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CD皇宫的偏殿里,刘威正带着一群目瞪口呆的大臣们看人锯木头。
改进版的木工车床此时已经不需要人摇动手柄,而是只要踩踩踏板就可以保持它的运动。这是因为刘威将驱动组件改成了类似后世缝纫机的那种往复式弓字轴。此时,片开一根两丈长的原木,所需要的时间基本上是以分钟来计。
陶潜等人也好似锯上了瘾,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把一根一尺二粗的原木全锯成了一寸厚的板材。又选出了一块寸厚的木板,再将它从中间破开。看着如此效果,刘威很是满意,唯一的缺憾就是刀具并非采用后世精工制作,而是由铁匠一锤锤的敲打出来,因此厚度足足有三个毫米,一根原木每片开一次便需要损耗三毫米,这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而那些大臣们,起初见陶潜等人组装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等见到如此神器居然在分分钟内就能将一根粗大的原木给锯开之后,立时就给看傻了眼。虽然他们眼下也没想到如此神器到底能在那方面起到作用,但这玩意实在是太神奇了。
在那个时代,想要把一根原木片开,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两个人拉大锯,而且还得必须找熟手,要是用的新人一不小心锯偏了,这根木料也就算是毁了。可眼下,仙人陛下造出来的这个神器居然只是数息之间就能将原木片开不说,那木料还片得笔直笔直的,实在是神器啊!
当下,一众大臣纷纷忘记了自己来见刘威的本意,而是开始上前详细揣摩起这件神器起来。虽然有宋一代,商贾之流的社会地位并不高。世俗依旧礼教之中,所推崇的仍旧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处于小商品经济和原始封建资本主义萌芽状态的宋代,不论是百姓还是士大夫,对商贸以及和促进生产有关的事物却不排斥。而且在位的地方官也是非常大力的提倡和促进各种先进的生产技术。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上到皇帝,下到县官,全都在大力发展全民小康社会。
这个什么木工车床虽然不知道在别的方面能否用得上,但最起码在锯木方面的功用已经是无敌了。别人需要拉一天时间的大锯才能片开的木料,它几下就片开了,如果用在军械制造上,效果显然是巨大的,而且在民用方面也是拥有很大的发展潜力。
可也就在这时,全城的钟声却是响了起来。
刘威猛然一听,心中一怒,暗道:“烦不烦啊,你龟儿子地还蹬鼻子上脸老。”
而这钟声也唤醒了还沉迷在对神器膜拜中的众位大臣,丁黼更是一怔,突然省起吉时正是申时,眼下听全城钟响,怕是已经到了,急忙道:“陛下,以老臣之浅见,那些沙门佛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愚臣以为,陛下还是应当前往一观。”
刘威也是恼怒,他当然知道这些家伙搞*的目的,不就是想把他逼出来嘛。自从他编好“创世神话”,计划要创造一个绝对权威和唯一的宗教体系哪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这种宗教冲突,但眼下却还是时机未到。
“格老子的……想跟老子玩装神弄鬼,看老子怎么玩死你们这些龟儿子地。”刘威暗骂一声后,却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吩咐道:“来人,摆驾大慈寺。”
申时二刻……又四分之三柱香……
慧静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捏着法诀,正绕着显智的莲花台转来转去。不知道的人,可能会认为他在搞什么法式,实际上这和尚却是在拖延时间。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也绕着不下百来个圈,瞧着计时的日冕上那根代表时间的刻度就快要压到了申时三刻之上,慧静可真是如热锅里的蚂蚁一般。
娘的,全天下有几个显智?又能给他烧上几次?怎么这仙人刘威凭地大牌,完全不拿他们当回事儿。
可时不我待,再拖延下去就有可能被人揭穿,贻笑大方了。当下慧静不再转圈,而是来到莲花台的正面,口中轻轻的唤了一声:“师尊!”
