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天子威仪,此次北漠使节前来大西宋朝,进献北漠国宝——琉璃玉,目的是使两国交好,更带来了北漠大汗最重视的小女儿挞跋公主,诸亦手握琉璃玉,琉璃通透,翠莹玲珑“哈哈哈,北漠人杰地灵,这琉璃玉果真不同凡响,劳烦使节大人代朕向大汗好好答谢”
大殿之上与文武百官服饰格格不入的北漠使臣,向诸亦用北漠的礼仪行礼“皇上严重了,我们大汗此次前来进奉国宝,希望两国安邦,结为友邻之交,我们大汗改为皇上献上一份礼物,我们北漠最美丽的彩霞——芰荷公主,希望公主能为西宋开枝散叶”北漠使臣此话一出,文武百官立即议论纷纷,北漠大汗果然有备而来,这也难怪他这么着急要与西宋结成友邻之交。
“朕非常喜欢大汗的礼物,只是朕的皇子们尚还年幼,恐怕有怠于公主”
“我们大汗也没说过让我们公主嫁与皇子,只是吩咐公主服侍皇上,好早日为皇上再添一皇子,这才叫了我们大汗的心愿,还望皇上三思,我们芰荷公主论姿色、论才情,也绝不输于西宋女子!”使臣的话摆明了让诸亦难堪,如果拒绝就会惹怒北漠大汗,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百姓生灵涂炭,如果接受,他又该怎么去见滕素?这就是一个帝王的抉择,说不了该说的话,做不了该做的事。
为了边境百姓,他强撑着欢颜,如今西宋旱情连连,百姓流离失所,倘若此时与北漠结仇,必定对西宋不利,南夷之族虎视眈眈,或许就这只有一条路“北漠大汗的好意朕怎么会不领情呢?这北漠彩霞落在我大西宋,实乃西宋之福,劳烦使节大人回返向你们大汗抱喜!”
“我们大汗早已在北漠祈福,希望皇上与公主鹣鲽情深,希望西宋江山永固”
“那朕就借使臣大人吉言”此时他的脑中想的就是放不下滕素,与她夫妻十余载,没想到今日却要纳妾,强撑着送完使臣,他想一个人静静便去了清朗院,这个地方是她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十多年来依旧繁茂如新,踏上回廊听见细水长流之声,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刑,走过回廊至书房,他正要推开这扇木门,然而木门却被人先推开了,滕素今日素縞银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皇上?”她对于在这里看见诸亦感觉又惊又喜。
“素素,你也在这儿?”
“今日亦郎接见北漠使臣,臣妾猜到亦郎一定会来这里,所以臣妾特地来收拾一下,好让亦郎排忧”他牵着她的手“知我者,素素也,朕这一辈子只想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就够了”诸亦的眼圈红红的,深情的眼眸凝望着她“亦郎,此次天旱连连,又物资缺乏,很需要像北漠这种物资丰富的国家支持,北漠大汗同样也是有备而来,亦郎切莫为了臣妾让西宋百姓失去一次度过难关的机会,臣妾已经在宫学堂里筹得了善款,准备在盛京城四处开设粥点”
“朕只是怕委屈了素素”
“臣妾不怕,只要亦郎心中有着臣妾,臣妾死也愿意”诸亦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
盛京城东虞侯府
此时海宁公主正与驸马东虞侯之子用着晚膳,刚听闻今日殿中所发生的事,北漠使臣竟强求她父皇纳妾,那母后怎么办?海宁气愤至极“阿福,备马车!本公主即可要进宫!”此时夜已深,管事奴才阿福吓得瑟瑟发抖“公……公……公主……”
夏宁生紧紧拉住海宁的手臂“公主,夜已深”
“我要见我母后!那个北漠使臣算什么东西!敢威胁我父皇?”海宁甩开他的手,夏宁生的手臂被花盆里的花给划破了手指,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公……公主……夜已深,明日,明日我再陪你进宫可好?”海宁反应过来时,夏宁生一条手臂上的鲜血犹如河流的脉落,毕竟夫妻几载“宁生?……宁生……快传太医!传太医!”海宁撕下自己的裙角为他按住流血的伤口,夏宁生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公主,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好开心能亲眼看见你为我流泪”
“傻瓜,我听你的话,明日再进宫,你先快点太医瞧瞧”
夏宁生的指腹轻刮着海宁的鼻梁。
皇宫
异国公主挞跋芰荷被册封为芰妃,入住凤藻宫,金陵池,微烟袅袅,一双白皙的双腿,拖着一层若影若现的白纱,踏着青石板上,散落在地的花瓣上,一步一步地走入池中,池水面上悬浮着大片花瓣,从水中露出香肩,肩上残留着花瓣,宫女们用花瓣梳洗着她乌黑的丝发。
