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雨田,你在说什么啊?这件事情根本就……”
“大少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错,我应该承受惩罚。感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我不能因为这样而连累了大少爷。”童雨田再度打断了林家桦的话。
最终,童雨田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或许林老爷真的相信了童雨田的话,但一旁的林大太太却是清清楚楚地看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所以一下子就明白究竟什么是真而什么是假,自然也明白童雨田为何要将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有林大太太在旁求情,童雨田总算是逃过一劫,受罚自然是免不得了的,但至少没有原先那般严重。
整个受罚的过程中,童雨田都只是跪立在那里,僵直着背,咬着牙关,默默地承受着背上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疼痛,硬是没有叫喊出来。
其实,当第一下抽打下来的时候,童雨田一瞬间有些后悔,后悔她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卷入这林家的纷争之中。可是,她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林家桦就这样被诬陷。就算是为了她自己,她也应该主动承受下这一次的“罪过”,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之后,无论是林家桦又或者是林大太太都一定会对她有所改观,从此以后她也就算是林大太太的人了。
尽管在此之前,童雨田也想过要让自己置身事外,但上一次的受罚事件以及上上一次的酸梅子事件都告诉她,既然身在林府,想要完全让自己置身“林府内战”之外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童雨田只能选择自己的“派别”,寻求庇护。而童雨田的选择就是林家桦这个大少爷,以及他背后的林大太太。
但老实说,那样的疼痛是真的很痛,每一次荆条抽下来的时候,身上都是火辣辣的疼。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童雨田并不是很了解,那些受罚挨刑棍的人会直接痛到晕过去的感觉。而现在,她总算是有些明白了。她所承受的不过是荆条,途中都有好几次让她差点身形一晃就昏倒过去,那些承受棍罚的人可想而知到底有多痛了。
林家桦从头到尾都死死地盯着童雨田,看着她的背上出现一道道血痕,看着她因为疼痛而咬紧的下唇有粉红变成乌青最后又泛出艳丽的红色,也看着她隐忍、痛苦的表情以及额头留下的汗水。
他知道童雨田是在替他自己受罚,但他更加清楚让童雨田受罚的真正原因。
有好几次,林家桦都想冲上去拦住那挥下的荆条,但他最终只是紧握着拳,让手指一根一根的陷入皮肉里,硬是一声不吭,既不再求情也不出手阻拦。
就连林大太太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看着童雨田小小的身体颤抖着、摇晃着,几乎就要昏倒过去,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说道:“老爷,我看这刑罚就到此为止吧。童雨田她才刚刚大病初愈没多久,再这样下去恐怕她的身子会承受不住。更何况,童雨田这孩子一向乖巧懂事,自从有了她陪在家桦身边之后,家桦的学业也进步了不少,这次的事情她定然不是故意的,我想她也应该知错了,不会再犯了。”
说完,林大太太又转头望向受罚的童雨田,问道:“童雨田,你可知错了?”
童雨田知道这是林大太太在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是在替自己求情,她自然是接受了林大太太的好意,立刻回答道:“雨田……知、知错了……定然不会再有下次了。”
再度对上林老爷,林大太太又道:“老爷,您看童雨田她也已经知错了,这次就暂且饶了她吧。而且,我听说,当时若不是童雨田拉着二太太的手安抚她,让小桃赶紧去请大夫,恐怕这一次二太太和二少爷就……”顿了顿,林大太太继续道:“这也算是她戴罪立功了,老爷您就饶了童雨田这一回吧,回头我会再好好教训她,这万一打坏了她的身子,也……”
其实,从一开始,林老爷就挺喜欢童雨田这孩子的,要不然,他上一次也不会提出要林家桦将来娶童雨田为“妻”了。后来又从孔繁的口中得知,童雨田很有自己的想法,也特别聪明有慧根,甚至还说了一番“治国、治家”的理论,那之后林老爷对童雨田就更是满意了。虽然他不大留意府中后院之事,但对于童雨田他还是稍有留心的,几次观察下来,他都觉得童雨田是个极好的孩子。
虽说这一次童雨田差点害得林二太太小产,但林老爷也还记得她当时是如何握着林二太太的手来安抚她的,就如同林大太太刚刚所说,即便真是童雨田的错,她后来的表现也算是将功赎罪了,连大夫都说是当时的紧急措施做的好,否则小孩子很有可能是真的要保不住了。
这样几番思考下来,林老爷便也不愿再继续惩罚童雨田了。其实若童雨田真的并非是故意的,而只是无心之失,他也并非一定要让童雨田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不可,大可以罚她面壁或者是其他。林老爷之所以对童雨田动用家法,一方面是想借此整顿家风,而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给林二太太一个交代。他很清楚林二太太那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所以他必须对童雨田做出一定的惩罚,否则恐怕林二太太日后会借此事来闹腾甚至是对童雨田不利。
挥了挥手,林老爷说道:“行了,住手吧。念在大太太替你求情的份上,也念在你主动承认错误并且‘将功赎罪’的份上,这一次就饶了你,若是胆敢有下一次定不轻饶。”
当抽打停下来的时候,童雨田猛地就松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剧烈的疼痛,后背就像被火烧过一遍一样,又热又疼,仿佛只要动一下身体就会裂开一般。紧绷的神经在松弛下来的那一瞬间,童雨田差点痛的晕厥过去,身形一晃,眼看着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上,童雨田的身侧突然出现了一双手,那双手扶住了童雨田摇摇欲坠的身体。
童雨田没有侧目,她知道在自己身边给予自己支撑的人是谁,她只是就着跪立的动作弯腰向林老爷和林大太太行了个礼,微微颤抖着说道:“谢、谢谢老爷开恩……谢谢大太太……求情……”然后,童雨田便借由着手臂上那只手掌的力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爹、娘,我先扶雨田回去休息。”林家桦有些木然地开口说道。
“不用了。”林大太太阻止了林家桦的行动,说道,“你扶童雨田去我房间吧,她身上的伤需要上药。”
说完,林大太太看了林老爷一眼,意在请示林老爷的意见。
林老爷冲着林大太太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林大太太的请求。
林家桦见后,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扶着童雨田走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