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安然抬首,看见宫轩站在路的尽头,风度翩翩,一如当年。
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站在荷塘边上。他的朝服墨绿,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因为鹿安然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她。他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在忠诚的微笑着。他的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
他回身,朝着鹿安然行了一礼:“微臣参见陛下,闭下眼万岁万万岁。”
“宫轩……免礼。”
宫轩拍了拍自己的长袍,起身,平静的眸子里波澜不惊。
“陛下可是有事?”
“……宫晓雪……”
鹿安然看着他,欲言又止。
“陛下不必多说,微臣同丞相大人——是兄妹。”
他的双眼里微微有了情绪,特意加重了“兄妹”两字。
“算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微臣拭目以待。”
鹿安然看了看他:“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和你白头到老。有的人,是拿来成长的;有的人,是拿来一起生活的;有的人,是拿来一辈子怀念的。希望你懂,该放下的,总还是要放下的。”
宫轩面无表情,但心里已经有了微微的触动和颤抖,当然,不可缺少的——是心动。
他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十年,她整整十年不离不弃,他为了她,杜绝了所有的暧昧,只是一心地守护着他,陪伴着他。
可是,一生有太多的意外旁支,他已经没办法去相信,失约的等待。他只想有她陪着,无论以后;只愿这个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原谅我吧,宫晓雪,我动心了,人始终是自私的。他——做不到吧。
……
丞相府里——
宫晓雪背着手,在屋子里不停地转来转去,转来转去,眼里闪烁着明显的焦急。
宫轩怎么样,会不会……讨厌她了呢?怎么办,宝宝好方(跟鹿安然学的)。
鹿安然被她晃得有些晕,直接把自己怀里的抱枕给扔了过去,宫晓雪堪堪躲过,回身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楚楚可怜:“陛下~”
“起开,我性取向正常。”
她撇撇嘴,再次开口。
“为什么宫轩他就是不喜欢我啊?我明明……都陪了他这么久了,他却还是无动于衷……是我,错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宫轩就是不喜欢她呢?
宫晓雪说着,眼眶湿润,像是又东西要夺眶而出。
鹿安然叹了口气,这些个糟心的娃儿。
“唉,你也别急啊,你听我说。你看,你就是太喜欢他了,把自己放得那么低,什么都以他的意见为准,一开始他是感动啊,可是时间长了就会觉得好像是理所应当的。人与人之间是会建立相处模式的,一旦你们这种他强你弱的模式定下来了,他就觉得你就该一直对他这么好。所以你看嘛,只是一味地陪伴,起不了实质性的作用。
而且,我能看得出来,他其实是喜欢你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一直这样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