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父亲转过了声来,揩了揩眼角的泪水后,便哽咽着说:“再过几天便是下葬的好日子,我想将你妈送出山去,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他想了一下,便又轻声地说道:“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吧,因为在这个家里,你是长辈。”
“就这样定了吧,不过那天一定不要带那个李月灵过来。”他说的那样的无情,让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秋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说这样无情的话,但是他还是没有争执,在他看来,月灵还在学校里面上学,是不会过来送母亲的。
“爸爸,你放心好了,月灵学校的功课很紧,她是不会有时间过来的。”提起这件事情,秋生倒有些不开心了。
几天后,母亲风风光光地出殡了。给母亲送行的人起码有几百人,大家都穿着白色的孝衣,戴着白色的头巾,远远看去,就像一条会翻滚的波浪。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哭声,“阿姨啊,你不要走得那样急,我还想跟你说很多的话呢。”
秋生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戴着黑色袖章的月灵,正在气喘吁吁地往这边跑来。秋生的心有些走神了,居然忘了该继续往前走了。
秋生的父亲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阴着脸厉声地说道:“秋生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让她过来送你的妈妈,你为什么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呢?”
“爸爸,你这样做也太过份了吧。”他顿了顿,“她好歹也是妈妈的一个旧相识啊,你为什么就不能让她来送送妈妈呢?”
“我不想然你的妈妈不高兴,因为你妈妈生前最不待见的女孩子便是这个李月灵。”说这些话的时候,父亲的脸上露出了严厉的神情来。
这样的话像针一样地刺痛了秋生的心,他一直都以为父母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没想到她们竟如此地对待一个很可怜的女孩子。
“爸爸,你就让月灵过来吧,如果她不能送我妈妈一程,她心里一定会很不开心的。”说到动情处,他倒有些难过了。
“她开不开心,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妈妈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他严厉地说道:“不要再罗嗦了,赶紧赶路吧,这样她就不会追上来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便又吞了回去。毕竟父亲是这个家的长辈,如果他一直折样忤逆父亲的话,会让人觉得她很没面子的。
就在这时,月灵的声音又响起来了,“阿姨,你等等我,我这就过来给你送行。”
听了她的话后,有点微胖的范春花便有些不开心了,忙挤到秋生爸爸的跟前,小声地说道:“大叔啊,我们还是赶紧往老坟山上走吧,这样我们就能够将这个丫头给甩到很远了。”
“春花说的很对呢,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将手上的白布放在了秋生的手中,便大声地对那些送行的人说:“大家都要加把劲,不然我们可就到不了老坟山了。”
听了父亲的话后,秋生心里很不开心,他忙又跑到父亲的跟前,小声地跟父亲说:“她好不容易从学校赶来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让她跟我们一起去老坟山呢?”
“秋生啊,你还是将她忘了吧,不然你会忘掉很多东西的。”他很严肃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妈妈不喜欢她,所以我是不会允许她到老坟山的。”
一旁站着的春花,也随声附和了起来,“秋生啊,你就不要再跟爸爸较劲了,还是赶紧地赶路吧,这样阿姨就能够很快地进老坟山了。”
他没好气地跟范春花说了一句:“这里又没有你什么事情,你凭什么要在这儿插嘴啊。”
“你以为我很稀罕跟你说话吗?”她白起了脸,“要不是看在阿姨的份上,我才懒得跟你说一句话呢。”
“要不是我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我才不想跟你说话呢。”他白了她一眼,便又转过身去看月灵。
月灵还在不停地奔跑着,而且看上去好像一点不知道这边发生的情况,想到这儿,他倒有些难过了,他好歹也是月灵的靠山,为何他竟然不能够让她去送母亲一程呢。
过了一会,他走到了父亲的身旁,小声地说道:“爸,你就让月灵过来吧,她好歹也是我们的好友啊。”
“如果你妈妈喜欢她的话,就算你不让她过来,我也会让她过来的。”说这些话的时候,父亲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爸爸,你好歹也是一个医生啊,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她好不容易从学校赶来了,难道还让她再跑回去吗?”想到月灵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他的心就难过起来了。
“当然了,你妈妈不欢迎她,就算你跪在地上,我也不许她进老坟山。”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气愤,他好歹也是一个医生啊,为何也这样狠心呢,居然不愿意让一个女子进老坟山。
过了一会,他将母亲的遗像递给父亲,狠狠地说了一句:“如果妈妈不喜欢月灵的话,那就连我也不喜欢了吧。”
“秋生,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妈妈的尸骨还未寒呢,若是她知道了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不一定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呢。”父亲望了一眼母亲的棺木。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月灵过来而已。”说这些话的时候,秋生还在瞟着那个有点温柔和善良的姑娘。
“我知道你很想让她过来,但是我也请你理解一下我的心情,如果你妈妈知道我放他回来了,一定会很生气的。”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有点痛了。
“爸爸,妈妈也不是一个不讲情理的人,她一定会让月灵过来的。”秋生用手拉了一下父亲的手,示意让他让月灵过来。
有点无奈的父亲实在架不住他这么闹腾,忙点头答应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让她过来,那就让她过来吧,不过你以后再也不许这么胡闹了。”
“嗯,谢谢你,我们这就等她着她。”他冲她挥了挥手,示意让她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