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宫里的合欢花开得正艳,如此美景在一声声太监啼哭中破坏掉了,诸亦睁开朦胧的睡眼便听见这些扰人的声音,他看向了四周发现这里竟不是永和殿,这里是东阳宫,在他怀里的正是滕青,他一点也想不起来昨天晚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青儿?朕昨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皇上难道不记得了?皇上昨夜喝醉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殿外是什么声音?“
”臣妾也不知“
诸亦起身穿好衣服,便找来一个太监询问发生了何事?小太监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回......回皇上,昨夜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突然间腹痛如绞,太医连夜诊治现在皇后娘娘和小皇子都已无大碍,只是贤妃娘娘她.......“
”这么大的事为何没有人来通报朕?贤妃怎么了?“
“贤妃娘娘因为医治太迟,加上失血过多,现在生死未卜!“
诸亦感觉整个整个人都像是一到晴天霹雳,劈开了他整个心,望着诸亦匆匆奔向凤藻宫的声影,滕青笑了笑,虽然这次没有弄掉皇后的孩子,但是帮她除掉了她最想除掉的那个孩子!
凤藻宫聚集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但是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医治,不是因为医术不精,而是都束手无策”你们这帮庸医!朕要你们何用?倘若救不了贤妃和朕的皇儿朕让你们统统陪葬!“
太医们纷纷下跪求饶”皇上老臣已经尽力了,贤妃娘娘已经失血过多伤及经脉,祸及腹中胎儿,若强行保住胎儿势必会母子俱焚,请皇上三思!眼下只有看贤妃娘娘自己的意志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朕两个都要!朕两个都要!”躺在诸亦怀中的滕素手指动了动,嘴里微弱地说着“亦郎别怪他们他们已经尽力了,看来素素是挺不过这一关了”
“素素你不会有事的,朕向你保证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亦郎素素有个请求,待素素死后亦郎一定要替素素找到害死素素和腹中孩子的凶手!这样的话素素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上路了”
“你说是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子?”
“素素与皇后同时腹痛绝非偶然!”滕素的一席话瞬间提醒了他,他仔细回想了起来皇后与贤妃同样的症状,都是想要了他皇儿的命,这一次他必须亲自盘查整个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这个胆大妄为的凶手究竟是何人?
诸亦出了凤藻宫的殿门,迎头却撞上了灵芝,灵芝手中拿着一个小布包袱鬼鬼祟祟地藏在身后,引起了他的注意“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
“拿来!”灵芝只好将手中的小布包袱递给了他,诸亦打开包袱一看包袱里面装的是一个扎着针的布人,布人上面写着滕素的生辰八字,诸亦大怒“这是什么?这些扎针的布人是从哪儿来的?”
“奴婢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这是奴婢昨夜在院里的桦树下挖出来的”
“这是厌胜之术,竟敢有人在朕的后宫中下这等巫术!”诸亦气冲冲地离开凤藻宫,灵芝走进殿中,支开了殿中所有的太医“姐姐,姐姐,太医都走了”这时滕素才缓缓从床榻上走了下来,昨夜的疼痛让她九死一生,她很幸运的保住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就当昨夜灵芝带回布人那一刻开始,她发誓一定要害她孩儿的人付出代价!
“布人交给皇上了吗?”灵芝点点头“皇上还非常生气,姐姐,灵芝有一件事不明白,姐姐为何不跟皇上直接说是滕夫人?难道姐姐是打算饶了她?“
“我只是想让她们付出更多的代价!”
永和殿的侧殿宜室殿
这里虽不比正殿,但也是个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殿中坐着怒气未消的诸亦、威严庄肃的赵太后、一统六宫的赵敏、一脸病容脆弱不堪的滕素。
殿内的青石地上跪着的两个人正是滕青与滕夫人。
一个时辰前
诸亦大怒在皇宫里下令彻查凶手,所以出宫的门封锁了,滕夫人想出也出不去,滕素在诸亦走后,就独自来到了东阳宫,此时东阳宫里滕夫人如同热火上的蚂蚁四处游来游去“这可怎么办?宫门出不去了,娘不能再待在这里连累你”滕青拉住了滕夫人,她知道滕夫人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娘,您是为了女儿才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对了娘,您不是已经把布人给销毁了吗?为什么布人还会出现在凤藻宫?”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把布人沉到河里去了,后来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会不会是有人跟着娘?”
