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雄伟的无极殿,有种无以言表的紧迫感,百官皆不敢言语,无极殿里最神圣的地方就是龙椅,龙椅代表着权利至高无上的君王,龙椅两旁挂着的玉猪龙更是地位的象征,士大夫李魏上谏,华东南地区闹饥荒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余,当地百姓死亡数以千记,逃荒人数更是不在话下,但是其它的地区拒绝接收外来的逃荒人员,甚至还有一些百姓在逃亡的路上,饥寒交迫下啃树枝,母亲咬破自己的手指,喂襁褓中的婴儿。
听到谏言,诸佑一掌拍在龙椅上,怒目圆睁“那当地官员呢?为什么不来报告朕?”李魏泰然自若的回答道“回皇上,当地官员鱼肉百姓,早已经腐败不堪,其中为首的陈源府,更是我朝中叶丞相的堂中客”李魏将矛头公然指向了左丞相叶肃,足已证明他是有备而来,叶肃一脸惊慌立即站出来进言“李魏你不要血口喷人!皇上,老臣的忠心日月可见!老臣绝对不会认识什么陈源府!皇上别听奸臣胡说!”叶肃斩钉截铁的向诸佑表明自己的忠心。
“叶丞相,臣有没有胡说那得由皇上定夺,皇上,臣这儿有一份叶丞相与陈源府的私信,还请皇上过目!”林海下至殿中将李魏手中的信件呈上来,诸佑打开一看其中的内容,差点想将信物当场撕掉,信件上的字迹与叶肃的字迹一模一样“叶肃,你口口声声忠心于朕,没想到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朕要不是念在你有恩于先帝,又是朕的导师,朕早将你碎尸万段!来人,将叶肃打入天牢,择日听审!”
看见叶肃被侍卫拖出殿外,李魏在旁的嘴角上划过一丝奸笑,诸询在旁若有所思,他想出手帮助叶肃,但想着诸佑此时正在气头上,倘若求情反而会害了叶肃,还是从长计议。
下朝后,李魏走出大殿心情大爽“李大人何事心情这么好?”说话的是谏议大夫张明常“张大人,今日喜鹊屋檐叫,是个好彩头,本官自然高兴了”
“莫非李大人今日在朝堂之上公然弹劾叶丞相,是早有预谋啰?”
“张大人,这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本官为官清正,绝不会做出苟且之事,今日张大人的话,本官就当没听见,告辞!”李魏匆匆离去,刚才还一脸笑容的张明常,瞬间就收敛起笑容,恶狠狠的盯着李魏离开时的背影。
李魏坐上马车出了宫,来到宫外时,遇见了一位早已经等候的家丁“李大人,我们楚大人邀约您去摘星楼一聚”说话的正是朝中大臣楚傅的贴身家丁。
摘星楼上雅间里,换下朝服的楚傅悠闲的坐在一大桌美味佳肴前,听着乐姬弹奏的小曲儿,不一会儿,风尘仆仆的李魏赶来,连忙向他陪不是“让楚大人久等了,下官真是不好意思!”
“本官也是刚到不久,李大人请入席吧”李魏受邀坐下,他们让身旁的家丁全数退下,楚傅亲自为李魏斟酒“楚大人,这一次我们彻底铲除了一个心腹大患,只要有叶肃在迟早会坏了我们的好事!”
“不,我们还没有彻底铲除他,只是那个皇帝小儿还没有下旨,叶肃一日不死,终成大患!再说了此次叶肃下狱,摄政王一定会追查此事,何况他们背后还有太后撑腰!”
“太后?一个女人能做什么?只是这摄政王倒有些棘手,他仰仗着他是先祖皇帝的遗孤,走与先帝结为亲家,再加上他又是当今圣上的师傅,地位之大,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下手的机会拔掉这很刺”
听到这儿楚傅笑着摸了摸自己百花花的胡子“李大人认为摄政王的地位真的有这么深?李大人终究还是太年轻了,皇帝小儿能对同样是师傅的叶肃下手,对待摄政王有何不可?况且本官还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足以让借皇帝小儿的手杀掉摄政王”楚傅一脸奸笑,在旁的李魏倒是挺不太明白了“不知楚大人说的是什么秘密?”
“李大人入朝为官时日尚短,可能你没有听说过一件事,当年先帝还没有驾崩前一个月,皇后突然消失摄政王也跟着消失,直到先帝爷的最后关头皇后一身素布出现,摄政王也跟着出现了,先帝将此事封锁了,没有人会知道那一个月里究竟发生过什么?皇后一出现先帝就驾崩了,听宫里人说是下令让刘芒带着羽林军将皇后抓回来的,你说当年太后为什么要发动羽林军去抓一国之母呢?”
