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高飞一早就等在机场大厅。看到顾子骁身边的乔珂,的确非常意外。难怪老大昨天把他支开,原来是因为她。
“你好,乔小姐。”
高飞本来还想说“好久不见”的,谁知道刚开了个头,就接收到顾子骁警告的眼神。老大的女人,不烦他关心。他马上识相的闭上嘴巴。
“你好,高学长。”
高飞是认识乔珂的。他也是T大毕业的。而且是顾泰平一早就选定培养给顾子骁当助手的人。换句话说,他是从小就在顾子骁身边长大的人,如果当年顾子骁选择出国留学,他也会跟着一起去。
顾子骁当年和乔珂好上,总裁妈妈左馨是反对的。为此,还要求他时刻注意顾子骁和乔珂的一举一动,随时向她报道。但是顾子骁也威胁他,如果敢背地里当叛徒,要他好看,明枪暗箭都朝着他,弄得他里外不是人。
不过乔珂当年在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想追她的人可以排成队。
中文系两大美女,一是简家大小姐简君瑶,再就是乔珂乔美女,而当年顾子骁为人低调,在学校,只能算是个略有“几分姿色”的理工男。他成了乔珂的男朋友,倒成了攀高枝的幸运儿。
高飞已经提前帮顾子骁办理了登机手续,只是没想到同行的还有乔珂。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子骁,然后对乔珂说:
“乔小姐,我去帮你办理下手续。”
“谢谢你。”乔珂把证件给了高飞。
顾子骁没看两人的互动,他的眼光一直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两人。
兰知夏和安旭已经办好了手续,正在过安检。
安旭本身的行李并不多,兰知夏也只是个小小的行李箱,但这会行李箱在安旭的手里,安旭的另一只手搭在兰知夏的肩上,准备进入VIP室候机。兰知夏感觉身后有人在看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乔珂拿着纸巾,在顾子骁的脸上蹭,就像昨晚顾子骁帮她擦掉脸上的肉末一样。她突然感觉自已很好笑。她把心思收回来,回过头,对上了安旭温柔却别有意味的眼神。
“那女人叫乔珂,是当年T大的校花。也是顾子骁之前的女朋友。顾子骁曾为了她,和家里断绝关系。”
兰知夏觉得安旭真的是无所不知,连顾子骁的陈年旧事他也能知道。安旭的潜台词无非就是想让自已对顾子骁不要有念想,人家和初恋女友复合,那就没她什么事了。
安旭没想到VG居然放弃他们安和而选择和顾氏合作。也不清楚顾子骁怎么会在短短的24小时内搞定VG,安和是因为资金上无法承诺VG的首期款时间,难道顾氏可以?这个项目非常大,首期款还要提高10%,而且VG还要求短时间内要及时到账,否则要赔偿一切损失。
安旭也曾经在印度的其它省做过项目,手续之难,他是见识过的,所以那天在与VG谈判时,知道这个项目的手续是不全的,还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去办理,思量再三,安旭决定放弃。
当然,那天双方会谈之前,他一直打不通兰知夏的电话,让他很担心,再加上哥哥安洋讓他放棄VG,所以,他等不及细细地研究条款,就结束了会面。
但是纵然是安和先放弃与VG的合作,然后VG才与顾氏达成协议,安旭仍然感觉心里不舒服。何况,现在看到顾子骁对兰知夏似乎不像普通朋友那样,安旭更加感觉不安。
虽然乔珂站在了顾子骁身边,但总感觉顾子骁对她似乎不那么待见。就像刚刚,乔珂拿纸巾帮顾子骁擦掉脸上的脏东西时,他明显看到顾子骁烦躁地甩掉乔珂的手。
乔珂没想到帮顾子骁擦掉脸上的汗渍,顾子骁会有那么大反应。
“你干什么?”顾子骁一门心思看着前面安检的那两个人,没注意乔珂的举动,他下意识地推开乔珂挡住他视线的手。
“对不起。”乔珂心里委屈,却不敢表现出来。
安检处的两人身影已经消失,顾子骁回过头,看到手上拿着纸巾低着头愣在一旁的乔珂,意识到刚刚自已是有点过份。刚好高飞办完登机手续过来。顾子骁说了声:
“走吧,我们进去。”
然后拖起了乔珂的行李箱,率先走向安检处。
身后的高飞,看了看顾子骁,又看了看乔珂,觉得老大还真是细心啊。大件的行李已经托运了,现在他们三人唯一的身外物就是乔珂的行李箱,老大不舍得人家累着,自已先拖着走了。只不过,这会不应该是两人手牵手走的吗?在他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昨天明明还把自已赶出房间。
在高飞看来,顾子骁昨天让自已另外订个房,是为了和乔珂共度良宵。
五个人的机票都是通过网上预订的,除了乔珂,其它四个人订的都是商务仓。
高飞看了眼机票,他懂的。老大不说,他也明白。
“乔小姐,你坐这里,我去那边坐。”
“可以吗?”
