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宫灯火通明,滕青心疼地抱着那只猫咪,滕素站在她面前用手指不停地搅动着衣角,滕青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早点去休息。寝殿内,滕夫人坐在床边,心疼似的为女儿整理好被褥“青儿,皇上最后一次来你这儿是多久?”
“三个月前,皇上自从册封了苏才人后,就根本不踏进我宫里了”
“我可怜的孩子,你要是能怀上个龙子,你的位置就无人能动摇了,我跟你爹在家也就能安心了”
“皇上根本不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可是妃子,她只不过是个才人,你怎么会连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呢?对了,那个晨妃她在宫里平时有没有给你使绊子?”
“没有,我不去招惹她,她也没有来找过我”滕青知道只有这么说,母亲才能安心“青儿,既然皇上不来,那咋们就去找皇上,皇上那么疼你一定不会辜负你的,那个才人算个什么东西,青儿你要记住,你可是娘娘,为了未来能坐上宝座,你一定要努力”滕夫人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滕青的手背。
月色已经快要退去,迎来了晨曦,滕素与滕夫人乘着马车离开皇宫。滕青带着宫女在永和殿外等候着,严碌见到她连忙为她打开殿门,诸亦醒来时发现自己床边坐着一位华丽的女子“青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臣妾是来服侍皇上的,皇上昨晚肯定是看折子看得很晚了”滕青看见远处书桌上凌乱不堪,便起身去整理好“辛苦你了,这么早你肯定没休息好吧,你快回去休息吧”诸亦起身来到滕青的身后,温柔地握住她的双手。
“臣妾不累,臣妾是来伺候皇上晨起的,臣妾想为皇上亲力亲为”
“朕之前冷落你了,今晚朕就去你宫里好不好?”滕青露出了微笑“臣妾有皇上这句话就满足了,臣妾替皇上更衣吧”诸亦点点头。
永和殿外,另一个衣着光鲜的女子匆忙来到殿前,却被严碌给拦了下来“大胆!你没看见本宫要进去伺候皇上吗?要是耽搁了皇上晨起,你个狗奴才担待得起吗?”
“实在是对不住了才人,以前您可以进,但是今儿不行,今儿早丽妃娘娘已经替您伺候皇上了”苏才人大惊“什么?是那个女人?看来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才人,丽妃娘娘和皇上都还在殿里,您这样会惊扰圣驾”
这时滕青搀扶着诸亦从永和殿中走出“大清早你就在朕的宫门口如此放肆,成何体统!”苏才人惊跪在地上直哆嗦“皇……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看来是朕平时太过宠你了,回去好好闭门思过吧!”苏才人永远也忘不了,滕青离开时盯着她的那一个眼神,这足以说明了她失宠了。
回到江南的滕素,不知为何,有时无意间竟会想起在那月光下遇见的他,一时想得出神竟忘了自己提笔已久,等她反应过来时笔尖上的墨透了纸的大半截“哎呀,又白白浪费了我的一张好纸,别想了别想了,人家可是王爷,就是不知道他会是几王爷?……我跟他又不熟,我为什么要想他?”滕素将墨迹还未干的纸张揉成纸团随意丢弃在地上“二小姐二小姐”
一抬头只见采儿匆忙跑进屋里“二小姐,您快来看院子里,有个纸鸢!”采儿硬拉着她来到院中,在她种植的那盆铃兰旁,安静地躺着个纸鸢“采儿,有个纸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二小姐,纸鸢上有字,采儿没念过什么书,看不懂”采儿流露出尴尬的笑容,滕素拿起纸鸢,上面果真有三个大字‘对不起’她正想说谁放的时候,采儿突然间又惊喜的大叫了起来“二小姐,你看天上,有好多纸鸢”她抬头仰望天空,碧绿的天空下,自由飞翔着许许多多的纸鸢,在迎风飞动在了滕府的上空“我想我知道是谁放的了,拿着”她将手中的纸鸢丢给了采儿便跑开了。
滕素偷偷溜出了府中,在府院外墙果然发现有人在放着纸鸢,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他并没有发现她就在身后,滕素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你就是那位陈公子吧?”
诸询因为她的出现着实吓了一跳“在下正是,请问小姐是滕府二小姐吗?”
“正是本姑娘,我发现你挺无聊的,敢放这么多纸鸢好玩吗?”
“难道只许小姐放纸鸢,就不许在下放纸鸢?”
