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还有个弟弟?为什么哀家从来都不曾知道?”
“他们家境贫困,周通只有灵芝这个一个姐姐入宫为婢,在宫中所得到的俸禄都是拖宫人带出去供弟弟妹妹生计,周通几次都想进宫找寻姐姐但都被侍卫拦下了,直到昨夜周通化身黑衣人夜闯皇宫,不料被刘将军当成是刺客身受重伤”
“那他现在人在哪儿?”
“在老臣府里,臣不会让刘将军找到他的,请太后放心”
“好,是哀家对不起灵芝,也对不起周通,这样吧,你看宫里有哪个职位空缺,让他来担任,不要太高,适当就行”
“臣遵旨!”
“认识你几十年了,你就这么生分?”
“太后……”
“当初是你让哀家选择的,哀家如今又到了这一步,你也要负责”两人谈笑间大笑了起来,仿佛如隔世的恋人,一切有恍惚回到了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少女,诸佑本想下完朝后去泽福宫给母后请安,可他刚走至宫门口却看见了这一幕,他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了,他从来未曾见过自己母后笑得如此开心,这样的微笑,他从来都未曾见过,即使是母后面对自己的父皇时。
永和殿
诸佑一直想不通母后的笑,他一直都在喝闷酒,回想起父皇驾崩之前,为什么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母后消失了,他清楚的记得那段时间里,父皇单独召见了自己,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时光从他的记忆海中浮出,那一天正是夕阳无限,诸亦慵懒的躺在这永和殿的龙塌上,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丝丝凉意,眼袋上面全是黑色的,可以看出他已经又好几个黑夜都未曾睡眠,嘴角的胡茬陆陆续续长了许多起来,凌乱的丝发也没有将它高高束起来,这样慵懒颓废的他却强撑着身体看着殿外美好的夕阳,这时黑黑的大殿里透露进了一些夕阳,诸亦没有在意,从殿外走进一个少年,正是还未登基的圣成帝诸佑,诸佑小心翼翼的走在诸亦身旁“儿臣参见父皇”
诸亦看了好一会儿夕阳,才缓缓开口说话“你来了,当初朕答应过你母后,要每天陪她看夕阳,朕没有做到”诸亦的眼中泛着点点星光,诸佑看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那是泪水“父皇的心意,母后她一定明白”
诸亦却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的,佑儿,当一个人深爱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明白舍得与不舍得那都是爱,问题就在于你是爱与不爱”
“儿臣愚钝不明白父皇所意”
诸亦笑了笑“你以后就会明白了,朕已经将杨蝉安排在蓠宫院,她说她不想再见到你”
“她跟楚傅穿通一气,嫁给儿臣无非就是想背后捅刀子,儿臣发誓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到那个女人!”
“佑儿,有些时候,你见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就像这夕阳一样,你见到它落下了不是它堕落了,而是它在准备着明天的升起,楚傅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又怎么会让你轻易看见?你仔细想想你看见了那个女人的面容了吗?你确定她是杨蝉吗?”
诸佑显得沉默了“父皇的意思儿臣明白了,是儿臣冤枉她了,儿臣这就去蓠宫院接回杨蝉”
“慢着!佑儿当一个主宰天下的君王需要注意什么?耐心!坚定!信念!朕有意将王位传与你,你就必须得为了天下暂且放下儿女情长,朕这一生有两个遗愿,一个是将这天下打造成盛世,直可惜朕这一生都完成不了了,要完成盛世就必须要铲除几个人,除了楚傅、还有士大夫李魏,太子余党”
“父皇身体康健,立储之事……”
“朕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朕比谁都清楚,佑儿,你母亲是朕这一生最爱的一个女人,也是朕这一生都过不去的劫,是朕让她得到了又失去,朕现在也只有这么做才能弥补她一点点,朕多么希望这一切的一切都都可以从来,朕绝不会这么做,绝不这么做……”
“父皇你说的一切是什么?”
“退下吧,朕累了,困了”诸佑超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好跪安后离开了,他看着自己父皇望着这美丽的夕阳沉醉了。
这一次是他见到父皇的最后一面,他始终都想不通父皇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出这些话,这些话的含义又是什么,但是他自从那天开始绝口不提杨蝉,两年来这些问题成了他心头的结,他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任凭林海怎么劝他都听不进去,提着御剑独自去了剑台,他下令谁都不准跟来,违抗命令者斩,所以剑台也只有他一个人,他将愤怒全数化做是力量不断的飞舞着手中的剑。
有一个黑影从剑台中闪过,他执着手中的剑飞速的向黑影驶去,挑开了黑影的斗篷,粉红色的丝绸斗篷被诸佑的剑给挑在空中缓缓滑落,朝着斗篷滑落的方向看去,一位佳人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惹人怜爱,聂云裳慌忙下跪“奴婢该死!奴婢不知道皇上在这儿!奴婢该死!”
