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威等人身在CD城内开着朝会的同时,阔端等人也在城外开着同样的会议。
今天一大早,寒流又至。虽然蒙军已然有了防备,但仍然有些士兵患了风寒,这其中的大部分患病的士兵都是汪世显从金国那边带过来的班底。毕竟这是行军打仗,谁也不能带着大量的御寒衣物出门不是,只不过蒙古人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强悍,金国的军人比起蒙古人来就差了少许。
不过现在,让阔端更为心寒的却是CD城外的那个巨大的弹坑。蒙古人虽然是个游牧民族,但也不像某些书上说的那样却是野蛮而不开化的少数民族,虽然这时的蒙古军队还没有完全掌握火yao兵器的制造和实战应用,但并不表示你换了个马甲人家就认不出你个小样了。
一大早,阔端就换了一身不太显眼的衣服来到了城前的那个大坑旁默默的观察着。此时空气中和泥土中的火yao味和硫磺味早已经消散,剩下来的只有周围那些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残缺尸块所散发出来的血腥和焦臭味。诚然,这个大陷坑虽然不够两个“阿拉得”深,但爆炸的范围确实是有五、六十个“阿拉得”大小,阔端这下算是见识到了南人这种最新式逆天武器的全貌。
大帐内,此次攻蜀的主要大将和精英们纷纷安坐在帐内,等候着王子阔端的决定。
众人见阔端久久不语,心下自是惶然。毕竟今天早上大家也是一同随着阔端去参观了一下那个传说中如何巨大的陷坑,也都在心中对那南人的新式火yao兵器都充满了恐惧。那山根已然安好的郝和尚拔都见阔端眉头紧锁久久不语,实在忍将不住,小声嘟囔道:“好猎人是不会因为猎物的牙齿锋利而惧怕猎物的!”
拔都才一出口,他身边那已经伤势痊愈的千夫长阿木勒当即就接口道:“高明的猎人只需要设下陷阱,就可以轻松抓获凶猛的猎物,只有愚蠢的猎人才会依靠蛮力和猎物搏斗。”
这阿木勒自然是从拔都的话中听出了他对阔端的不满,作为阔端嫡系的阿木勒自然是要出言讥讽一下了。不过郝和尚拔都却对阿木勒的讥讽并不在意,虽然在阿木勒眼中看他只不过是一个蒙古化了的汉人,但拔都却是早已把自己当成是蒙古人的一份子。不过拔都也知道现下的气氛不太对,于是也就闭上了嘴,和帐内的其他人一样把目光投向了主帅阔端。
这王子阔端虽然今年不过三十一岁,正是青年。不过自从十四岁时亲手砍下了一个塔塔儿人的头颅之后,十六年来至今已身经百战,虽不能说无一败绩,但在蒙古军中也算是一个“常胜将军”了。虽然在宋人眼中这个经常打胜仗和一直都在打胜仗的这两种说法在概念上是有区别的,可在蒙古人眼中却是不然。按照草原上的说法,就算你曾经败了一百次,一千次,哪怕家人被敌人屠杀,亲人被敌人俘虏,妻子儿女被敌人抢去都不打紧。只要你最后取胜了,把敌人的头颅给斩了下来,你就是英雄!就是草原上被长生天祝福的巴特儿!