“你要放纸鸢关我什么事?就是别在这儿放!”
“怎么?二小姐还在生在下的气?”滕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东瞧瞧西瞧瞧“那……那有……我问你,你真的想要娶我?”
“是在下所梦寐的”
“你难道不介意我是庶出?”
“当今天子也是庶出,我又何必介意,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人”
“我一没才二没德的娶了我有什么好?”
他抓住她的手臂按在他宽阔的胸膛之上“心……是我的心告诉我,你会是个好娘子”本是挣扎的手一下子就放松了警惕,任由着他抓住“你发誓永远不许骗我!”
“我发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他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贪婪地吮吸着她的发香。
滕知县激动得一事件老泪纵横,他心里也在叹息,最后一个女儿今天也要离开他了,滕素穿上喜服,头戴着沉重的头饰,滕知县亲手为她盖上盖头,采儿扶她上了喜轿。
永和殿
滕青正在为练习绘画的诸亦研墨,待他画完一幅画时,滕青便在旁夸赞,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自己画得到底有多难看“对了青儿,你们家里是否只有你一个孩子?”滕青听到时差点将手中的砚台给摔了,诸亦看出了她的反常“怎么了?”
“臣妾方才只是一时手抖,大概是最近感染风寒的缘故,皇上怎么突然间问起臣妾这个?”
“没什么,朕只是好奇想问问你”
滕青这才放下心中石头继续研墨“臣妾家中是有个庶出的妹妹,是我爹侍妾所生”
“叫素素,对吧?”滕青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正常,研起墨来手不停地抖“皇……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中秋家宴上,那丫头我见过,模样倒和你有几分相似,但你们的性格却完全不同”诸亦还沉浸在那天夜里“家……家妹从小就野惯了,在殿前失仪,臣妾代家妹向皇上赔罪”
“你的那只猫不是她弄伤的,是那只猫自己弄到的”诸亦没有抬头见她,只是边说边用毛笔在宣纸上画上了一株大大的铃兰花,这更令滕青有些站不住脚了,反应迟钝的她现在才明白皇上中意了素素“今儿早家母派人来送家书说,家妹今日会成亲,嫁的是杭州丝绸富商”滕青见到诸亦的神情有些伤落与空洞,她这才放下了心,只要素素出嫁,她心中的巨石才得以落下。
严碌匆忙走进殿中“启禀皇上,内阁大臣张敬山大人、兵部尚书刘清泉大人有紧急公文求见”
“快传”滕青应声退下。
张敬山与刘清泉急忙走进永和殿“老臣参见皇上”
“免礼”张敬山与刘清泉两位都是年过半百的老臣,对西宋也是忠心耿耿“皇上,边关传来急报,南夷部落又开始密谋我西宋,边境的好几个县城被南夷的部队侵入,情况十分危急啊皇上,请速速派我朝怀化大将军前往边境,一举歼灭南夷,扬我西宋国威”
诸亦每次都被这种事急得焦头烂额“小小南夷屡次犯我西宋边境,怀化大将军正在镇守我朝重要的颜谷关,不可分身”
“老臣知道还有一个人可用,四王爷,庄邑王从小深得先帝真传骁勇善战、智勇双全,派四王爷前去会是最合适的人选”刘清泉跪拜在地“来人,传朕口谕,封庄邑王为靖远大将军,带兵十万前去剿灭南夷!”
洞房花烛夜,红烛摇曳、春宵红帐,她独自坐在这红帐中,盖头早已经被掀开。苍白的脸颊,还有着两行泪划过的痕迹,泪水飞速地划过她的脸颊,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滚烫的热泪也浇不灭她冰冷的心。
喜堂里,宾客站满了整个大厅,诸询身穿大红色喜袍在殿前早早等候着他这位新娘,鞭炮声响起,滕素在喜婆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喜堂,与他行天地之礼,正当行夫妻对拜礼时,一个小厮慌张地跑到诸询身边并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诸询神情立即紧张了起来,他拉住滕素的手便说“素素,你等我,我现在有要紧的事必须离开一下,你要等我,我一定会再回来,风风光光的再娶你一会!一定要等我!”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滕素立即扯下自己的红盖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落下了第一滴眼泪。
回到滕府,滕素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什么人也不见、什么东西也不吃。滕知县为自己的女儿在婚宴上被人悔婚气昏了几次,他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命会这么苦“素素,你开门呐,我是爹,你别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爹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