滕夫人拼命地摇头“绝对没有,我出去前再三确认过没有人跟着”
“娘你放心,女儿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好,不会连累娘,现在宫里风声很紧,娘还是去竹院里躲躲吧”滕青打算独自面对这一切,滕夫人转身正要离开时却发出了一声惊呼,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鬼呀!有鬼!”
吓住滕夫人的正是她身后的滕素,滕夫人以为滕素已经香消玉殒可谁知她又活生生地站在了东阳宫的正殿里,这下子滕夫人吓得不轻,两腿都发软了“大娘为何再见到素素时要行如此大礼?难不成大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滕青面不改色地扶起瘫坐在地上的滕夫人“妹妹哪儿的话,我娘只不过是看见妹妹如今做了妃子,身份比以往不同了所以有些惊吓罢了”滕素打趣一笑“原来大娘是在介意素素的身份,不过方才素素可是听见大娘说素素是只鬼?为何大娘会如此惊慌失措?”
滕夫人尽力躲在了滕青的后背中“妹妹恐怕是听错了,我娘只是……再说……说她见到你很开心”
“到底是见到我活着开心?还是见到我死了会比较开心?”
滕青的目光迎上了她嘴角的微笑“妹妹怎么会这么说呢?姐姐当然是见到妹妹活着比较开心”
‘啪!’滕素重重地一个巴掌打在了滕青的脸上,火辣辣地疼,这一巴掌是还清了十几年来所有的姐妹情分“撒谎!”滕夫人见状立即上面去搀扶着滕青,并对滕素厉声责骂“你现在当了宠妃就了不起了!你得意什么!”
滕素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滕夫人“还有你!你以为你自作聪明在宫中实施厌胜之术就能活着出去吗?没有本宫替你兜着你恐怕早就被砍头了!”
“我……我的事才不要你管!”
她指向了东阳宫的正大门“好,你的事本宫不管,你有种就从这扇大门走出去!”说到这儿滕夫人又更加怯懦地躲在滕青的背后。
“怕死了对吗?你居然也会怕死?”滕素冷冷地嘲笑着滕夫人,这一切在滕青眼里就是一种讽刺“主意是我一个人出的,不管我娘的事!你想怎样我绝无怨言!”
“我要你们都去承认自己所做的事!”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留下我娘让我一个人去!”
“不……我要你们两个人一起去!”
“你!……滕素我警告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如果你想让你娘能活着离开皇宫的话,就得听我的话去做!否则你就给你娘准备收尸吧”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让这对好姐妹越走越远,是权力的迷失?还是亲情的脆弱?孰是孰非都依然无大碍。
滕青准备好了行头,在出发前她缓缓走在滕素的身边,两人厚重的华服、繁重的首饰、以及浓郁的精致妆容这些都让曾经天真烂漫过的少女姐妹,最后变成了满心权贵的女人“在临走之前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我娘娘明明已经把布人销毁,但最后为什么布人会出现在你寝宫的树下?”
“是我放的!”
“原来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我娘已经知道错了你却还要去置她与死地?”
“到底是我想置她与死地!还是你们想置我孩儿与死地!”滕青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她仿佛想起了些什么似的,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滕素痛苦到了极致,所以她想将心中所有的怨言一并发出“一年前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也是姐姐害的吧?姐姐你又为何要这样做?你置我于何地?你知不知道我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后我的心有多痛!他还那么小,在我肚子里都还没有成形就是因为你是我姐姐!我原谅了你的错误,但是我不能原谅你第二次!”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是,不我仅早就知道了,我还知道姐姐一直以药汤调养身子昨夜还用迷情散留住皇上!我说得对吗?”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不去告发我?是不敢吗?”
“要想告发你我有的是机会!但是我说过你是我姐姐,我这辈唯一最亲的姐姐!血脉相连我又何曾狠过心?但是从今日开始你我不再是姐妹!我会救大娘的,就当是报答她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和鞭策的回报罢了!”滕素甩了甩她用红羽毛刺绣而成的华服,大步离开了东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