环境,让她们能够毫无顾虑、专心演戏……
喂,当初你们俩抢着坐黄锦立的大腿可不要忘得太快。想想两人在品优娱乐那些大打出手的日子,我情不自禁的摇摇头。
楼夕之和黎雪说辞虽然含糊,但是结合前阵子媒体对黄锦立的绯闻揭秘,人人好像都明白了点什么。
于是有媒体马上就问黄锦立,对黎雪、楼夕之的说法怎么看?
黄锦立懒洋洋的笑道,我很赞同她们的话啊。才进ESE,演技就提高了一大截。
媒体们立刻闷笑不已:是不是陆瑜回来后,黄锦立你也被传染到毒舌了?
陆瑜倒是很酷的耸耸肩,毒舌?我怎么没发现,这不是实话实说么?
据说当时在场的媒体记者们全部笑喷。
撇开娱乐圈的恩恩怨怨不谈,记者们对黄锦立和陆瑜的风评还行,起码比起那些作得要死的明星,这两人倒是非常有趣、拥有性格魅力。
他们的话自然也传到厉睿那。
厉睿犹如帝王般冷峻回应:内忧外患,不足畏惧。
其他人或许只是嗅到点不同的味道。
但是我却听得一惊。
内忧外患?
皇冠荣耀和ESE的联盟不是被瓦解了么?ESE也失去了进军好莱坞的先机,就算黎雪本身自带角色资源过去,但是ESE又能凭借这步棋做到什么程度?
难道ESE还有后招……
没有人深挖这句话,但娱乐圈的巨头们隔空叫板,媒体们自然喜闻乐见,再次问道对厉睿的话有什么看法?
黄锦立面色不改的调侃,土豪的作风就是不一样。
陆瑜在旁边默契补充:厉总就是大手笔,别人是投资几千万拍电影,厉总动不动就几千万的违约金,再多挖几个艺人,都够投资好莱坞电影了。
ESE被揶揄得不行,记者们笑倒一片。
厉睿没再回应。
不过我不认为他是息事宁人的作风。曾经为了跟秦氏集团联姻,他自己不动手,却命人逼得当时ESE的总监兼恋人自动辞职。一个人即便江山易改,本性也难移。铁血的手腕不可能会改变。
果然没过几天报纸上出现更大的料——如果说陆瑜回归对于娱乐圈来说是一颗威力极大的炸弹,那么这一次新闻爆料简直是十万只黑色利箭万箭齐发!
“林雪好莱坞现场受伤,电影拍摄受影响可能面临换角!”
“黄锦立陆瑜翻脸,两人早有隔阂?!”
“黎雪艳压好莱坞明星,演技备受期待!”
“黄锦立陆瑜争锋相对,兄弟阋墙因红颜?”
“凌影人气早已不在,跳槽品优娱乐,毫无成绩。”
“品优娱乐外强中干,内部矛盾重重。”
“宋微即将跳槽ESE,品优娱乐一线女星全部走空!”
有媒体挖出猛料,说陆瑜对黄锦立早就心生不满,所以这几年才消失,两人的关系十分恶劣,现在的一切不过都是对外演戏。一时之间,最重要的好莱坞电影受阻,黄锦立陆瑜最受称赞的兄弟情被质疑,品优娱乐动荡不安,而周围的阴谋蠢蠢欲动!
楼夕之的电话来得更加频繁。
“黎雪过来立刻就有两部电影合同,全部是国内大导演大阵容,你过来待遇只会更好,宋微,你还等什么呢?”
“厉总非常看重你,只要你过来,他一定会重视你。但是黄锦立呢?他现在自身难保,难道黄锦立那样对待你,你还能继续忍受?”
是啊。
我能忍受吗?能忍受他一个角色都没有留给我,忍受他重视林雪甚至超过了我,忍受他对我没有任何承诺而且还一直把我当炮灰?
在演艺圈,一个宝贵的机会是多么来之不易。
一部电影红了可能你就名扬海内,而一旦错失良机,则可能需要用2年、5年、甚至10年的时间去补救,去缩短差距!
如果说娱乐圈是大赌场,那么你是愿意把你最宝贵的身家筹码交给黄锦立这样对待过你的人,还是ESE这样的执行官?
外面的娱乐新闻腥风血雨,品优娱乐内部兵荒马乱,楼夕之的邀请犹如甜言蜜语。
我心里有点乱。
即便黄锦立连一个角色都没有留给我,即便我对他如此失望、生气,不满,失落,但是我心底有个角落还是在为他争辩。
他不是这样的。
你知道他不是这样的,就像那时他对你的笑。
你知道那个笑容是不同的。
不同于其他人的。
从屋里的落地窗望过去,外面的梧桐树树枝在风中摇曳,平时的时候它们都是黑乎乎的,压抑而孤独的伸向天空,然而黄锦立有次过来接我的那晚,路灯不知道为什么一盏盏都亮了起来,金色的光芒照在这些树上竟是意外的美丽与温暖,像是金色宫殿里面的森林。
那天的夜晚,我记得那么清晰,因为像是一个温暖而美好的梦。
我拨通黄锦立的电话。
自从那次他撞见我跟谭寒kiss之后,我们的见面就骤减了起来。可能就像我对他利用我去当炮灰心生恼意一样,他也觉得他离开party来找我结果看到我跟谭寒那副场景有被羞辱的感觉。
他或许真的对我没有感情,但是任何一个男人都看重面子和尊严。
作为品优娱乐的老总,他多的是手段逼我就范,动动手指,就可以连一个重要角色都不给我,他为什么要向我先低头呢?
