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也没在意自己本名叫什么。
“没有名字,那凡人的俗称凤神受得住吗。”守在这奈何桥边,孟婆见得多了,下凡历劫的神界神王几万年来也就一两个,可都心高气傲,不屑于凡人的称号。
孟婆就会根据他们的本名投胎,那时他们一出生使用的便是原来的名字和姓氏。
凤凰觉得她语气中透出的嘲讽有些莫名其妙,但身为凤神的冷静和智慧让她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淡淡道,“这有什么,名字再好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那就,上桥吧。”孟婆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招呼她上桥去,当她一只脚爪踏上奈何桥的桥面,一只嶙峋的手把那碎纹青瓷碗伸到了她面前。
孟婆看着凤神,既然她无心选择,那投胎到哪个人家便是天意了。
凤神从孟婆手里接过青瓷碗,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红眸里闪出不情愿,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我可以不喝吗。”
听到这直白的问话,孟婆暗黄色瘦骨如柴的脸庞的慢慢扯出一抹微笑。
可能是太久没有接触过鲜活的生命,她觉得眼前这只大胆到敢在奈何桥边,跟冥界孟婆谈条件的小凤凰分外的灵动有生气。
这话说得真是没有一点拐弯抹角,孟婆在心里暗想,看来这只第一次来冥界的小凤凰把她当成好人了呢。
凤神不涅槃重生来冥界轮回必定是要下凡寻找她的定数,既然如此,不妨就卖她个方便。
“既然凤神开口,那就免了吧。”孟婆收回碗,干枯的姆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青瓷碗光滑如玉的边缘,抬眼看着她,“凤神可别忘了这个人情啊。”
凤凰很乐意,有了记忆,行事会方便很多,开心道,“我会记住孟婆的。”
“嗯。”孟婆点头,摆摆手,意示她可以走了。
看到孟婆的动作,凤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奈何桥通往哪里啊。”
孟婆与无数安静的亡灵相伴了数万年,与活的东西接触太少,不是很爱说话,显然凤神此刻的话有些多了,有些不习惯。
沉默片刻,才道:“通往凡尘的轮回。”
孟婆不知道,其实凤神只在有疑问的时候话多一点,以她古怪的脾气,是不喜欢叽叽喳喳的。
话刚落音,凤神就扇了扇双翼,飞进奈何桥另一端的黑暗没影了。
孟婆对凤凰消失的地方凝神注视了一会,又继续把一碗孟婆汤递给下一个上桥的灵魂。
手上的动作没停,没有眼白的眸子却望向桥边的引魂石,忽然开口不知道跟谁说话,那低沉暗哑的音调像老旧的二弦胡琴,浅浅的,很清晰。
“你等的人,来了呢。”
那样子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好像是漫不经心目光掠过引魂石随口说的一句话。
随即,一束白光从引魂石中迅速抽离出来,猛地冲向奈何桥,紧随着凤神的步伐,浸没在另一端的黑暗里。
这一切发生不过是一眨眼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