莲花台上的显智和尚因为先早之时就按照佛家的规矩,在圆寂之前三日就断了食水,清空了腹内腌堵之物,这时候也显然是没有什么力气了,不过在听见慧静的呼唤之后,显智还是微微睁开了眼帘。从慧静脸上的苦笑中显智知道他们的计划失败了,但显智却不后悔,反正他的大限已至。
正所谓: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
“能在死的时候为宗教事业献上一把绵薄之力,就算死后去不了西天极乐世界,也不至于堕入阿鼻地狱吧!”显智如是想道,然后面带大慈大悲的微笑,对慧静点了点头。
慧静拱手念了一句“鹅米豆腐”,便将手中的火把抛了出去。就听见“呼啦啦”一声,整个柴火堆就一下窜了尺高的火苗。眼下虽是冬日,但也风干雾燥,那些火油自然是燃得急快。
很快,火焰就从柴火堆下窜出,开始向莲花台上蔓延。
可谁知,就在这时,却听寺有快马飞蹄而来,有人喊道:“陛下有旨,刀下留人!”
慧静咋听之下先是一喜,又是一惊,急忙转身向立在殿侧的沙弥喝道:“快!取水灭火。”
那些小沙弥也是一愣,但马上醒悟了过来,纷纷将早早就藏在背后的水桶取了出来,“哗啦啦”的泼了出去。
可怜那显智,原本就饿了三天,再又晒了一个白天的太阳,刚刚正受火燎,现下又遭水难。此已是二九寒天,气温自是不高,数十桶凉水浇灌下来,直把老和尚冻得一个劲的哆嗦。可皇帝未到,他老人家也不好意思下来换衣服不是。于是一群人继续保持这个姿势,等待姗姗来迟的陛下刘威。
皇帝出巡,且还是去观礼那佛门高僧大德坐化飞升,自然是不能轻车简从的。于是这皇城至大慈寺不过区区十五里的路程,就走了足足半个时辰,将近酉时这才抵达大慈寺。
刘威进内一看,好嘛!那坐在柴火堆上的老和尚虽是寂然不动,但他看面色发青,嘴唇发紫,一身袈裟上既有烟熏之痕,又有未干之水迹,看来这些家伙还真是想“玩火*”啊!
丁黼引了一个和尚来见,道:“陛下,这位正是大慈寺的住持大师,慧静禅师。”
慧静一看刘威,便觉得此人仙气昂然,再观他天庭饱满,地阔方圆,一头短发虽然有写不伦不类,但却别出一格,果然是上仙之像。当即躬身以佛门之礼见之:“老衲慧静,见过陛下。”
刘威见他并不行跪拜之礼,而是鞠躬,也不在意。却是好整以暇的开口问道:“佛在何处?”
慧静一听,当即便醒悟刘威这是在跟他打“机锋”。娘的,想他慧静可是“机锋大德”慧远的忘年师弟,虽然不曾在慧远座前受教。但慧远昔年的“机锋”典籍他可是日日参详,这不是正中下怀是什么?
当即,慧静答道:“佛在心中!”
刘威又问:“心在何处?”
慧静又答:“心在身中!”
刘威再问:“身在何处?”
慧静刚想答:“身在殿中。”却猛然想起一事,立时哑了口不言。
慧静纳闷了,怎么这个“机锋”和他当日劝说显智搞*的那个佛偈如此雷同。他更知道,若是他答出“身在殿中”便是落入了刘威的圈套。
可他纳闷归纳闷,刘威却不想放过他。
刘威继续道:“佛从何来?”
这个问题慧静自然能答:“天竺而来!”
刘威接着道:“佛自何去?”
“向西天去!”慧静道。
“佛既然自天竺而来,向西天而去,却留你等在我中土做甚?”刘威奇道!
这个问题很有深度,慧静呆了一呆这才答道:“慈悲为怀,普度众生。”
“好一个‘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朕且问你,既然佛祖留尔等在此‘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旬月之前,蛮蒙劫掠西川,屠兴元、达州、利州、文州数地,戮我百姓以数十万计,尔等可曾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之名,前去解救,让我百姓免遭屠戮?”
慧静听闻此等责问,自然是答不出来,只能羞愧得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朕再问尔,血战CD当日,我CD百姓,大好儿郎,为了抵抗蒙虏屠戮血亲,焚毁家园,与那蒙虏血战城外,尔等既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之辈,可曾上前帮手协助?可曾前去劝服那些蒙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尔等到底‘普’的是何‘众’,‘度’的是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