“那这些跟我们要铲除的摄政王有什么关系?”李魏极其不理解。
“有用,当然有用了,本官再给李大人将一个故事,摄政王当年还是庄邑王的时候,假扮富商娶到了江南知县滕允的小女儿,只可惜在拜堂的那一天,摄政王临危授命当了靖远大将军抵御外敌,没过多久这小女儿便进宫当了才人,这小女儿便是当今皇太后!”
“原来当今皇太后还与摄政王有这么一段风流往事”
“只要我们在宫中找一个合适的人给皇帝小儿透露消息,这样让皇帝对摄政王的误会越来越深,我们成功的几率就会越来越大,让他们互相残杀,我们坐享其成,你说天底下有那个儿子会忍受得了自己亲生父亲离世的死,居然会和自己母亲与摄政王有染有关?”
“借刀杀人,高啊!楚大人下官佩服,可是我们上哪儿找合适的人呢?”
楚傅充满笑意的拿起手中的茶杯“俗话说东风南风不如女人的枕边风”
“楚大人的意思是聂才人?”
楚傅没我说话,但李魏已经心领神会。
下朝后的诸佑心躁难耐,本想着去泽福宫看望母后的,但林海告诉他宜室殿里还有些折子未批阅,便半路折返。泽福宫内,几许檀香散尽芳华,滕素让宫人们替小丫梳洗,她亲自照顾着小丫睡下,有宫人从殿中走出,她叫住了出殿的宫人,宫人们手中拿着脏衣服“这可是公主换下的衣物?”
宫人们齐刷刷的点头“是的太后,奴婢们正要拿出去丢掉”
“公主会想母亲,这些还是留下吧”
“是”宫人们正要转身离开,滕素意外发现衣物里一个银角,她好奇的将它取出,竟然是一只银镯子,这只银镯子很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她的记忆回到了二十年前,诸佑满月宴的时候,刺杀的胡脱慕兰,胡脱慕兰?胡脱慕兰?杨蝉正是胡脱慕兰的孩子,她没有死,滕素激动的拿着镯子问道“这个镯子是公主戴着的?”
“回太后,公主手臂上一直戴着这只镯子,未曾取下”
她敢肯定杨蝉真的就是胡脱慕兰的孩子,她终于替她完成了遗愿,连翘走进寝殿里“姐姐,摄政王求见”
泽福宫禅院的葡萄架下,滕素同样在石桌上准备了他最爱的雨前龙井“今日朝堂之事,太后可知道?”
“不想管,也不想知道”她悠闲的品尝了一小口雨前龙井,二十年来的算计,让她感到害怕“你可真会偷闲,不过这件事有点严重,佑儿把叶肃抓起来发落了一通,只为了士大夫上谏的罪证,说叶肃与东南地区贪官陈源府有关”
“叶肃在我朝几十年,佑儿怎么这么糊涂?你说那个士大夫叫李魏对吧?”
“正是,我的探子回报,说这个李魏私下竟和楚傅有联系”
“楚傅?李魏?这两个人绝不是泛泛之辈,楚傅?哀家只可惜方面先帝没走铲除他,才会连累叶丞相,你替哀家去牢里看看叶肃,告诉他,哀家会替他想办法”
诸询点点头,滕素瞧见他苍白色的脸“最近刮风,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吧?要不要哀家宣太医给你瞧瞧?”
“习惯了,又不疼,以前在战场上那么重的伤我都挺过来了,这点算什么?对了,我听说杨蝉给佑儿生了一个女儿?”一提及小丫这个孙女,滕素脸上的笑意就藏不住“叫小丫,等佑儿把朝廷的事忙完了,就册封长公主,只可惜杨蝉那孩子始终都不愿意再见到佑儿,倒是苦了小丫了”
“很像当年的我们不是吗?她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见,宫中过段时间就要选妃大典,你又有得忙活了”
“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废呀”滕素回忆起诸亦走的那一刻,靠在她怀里所说的话,帝王家永远不会有亲情“这两年来你又老了许多,白头发都有了”诸询含情脉脉的望着她,她髻中掺杂了丝丝银发“容颜哪有不老的,你当我是老妖怪?”
“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方面的素素,你没有忘记二哥对不对?”一听见这话,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她沉默了,她的痴情终托付给了错的春风,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二十几年的风雨飘零,自己究竟想得到的东西是什么?她为了这个东西失去了亲人、丈夫、儿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