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是说刘威将营妓换为女军之事,内里之中只是换汤不换药。光说这“军中大妇”之名,和那帝王亲赐嫁妆礼聘就是千古以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
这皇帝陛下亲自颁赐嫁妆、礼娉文书,那可是天大的荣誉啊!
这丁祁虽是丁黼族叔,但早年却也是秀才出身。虽然至今不曾担当过官吏大任,却也是在中枢之中做了数十年的刑名文书,并且还曾是CD知府的西席幕僚,当然是能将这其中关窍看得透彻。
当下也不待刘威多说,丁祁自是操持手中妙笔,片刻之间就将刘威拟建女军的诏书和行文种种草撰了出来,并呈与刘威观看。刘威看后,不置可否,自是招呼众人速速用膳不表。
膳后,马正自去准备召集士卒与校场列阵与刘威陛下校阅。
不得不说,这马正确实有练军之能。这天威骑军不过成军两日,但此时却已可排出整齐的列队供人检阅。只见中营校场长八百余步,宽五百步有余,马正立将台之上,手持香棒以计时间,不过半刻时辰,就有数千军士自四面而来。
这数千人整队完毕,列阵以待的前后用时,刘威自是算出这时间不过十几分钟而已。虽然比起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紧急集合必须在三分钟之内进行完毕,整队出发的要求还相距甚远。但只要想想一个平民百姓入营两天就能:“闻角声,着甲胄,列阵以待!”这已经是相当难能可贵的了。
当下这数千人自是按照宋军的惯例开始报备人数,这天威骑军按军制暂时分为左右两军,每军又分为五营,营辖五都。而此时刘威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军中人员呼喊号令、口号之时,居然用的全是宋朝的开封官话。虽然在刘威听来,这开封官话都是语调怪异的河南梆子,但军中呼喊之人却喊得甚是熟练,想必军中向来都是如此,因此刘威也没心情就此纠正。而且推广普通话之事,还任重而道远!
不过片刻之间,自有下级军士将各营各都的应到实到人数报备上来。却是道左右两军应到五千八百人,除去哨岗守卫之人,实到了五千五百余人。按照宋军的操典,军中闻角披甲集合须在一刻时辰之内完成,但手下这些新军不过两日就已做到,因此这马正自然是面有得色。当下以军礼向刘威打千禀道军中将士已经整队列阵,请陛下检阅云云,然后自有校尉率全体军士山呼完万岁。
这十数万人呼喊万岁之事,刘威早已是在那CD城中见过。因此刘威在这五、六千人的山呼海啸之风口浪尖中,自是面容慈祥、道骨仙风。
按例这校阅兵卒,上位者向来是要训话的,但刘威深知若是对这些入营方才两日的新军训些比较深奥的话,那是属于对牛谈琴,于是当下刘威大声向台下众人问道:“你等入我天威营中,可吃得饱饭否!”
这众人听闻刘威如此一问,皆听得一愣。甚至众人还面面相窥,不知这仙人陛下为何有此一问。刘威见众人没有回答的觉悟,也不生气,于是笑着再问道:“朕是问你们,中膳可都吃饱了肚子?”
众人虽是再一次愕然,但也明白了刘威所问之语,当下自有三三两个人回答道:“吃饱了……饱了……”
刘威再道:“怎地没有气力,朕问你们可都吃饱了,你们都没有吃饱饭吗?来,大声一点,说与朕知。”
众人再愕,于校尉率领之下齐道:“吃饱了!”虽然是千人同声,却也还是有些不甚整齐。
“嗯,朕听得不清,你们可都吃饱了?”刘威又仰声问道。
“吃饱了!”这一次,将士们算是都明白了刘威的意思,自是齐声回答。这答完之后,还有人觉得甚是滑稽,不觉笑出声来。顷刻之间,这全军就笑做了一片。
刘威看了看台下这些面容稚嫩的面孔,还真有点遥想当年的感慨。也许,不过十日时间,他们就将踏上战场,与蒙古人的百战雄师硬悍。或许,台下的这许多人当中,多数将会战死沙场,就算少数存活下来的人,也很有可能和先前刘威所见的王阿狗那样。战争永远都是那么的残酷,为什么人类之间要发生战争呢?
