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茯苓耗尽力气将诸晋背到村镇上的一户老中医药铺里“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他!”药铺里正在打着算盘的老大夫见到病人连忙上前去瞧病,老大夫检查了诸晋的眼睑已经有翻白的趋势,又替诸晋把了把脉,看见他胸口上有个巨大的伤口,伤中要害,脉搏非常的微弱几乎摸不见,老大夫诊治完后摇了摇头“姑娘,我看你还是为这位公子准备后事吧”
“不可能的!大夫!大夫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我求求你”徐茯苓跪在地上死拉着老大夫的衣袖不放,老大夫可经不起她这么折腾“哎呦我说姑娘,他真的没救了!大不了老夫不要姑娘的诊金!快回去给他准备后事吧,这尸体放不了几天就会臭的!”
“不!大夫……他还有体温!他的呼吸也还有!大夫他还有救!”
“他的脉搏非常微弱,有一份是伤及内脏,老夫就算是神医只怕也是回天乏术!”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
“姑娘,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问题是老朽无能为力!”
徐茯苓向他跪下,她的泪已流得眼中充满红血丝“我求求你大夫,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没有他!都说医者父母心,大夫行行好,救救他!”徐茯苓向他磕头,一个两个磕在地上,头皮都被磕破了,鲜血流在地上形成一个血印“你这个姑娘怎么这么泼皮呢?老夫都说了无能为力了,他活不了了!你快走吧,别让他死在老夫这儿!”
就这样徐茯苓与诸晋被赶了出来,看见奄奄一息的诸晋,她心中也是万分伤痛,徐茯苓背着他找遍了冀州所有的医馆没有一位大夫,说诸晋能活得了的,徐茯苓的祖父是先帝时期的首席太医,她轻轻的抚摸着诸晋惨白的脸颊,就如同十年前一般,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也绝对不会放弃!她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就是他活着,他必须活着!
有人曾经说过,每个人一生都会有两次机会,一次给了你出生,一次就是你选择死亡,而徐茯苓这个傻孩子,却替诸晋选择了他的重生。
不管悬崖再高,山再陡峭,她也要去采到草药,她不能让他死,绝对不能,茅屋里的黑夜,是那样的漆黑,蜡烛微弱的烛光,徐茯苓一直守候在旁不眠不休的照顾着他,她亲自为他尝尽毒虫蛇草,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她只求会有奇迹发生,可她的身体依旧冰冷不见好转,反而连身体最后的体温都快消失了“不要……不要……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她不停的替他搓手暖身子,但还是杯水车薪,这时她突然间想到一个好办法,她匆匆跑到院中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黑夜中的温度有些寒冷,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咬紧牙关一股脑的冲向冰凉刺骨的河水里,任凭河水淹没了她的头顶,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反抗,她仿佛至身于万古冰川之中,没有阳光和温暖,也没有一个人,她说过,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了他,她也不会放弃!
直到她的脑袋开始昏沉,疼痛难忍,全身发烫瑟瑟发抖时,剧烈的头疼犹如在她脑海中炸开了一般,她强忍着走到床边,一心想着诸晋这次一定有救了,便开始解开自己的衣带,一件又一件,脱下了湿漉漉的衣服,虽说她们是夫妻,但她的动作中还是显露出一丝尴尬,头疼已使她快要模糊了视线,她赤身将他紧紧抱住,想用自己滚烫的身体恢复他的体温“求求你……不要死……”
只为那份爱的真实,徒留我的心痴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了几声强有力地心跳声,她想着不会是在做梦吧?
他的手指开始抖动了一下,眼珠也开始转动,接着闻到了泥土的气息,听见窗外鸟儿的鸣叫声,他努力的睁开双眼,但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他只感觉到怀中有个人将他紧紧抱住,他用手去触碰她的鼻梁,感觉是个女人,而且……而且……这个女人为何要赤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在昏迷之中一只听见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不要死,不要死……
是诸晋的动作惊醒了徐茯苓,她脸红的用棉被将自己的身子裹住,头也偏向一边,她非常害怕他会认出自己来“姑娘?姑娘请问现在是黑夜吗?”徐茯苓看了看窗外,明明是大白天可他为什么要说是黑夜?她用手在他眼前摇晃了一下,发现他并没有反应,他明白了,诸晋虽然捡回来了一条命但却失明了“姑娘……姑娘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没有光?”她将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不……这不是黑夜,是白天”
诸晋回忆起戎狄射在他身上的那一箭上又一个类似于小球的东西,原来戎狄是想他失明,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却不料触及伤口“你别乱动,你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徐茯苓想去搀扶他却被他的手给打开了“是姑娘救了在下,在下感激不尽,敢问姑娘芳名?”