作为一个拥有着极佳军事天分的王子,阔端显然是不能接受眼前因为城内南人因为拥有了犀利火器,大军无功而返的事实。并且作为继承汗位的佼佼竞争者,阔端心底实际上却是非常希望能通过这次CD之战来获得荣耀。但矛盾之处却是:如果城内的南人太弱了,那么自己的功劳就会很小。可若是城内的南人太强了,损失巨大的自己显然功劳也不会大上多少。
见到气氛有些尴尬,作为阔端手下首席大将的汪世显只好出来圆场道:“大代青,世显有话说。”
阔端当下道:“汪安答,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汪世显在座位上向阔端拱了拱手道:“大代青,就世显看来。这城内南人的火器看来虽是犀利,但却不需惧他。想来,如果城内南人手中火器众多的话,完全可以待我军攻城的时候用来守城,根本不必如此仓促示敌。就世显看来,这必然是城内南人使的计谋,想用如此犀利的火器吓阻我军,让我军知晓城中火器犀利,不敢攻城。”
“汪安答,此话当真!”阔端闻言,眼前当即一亮。他心中就是害怕这种犀利的火器对大军造成巨大伤亡,若是城内有足够多的这种火器,恐怕这次攻城大军不但会无攻而返,甚至还可能伤亡惨重。
汪世显点点头,继续道:“大代青,据世显所知,这种火器制作起来甚是麻烦。昔日世显身在金军之中时,金国国主也多有使用种种手段去虏骗那些南人的火器匠人。回来之后,方知这火器制作甚是不易。就比如说我等在利州城下使用的那“霹雳火球”,据说制造一枚就需要十个匠人一月时间。大代青,这南人的强弩神臂弓你也是见过的,可曾知道这一具神臂弓制作起来更是需要耗时一年时间。若不是南人的这些犀利火器制作起来耗费时日,所出不多,恐怕我军攻城掠地之时的伤亡还要惨重许多。”
这帐中的众人听闻之下,也是暗自点头,心中对汪世显的说法很是深已为然。心想若是这犀利火器能像那铁匠打造箭矢一般,日产个百千枚之巨,恐怕现下咱们早就被南人给炸回草原上去了。
可实际上,南宋之所以败亡,并不是因为火器不犀利,或是火器制造起来费钱费时,更不是因为南宋对火yao兵器不重视,而是这其中涉及到了很多非战争的因素。至于火器过少的这个问题,也是因为关系到中央对地方大员的钳制与控制,害怕地方上一但储备了过多的火器之后会拥“器”自重,因此这才不给地方上的州府配备大量火yao武器。甚至就连CD这样的中枢之地,番库之中的所藏的“霹雳火球”也不过千余枚而已,并且在使用上还要受到“打算法”的制约。
而汪世显现下的猜测,自然是按照其一贯所知的经验来推断,却不知经过刘威改良后的神威火yao现下的产量已经达到了日产十石的产量,相当于二十余枚半石神威雷。而刘威还觉得产量甚少,又命户部调拨了钱粮,征集了近千人组成了CD府“环卫局”,每日大势收集CD居民的尿液。
甚至为了更多的获得这些可以用来制造*的人尿,刘威还专门下播了一笔银钱,在CD城的大小街道拐角设立了简易共厕,其中放置了木桶供人排尿收集。并且还明令任何人不得再随地大小便,违者军杖十下。至于硫磺,这CD周围就是硫磺产地,并且城中还有几家中医大户和马帮就囤积着大量的药用硫磺成品,根本就无须担心。
听完汪世显的分析,阔端心中的疑虑当下就被打消了不少。兵书上就说到,示敌以弱、必有图谋,反之这示敌以强,其必然是外强中干。
当下阔端就向身旁的另外一位千夫长呼尔刺勒问道:“呼尔刺勒,穆直的中军什么时候能到!”
呼尔刺勒急忙回答道:“大代青,昨天穆直代青的部队就在CD西北一百五十里处扎营,今日下午可到。”
阔端闻言,略为思考了一下这才命令道:“传令下去,要穆直到城西扎营。各部今日起派出一半人手固守大营,准备战具,另外一半人马给我出去打草谷,三日后攻城。”
当下阔端就是一番命令,将攻击CD的具体措施布置了下去。
最后只见阔端最后用手在身前的矮几上重重一拍,手指虚张一握道:“三日后,不管城内那个汉帝到底是那仙人还是什么鸟人,他的头颅归我了。通令全军,凡能斩获城内汉帝首级者,赐万夫长职,赏万金,牛羊万头。”
并且阔端心下还道,定然要抢在末哥前头将城内制造那如此威力的火器匠人虏走。他日在大汗窝阔台面前,必然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