为了权利?***?女子?财货?或许人类根本就是一个只为战争和杀戮而存在的种族。
又想到后世有学者研究出,之所以历年来居住于关外草原之上的游牧民族,每每对我中原汉地百姓擅动兵戈,却不是这些化外蛮人的天性使然,只因为天气环境的恶劣因素造成了这种周期性的战争。说是由于草原气候恶劣,每到冬季之时,一但遭遇寒流大雪,草原民族的牛羊、马匹多被冻死,这些游牧民族无奈之下,只能南下劫掠以滋生息。
这话虽然咋听之下,还确实有些科学依据。可实际上,这些游牧民族南下劫掠真正目的,和过程中所展现出来的侵略性、野蛮性和种族灭绝的真实意图,却将他们的丑恶嘴脸刻画了个入木三分。好吧,就按学者的说法,蒙古人是因为生活所迫才来我中原抢劫的,蒙古人抢粮食马匹是因为生存需要,蒙古人屠杀那些抵抗他们劫掠的人是因为对方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命。
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所流传后代的政治主题却只有“征服”和“杀戮”。蒙古人数次西征,凡有抵抗即屠城,还把人头割下做成“人头塔”。在铁木真时代的某次屠城过程中,因有个老妇人事先吞了一粒珍珠,所以成吉思汗为寻找珍珠,就下令将所有人剖腹。蒙古立国之后,灭国四十,共屠数百城,其中屠花剌子模人约百万,西夏人百余万,甚至现今伊拉克的首都巴格达都被屠数十万人,整个中亚一片废墟。
而他的孙子忽必列继承其祖父“遗志”,南下屠杀了三千多万汉人。中国北方百分之九十的汉族平民惨遭种族灭绝,整个四川经蒙古人屠杀后仅剩下不足八十万人,几乎成了无人区。在蒙古人的统治下,中国共损失人口七千余万。
就象后世为对付禽流感扑杀家禽那样,成吉思汗和他的后代们成群成群地、成万成万地、整城整城地扑杀人类,至残至暴地实行野蛮对文明的征服,倒头来却有历史学家给他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生活所迫”!
也许暴君的这顶帽子是戴不到“世界征服者”的头上地,也许成吉思汗这个“蒙古人”经他手杀的相对来说都是“外国人”,也许民族问题是个过于敏感的问题,也许……只有天知道!
想到这里,刘威轻摇下,将心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抛却,道:“你们都吃饱了,可知远在剑阁城下的蒙人却都是饿着肚子!”
将士们一听,却都笑出声来。这蒙人饿着肚子,当是甚好,众人皆心道:饿死他个龟儿的。
谁知刘威此时语气却是一转:“就在前日,剑阁城的傅松将军告诉朕,蒙人已经多日无粮食用,眼下只能吃肉过活。你等肯定奇怪,朕既然说这蒙人全都饿着肚子,何来肉吃!朕告诉你们,蒙人吃的不是马肉、羊肉,而是人肉。”
刘威如此一说,只见刹时之间,这原本因为刘威玩笑之语带出嗡嗡声的偌大校场骤然间静了下来,而台上的马正、丁祁也顿时感到一股压抑之力迎面袭来。
刘威待将士门的怒气积蓄到一个层次之时,这才继续道:“你等可知,这蒙人所食人肉从何而来,正是蒙人自达州一路裹挟而来的汉人百姓。你等之中,可有家中亲人居住在达州至剑阁一地之人。”
刘威话一出口,只见一名小校率先哭喊道:“陛下!陛下,我家中老母,还居达州。”当下自是又有百多人都自出声哭述,道家中父母、妻小正是居于达州、剑阁两地。刘威知道,话已至此,不可再说,当下道:“朕今日来,并无赘言。尔等且强身、健体、习武、精技!他日上阵对敌,沙场之上,定当为葬身蒙人口腹之下的同胞亲人,报此血海深仇!”
当下自有马正上前振臂高呼道:“驱除鞑虏,还我河山!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只见全军将士义愤填膺,皆赤红双眼,挥臂呼道:“驱除鞑虏,还我河山!浩然天地,正气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