双腿再次从池中踏上青石板,伴随着淡淡的花香,宫女们为她披上一件淡紫色的轻纱,随着一层层轻罗被人掀开,她来到了寝殿,诸亦再一次来到这凤藻宫已是隔这十几年,凤藻宫的辉煌依旧,只是人不同,他的指腹轻轻抚摸着这妆台上的一寸一物,他拿起一把桃花木梳仿佛还残存着当年的温度。
“皇上,芰妃娘娘到!”宫女将芰荷带到寝殿中,便关上门离开,寝殿内的烛光摇曳牵动着人的心,诸亦转身便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芰荷公主,果然有种清纯袭人之感,清瘦的身子,还拖着一袭若隐若现的清纱更显撩人,诸亦向她伸出一只手臂,芰荷就上前去任由他握住自己西若无骨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寝殿深处走去。
芰荷从始至终都没有想去看诸亦一眼,轻纱飞舞一瞬间,芰荷的手中变幻出一把铮亮的匕首,逼近诸亦的脖子“狗皇帝!我今天来就是要取你性命为我爹娘报仇!”
诸亦镇定笑了笑“你不会杀了我,因为你没有那么笨,在此时杀了我,你也不会活着离开皇宫!”
“我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出去!”
“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朕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假扮北漠公主?”
她冷冷的笑道“你这个狗皇帝不仅残暴而且还很笨!北漠真正的那位芰荷公主早在十二岁时出天花死了,你以为北漠真心想与西宋和好?他们不过是想借着和亲好将你们西宋赶尽杀绝!”
“你觉得朕真的这么笨?朕在北漠大汗的身边安插了眼线,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芰荷公主的死?你以为朕这几十年的皇帝是白当的吗?”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诸亦“你真的那么聪明的话,你早就应该猜到我会来杀你吧?”
“但朕敢在这里发誓,你不会杀我!”
“笑话,你有什么理由能让我不杀你?”
“就凭朕可以你活着出宫,让你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
她显得有些动容,但坚决不信“活不活着出去我已经没有太大的渴求,我现在的目的是想让你死!”她的仇恨多一分,匕首就向他的脖子刺向一分,晶莹剔透的红血珠越积越大“你杀了我,他日我的儿子登基,灭你满族,冤冤相报何时了,倘若朕的死可以让你觉得痛快,那你又置天下百姓于何地?一旦君王驾崩,天下大乱!你为了一己私欲,而让天下比你还可怜的人怎么办?”
她渐渐收回了手中的匕首“我今天可以不杀你,那是因为我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他日若你变成了一个昏君我再来杀你也不迟!”
诸亦抓住了她的手臂“想要出宫,你还得为朕办一件事”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做朕的芰妃!”诸亦立即就将她横抱起,走向寝殿内,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此时灯火通明的栖凤宫显得有些冷清,滕素一个人独自坐在木桌前缝制着小布老虎,准备等以后升平的孩子出世,就送给她的小孙子玩,但她一个没注意,把自己的手指扎破,鲜血染红了布老虎,在上面开出一朵朵鲜艳的红花,诸亦不在她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这么多年,他的后宫只有她一个人,他已经对自己付出了太多,千古哪个帝王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她自己又何曾不想他与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一起相夫教子,多好。
剑台,诸佑练完剑,准备回宫休息,忽然被剑台外的声音给吸引住,是一声声的呼救,仿佛离剑台很近,他一直都在寻找着这个声音,在剑台外的凌池里,他果然看见一个在水中挣扎的身影,诸佑直接跳入水中,将水中人救起,救上岸后,诸佑才看清落水的是一名宫女,此时她已经昏迷不醒,但诸佑看见她左手中紧紧握着的那一小段缎带,不正是当年他自己送给杨蝉的信息吗?怎么会在这个小宫女的手中?难道……诸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怀中昏迷不醒的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