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候君换上了一身墨色纱裙,上身略宽松,方便活动,只在手腕紧紧束住,下身同色长裤,外罩一件墨纱长裙。行走间,犹如水墨在游走,浓浓浅浅,层层叠叠,好不迤逦。这墨色衣装更加衬托出她的果敢和冷静。
她的身后有两个相貌相同的女子,年龄与李候君相当,一人着黄衫,一人着蓝衫,头发高高盘起,都是做了男子打扮。两人不但相貌相同,装扮也差不多,身后都背了一件用布包绑住的东西,几乎有半个身子大,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来。
三人在奇真迷幻阵外徘徊了一会儿,很快就从地面上留下的痕迹,分辨出罗不齐行走的方向。
三人脚步较快,很快就来到了山靠的附近,从她们的视线望去,已经能够看到山靠的样子。
黄衫女子名为何珍,取出一个水壶来,给李候君,同时说道:“候君小姐,应该不远了。穿过眼前这座山,或许就能找到那男子。”
李候君喝了两口,将水壶递回去,“你们也喝一些,缓口气。多亏了你们二人,我们才能找到确切的位置。”
何珠,也就是穿着蓝衫的女子,笑道:“我也就这点儿本事,照顾人还是姐姐厉害。”
三人只是休息片刻,就起身准备继续追踪。
突然起了一阵风。
风儿吹起了地上的尘土,一下子就遮挡住了视线,尘沙迷人眼。
李候君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发现手背上不知何时落下来一个花瓣,她抬头看去,只见远处花瓣弥漫,一片桃红色,滚滚而来。
“桃花妖。”她低声说道,眼光如刀望去。
何珍何珠两姐妹连忙护在她的身旁,同时将背上用布包缠绕的那件东西取下来,放在身前,做出了防备的姿势。
在距离她们两百米的位置,花瓣不再前进,而是在原地徘徊,桃花花瓣最多的中央位置,一个女子从中缓缓走出,脸颊、黑发和青色衣衫从花瓣中擦身而来,无数花瓣依旧聚集在她的周围。
青桃神色冰凉,目光中透着几分冷漠,声音仿若百灵鸟,却带着淡淡杀气,“休要再踏前一步。”
李候君看着面前汹涌的花瓣,心中微凛,好强的妖力!她目光微凝,淡然说道:“请问花妖,为何阻我?”
“回去吧,你们不该来。”青桃的杀气淡了半分,似是在劝说。
李候君看了看眼前的那座山,缓缓摇了摇头,“以一敌三,花妖未必能胜。”
话音一落,何珍何珠两姐妹连忙将手下的布包扯开,露出里面东西的面目。
只见两人手中是两件乐器,一琴一瑟,颜色相同,材料相似。两人抱起琴瑟,席地而坐,认真地盯着前方,挡在了李候君的前面。
青桃摇了摇头,知道多说无益,食指抬起,指尖上有一个花瓣,和她身边那些没有任何区别。她手指向前微微一点,这一个花瓣犹如离弦的箭,势如破竹般朝着李候君冲去。
何珍、何珠,也都是用了一根手指,轻轻拨动了一根弦,两道同调的音律,不同的声色,前冲中纠缠在一起,迎了上去。音波不可见,却能从空气的扭曲中观摩一二。
一个花瓣,和纠缠在一起的两个音波,在半空中,相遇。
铮!
噔!
两个音波被冲散开。
花瓣却完好无损,直到再冲了十米才缓慢下来,最终飘散起来,落在地上,虽然落下,却依旧完好无损。
何珍与何珠脸色微变,越发谨慎,如临大敌般,目光紧锁那一个花瓣。
李候君轻叹一口气,早就知道面前花妖厉害,却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不过,就算如此又如何?还未到退的时候。
青桃身旁花瓣群中,再次冲出两个花瓣,何珍何珠连忙动作,手指连弹两音。
紧接着,四个花瓣,十个花瓣……
何珍何珠两姐妹,双手翻飞,双手不停在琴瑟上弹奏,两人对视一眼,默契之下,一首曲子竟是缓缓流淌出来,没有杀伐决然的战意,更像是在相互诉说衷肠,却将三波花瓣攻击全部都挡了下来。
花瓣被音波攻击,很快失去了前进的冲力,甚至有一个花瓣被攻击得向后退去,最终碎裂。
青桃眉头蹙起,她身后成千上百的花瓣,相互冲撞着,猛然而去。
两姐妹目光变了,曲调同时也变了,原本舒缓安然的节奏一下子快了起来,像是泉水叮咚,又像是寒风呼号。
杀机初现!
成群结队的花瓣,和一波又一波的音色碰撞。有的是花瓣推进向前,有的是花瓣被音波向后推去,一组、两组、三组……它们之间相互摩擦着,冲撞着,占据了青桃和李候君三人中间的百米空间。
从远处看去,惊心动魄!
青桃和李候君遥遥相望,花瓣翻滚汹涌,空气扭曲波动,却在她们的眼中掀不起任何波澜。
青桃根本不在意战果,如葱手指抬起,再次有成千上百的花瓣激射而出。
何珍何珠双胞胎姐妹手下的曲调再变,仿若万兵齐出,杀意凛然,甚至隐约有血气从中弥漫而出。
青桃神色不懂,再次挥手,身旁剩下的花瓣中一半被她召唤而出,这些花瓣仿佛格外兴奋,仿若发出了某种声音,向前欢呼而去。花瓣没有如同之前一般,正面攻击,而是分成了六路,从不同的方向攻击而去。
两路正面攻击,两路分别从两侧攻击,最后两路直接绕向了李候君的身后。
何珍何珠同时念了一句:“心清指明,琴瑟和鸣!”
两人法力大增。有那么一瞬间,两人仿佛合成了一个人,手中的琴与瑟也合为一体。曲调未变,攻击力却上升了好几倍。
音波向四面八方扩开,堪堪挡住了六道不同方向而来的攻击。
可是,这些花瓣明显与之前不同,并没有如之前一般溃散,这一次,双方竟是僵持不下!
青桃点了点头,似是在赞赏一般。随后她笑容落下,恢复了之前的冷漠,身边所有花瓣再次翻飞,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这次并没有分开,而是直接朝着一个位置攻去。
与此同时,李候君将腰间挂着的一个绣着青竹的袋子取下来,从里面取出来了自己的乐器,放在口前。
吐……
库……
这是一只埙,骨质,六孔,被一层浅浅的薄薄的白色薄雾覆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