“怎么是你?”
“奴婢……奴婢白天不小心将手镯丢在这儿了,那只手镯是母爱娘亲临终前留下的,虽然不值钱但对于奴婢来说意义重大,奴婢四处寻找,不知皇上可曾见过?”
“你母亲待你真好,临终前还留下个镯子给你,朕却什么都没有,就是因为朕有着无尚的权利?所以朕注定什么都得不到!”诸佑一气之下将手中的酒坛子摔在了地上,吓得聂云裳不敢说话,她觉得诸佑是喝醉了就试着靠近他“皇上?皇上您不要生气了,您是太后的亲生儿子,无论如何也会向着您的”
“我?怎么可能?从小到大,只有我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是母后却待大哥比我还好”聂云裳靠近他的身旁,含羞似的低垂下头,显出几分娇媚“皇上,母亲始终都是母亲”聂云裳能感觉到诸佑此时被酒精所麻痹着,她壮了壮胆子徐徐抬起头来,温柔的望着他,她等了这一天等得太久了,能不能飞上枝头就得看今晚了“皇上,您觉得我美吗?”她的声音甜到令人酥麻,诸佑在模糊之间他仿佛看见了杨蝉此时就在他眼前一样,他笑着点点头,聂云裳见状壮着胆子继续向下问道“皇上您喜不喜欢我?”
“喜欢”
“那皇上愿不愿意让我做你的妃子?”
就在那一瞬间,他猛烈地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她,以为杨蝉就在身边“朕这次不会放你走了!留下来!我好想你!”聂云裳激动的将双臂紧贴着他的后背“皇上,我不会离开你的,只要让我做你的妃子!”
诸佑从剑台横抱出一个女子,在剑台外等候的林海以及太监们,谁也不敢抬头去看,只是紧跟在其后。
几个月后,皇宫一年一度的选妃之日,民间凡是十五到十六岁容貌端庄的女子,不分贵贱,一律入选。
选妃的秀女是三年一选,今年是第一次选妃,宫门口处被轿撵抬进来五湖四海的女子,经过三轮初选,挑上的秀女,皆沐浴更衣戴上白纱遮目入园,诸佑向来不关心此事,所以此事一直都是滕素在替他操办。
诸晋今日入朝向方朝天子诸佑汇报汝安近况,下朝后再去拜访母亲,出了泽福宫,发现了一大群穿着整齐白衣的秀女,个个头戴面纱,在姑姑的带领下,往东南门方向走去,他还打趣道“看来二哥这下子有得忙了”本来正要离开的他,却无意间看见秀女群中,一个秀女的面纱被微风吹来,露出了她皙白的脸颊,一瞬间他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茯苓?那个秀女立即将面纱遮盖好,向前继续走去。
茯苓?她是徐茯苓?她为什么会在给二哥准备选妃的秀女中?
秀女们的住所在东南西三院,夜深,秀女们累了一天后各自睡下了,唯有一个秀女她孤独的望着窗边明月,想起自己背井离乡,肚子不停的打鼓,进宫学习礼仪,东西都还没有吃饱,于是她悄悄地拿着烛台跑到东院后方,她早就做好了标记,这后院里种了这么多的杨桃树,为什么没有人来摘?她脱掉鞋子,使劲的爬上树,还好她小时候学过一些,这点高度根本难不倒她,她在树上摘了一大兜的杨桃,轻轻咬下一口,酸甜可口,她并没有发现身后的树枝上,蜿蜒前行的花蛇,花蛇露出自己细细的长舌。
‘啊!’当她发现自己身后的这条大花蛇时,一教踩空,从高高的杨桃树上滑落了下来,本以为这一生就此了结时却不料,在危机关头,一个身影的出现救了她,但她怀中的杨桃一个接着一个的滚落在了地上,诸晋不敢相信的盯着她看,这张脸的轮廓分明就是徐茯苓“茯苓,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是秀女?”
她受到惊吓后立即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并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无赖你干什么!”
“茯苓……你……你不记得我了?”
她听得一头雾水“你认错人了,我不叫茯苓,我叫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