“我是徐……”徐茯苓想起虽然他现在失明,但他的心却没有失明,倘若她说出自己的姓名,一定又会惹怒他“阿丑……徐阿丑”
“徐阿丑?为何一个姑娘起这个名字?”
徐茯苓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因为……因为我长得很丑,我爹不喜欢我就让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你前些日子昏倒在河流里,我看你还有一些气息就把你带回来,没想到你真的活下来了”
“那徐姑娘为何会睡在在下的怀中?”
徐茯苓脸上一阵红晕“那……那是因为,这屋里太狭窄了,你把我床占了,难道你想让我睡在外面吗?”
“徐姑娘睡觉都喜欢脱光了睡吗?”她脸上的红晕红到了耳根子里去了,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那个……这个……”诸晋却忍不住的笑了“在下是在跟姑娘说笑呢,还望姑娘不要介意,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姑娘让在下办的任何事,在下一定万死不辞!”
“先把你的病养好,报答的事以后再说”诸晋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徐茯苓的手“徐姑娘可不可以,带在下出去走走”
“好……”徐茯苓这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对自己说话,如果能这么一直下去,哪怕永远是阿丑都可以。
近日上朝,大司马洛罘连连上奏重新立后,朝中百官呼声不断,无奈诸晋只得暂议立后,杨蝉没有落实身份,在后宫之中依旧饱受争议,杨蝉的身份不明,连累小丫也不能证明。
叶葭依旧是待选妃嫔,住在离泽福宫不远的楠竹殿,殿中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为自己画上了远山黛,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对着镜中的自己冷冷一笑,她经历了那么多,最终真心托福了错的人,这一刻,她要为自己而活!
在宜室殿与众君臣议论了半天也没有讨论出什么对策,诸佑心中更加焦躁不安,近日朝中大小事宜全加注在他一个人身上,诸佑担心之事就是刘芒叛变,而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究竟是谁?他站在城楼上欣赏着这夕阳下的江山,这是父皇交给他的江山,突然他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份。
铜雀台上,叶葭早早在这儿等候着诸佑的出现,她今日穿着早就准备好的白色广袖罗裙,架好动作开始翩翩起舞,水袖中伴随着飞舞的旋律,水袖的丝丝白纱在她的手臂中绽开一朵一朵的花儿,美轮美奂。
“皇上,您看!”林海注意到铜雀台上的舞蹈,兴奋的提醒着诸佑看向铜雀台,很快诸佑的目光被叶葭的舞蹈所吸引“是何人在上面舞蹈?”
“奴才眼拙”
叶葭看见城楼上的诸佑正在看向自己,便在舞蹈中扯下自己的衣带,旋转间,白纱纷飞,从白纱间飞出了一只只蝴蝶,蝴蝶向四周飞散着,叶葭宛如从仙境中飞出一只蝴蝶仙子,这一幕看呆了城楼上的诸佑与林海“世间竟有这样的奇女子?”
林海明白诸佑的意思“奴才这就去看看是何女子”谁知这时,叶葭舞蹈时,扭伤了脚踝撞上了铜雀台上破损的栏杆,她的身子从铜雀台上掉落下来,诸佑想都没想直接跳下楼墙,他自幼习武轻工自然不在话下,诸佑的这一举动倒是把林海吓得不轻,叶葭算是平安的落在他的怀中,她只是想在铜雀台上吸引诸佑的注意,却没有想到是诸佑救了她,这个场景很熟悉,很久以前,戎狄也是这么救她的,不过这一切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林海担心诸佑慌慌张张的带着一群羽林军赶来,叶葭从诸佑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行礼“奴婢罪该万死!让皇上受惊了”
诸佑一笑而过“你方才跳的舞很好看,林海,马上命人把铜雀台重新修葺一遍,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朕就要了你的命!”
“奴才遵旨”林海唯唯诺诺应旨,看着诸佑远去的背影,叶葭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