任何关系,都涉及到经济独立,社会地位的高低。
我没他家境好,没他有本事,没有他那么高的地位,更没有他那样的财富,所以好像我被他选择是应该的?
就像只要一个女人跟高富帅发生点什么,人们从不说那是高富帅爱上她,只会上她嫁入豪门,傍上了对方。这就是世俗。
可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我拥有了选择的权利。
手机那边响了很久。
久到我有些不确定黄锦立是否会接。他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难道没有我的名字,所以他不接?还是就是看到我的名字,所以才不接?
一时之间,思绪有些杂乱的反而是我。
最终黄锦立声音不耐烦的接了电话:“喂?”像是被人从睡梦中吵醒。
“……”
“宋微?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像是发现了是我打来的,黄锦立仿佛清醒了过来似的,虽然带着睡意,但是语气里再也没有不耐烦,只是看着一种故意的高高在上。
是的。我见不到他,只听得到他的声音。
但是我就是知道他此刻的语调里已经没有不耐烦了。
当你用几年的时间,都用来观察一个人,打量一个人,揣测一个人,那么他每一个细小的变化,他每一个语音语调,他每一个唇线翘起时的角度,你闭着眼睛都可以在心里描绘出来。
所以有句话说的没错,最了解你的,一定是最恨你,还有最爱你的人。
因为当所有人的眼睛看着其他事物时,只有你的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想?”
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但是我相信他懂。
现在局势已经这么险峻,他不可能没有想法。
我想跟他探讨这些,我希望这一次,在面对这种困难,需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他不要再把我推出去。把我变成一颗棋子。
“呵呵,什么怎么想?”
但是,令我失望的是,即便他对我没有不耐烦,然而一遇到这种问题,他马上就变回那种花花公子般的油腔滑调。
“这些日子,有没有想你?”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我要的也不是这种态度。如果他不明白我打这通电话的意义,那么我心中也做好了决定。
“所以就算我跳槽ESE也无所谓?”
厌倦了再跟他绕圈子,直接翻开底牌。
是啊,楼夕之走了,黎雪走了,如果我也走了,这会是你想要的局面吗?现在,对我说,不要走。
现在对我说,留下来,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并肩作战。
现在对我说,留下来,微微。
手机那边突然一默。
“微微,其实你知道吗?我不信女人。”
然而,等了半晌,等到的是这一句话。
“可能你不知道,从小到家,我家里,公司里,围绕在我父亲身边,我身边的女人实在太多太多了,她们一下子可以是温柔美丽的大姐姐,一下子是有趣聪明的才女,一下子是神秘诱惑的女伴,她们或许在电影里面演技烂的要死,但是在现实生活里,都可以拿奥斯卡了……”
黄锦立好像有点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说谁看过的爱情戏码最多,看过女演员翻脸最多,那一定不是导演,而是我。所以看腻了这些戏之后,即便你想认真,你也知道那只是在演戏。”
他顿了顿,似乎轻轻的叹了口气。
“从商界战略的角度,我应该给你许下重诺,应该对你说,你一直是品优娱乐的一姐;应该对你说,你看看我之前对你的重视,看看金柏奖那时对你的力挺,我黄锦立保证只要你待在品优娱乐,我一定会给你全部想要的一切……”
“但这些一定都是骗人的。”
“因为,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黎雪也好,楼夕之也好,她们走了,顶多算厉睿下棋高明,我一招不慎,但她们本身对我不会有半分撼动、半分影响。而且……就算从来一遍,那时我也依旧会安排你演偶像剧。因为那时品优娱乐需要时间。”
我听了。
不知道是难过,还是该开心。
如果他此时说需要我,我会觉得有点虚伪、不屑,鄙夷,但我也许会留下来,因为终于证明了我的价值。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要的不就是他的正眼相待吗?可他此时说的却是这番话,真实的残酷与丑陋着。
“为什么凌晨三点我要跟你说这些?”他低声笑了笑,好像是深夜里划过的迷人流星,他又恢复成平日的语调,半是正经半是打趣,“不过,就算连你也不再了。品优娱乐也依旧是品优娱乐。”
是的,他从来都是胸有成竹。
哪怕当时受到最严峻的夹击。
“品优娱乐一定会捧出更多的明星,一定会走得更远更高——因为它是我的事业。它是我的责任。作为一个男人我花心混账,我活该。但是作为一个公司总裁——只要有我,品优娱乐就不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