“没关系。”
顾子骁没有表情。从昨晚到现在,他心里其实一直都很乱,他理不清自已的情绪。自已对乔珂是怎么了?这个女人回来了,他应该感到高兴,为什么没有?如果说自已对她已经没有感情,那为什么从她昨天出现到现在,心里一直不平静?还有,昨晚看到她流泪,他的心还会隐隐作痛。顾子骁自认对情绪有很强的调节能力,可是现在看看自已,真心是窝囊没出息!
兰知夏的座位自然和安旭是靠在一块,却只和顾子骁的座位隔着通道。顾子骁眼角瞥了一眼兰知夏,兰知夏低着头没看到,但是却对上了安旭的目光。安旭点了点头,笑笑:
“顾总有眼光,女朋友很漂亮。”说完,朝顾子骁身旁的乔珂点了点头。
“你好。”乔珂下意识地伸手挽了顾子骁的手臂,也朝安旭点头。
“安总好殷勤。”顾子骁回敬了安旭。
本来已经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兰知夏,听到对话,不自觉地转过头去。正好迎上了顾子骁的眼光,兰知夏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她垂下眼帘,目光下滑,停在了乔珂挽着顾子骁的手臂上。她默默地把目光收回,重新闭上眼睛,向后靠去。
她告诉自已,人家秀恩爱,和自已没关系。真的没有关系。
四个人不再交流,各怀心思。空气有点凝重。
兰知夏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她开始后悔坐上这趟航班。
烦闷的沉默。
兰知夏松开安全带,起身。
“知夏,你要去哪?”安旭睁开眼睛,目光关切,面带微笑。
“我去一下洗手间。”兰知夏从顾子骁身边经过,再没看他一眼,尽管她知道,顾子骁在他回答安旭时眼皮动了动。
一分钟后,安旭感觉有人落座,他摊开毯子,准备给兰知夏盖上。
“谢谢安总,我自已来。”男人的声音。
座位上的三人同时睁开眼睛。
“怎么是你?”安旭愕然。
顾子骁则是嘴角勾了勾,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乔珂表情黯淡,身边的男人那嘴角性感的弧度,不是为她而展开。
“兰小姐和我换了座位,她说喜欢在人多的地方。”高飞也不明所以,兰知夏走过来说想和他换座位,他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安旭没再说话,他看了一眼顾子骁,他依然没有睁开眼。安旭没有忽视他身边独自伤神的乔珂。
顾子骁,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我不会让你靠近知夏的。
终于结束了沉闷的行程。兰知夏随人潮下了飞机,独自走出了大厅。
“小夏,到了吗?”
“妈。”刚坐上出租车的兰知夏,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我在出租车上,我有点累,想先回公寓休息一下。”
“这次回国也不搬回家住吗?你爸爸其实心里早就不生气了,你回家吧,房间都帮你收拾好了。”
“妈,这几天我忙完再回家看你。”
“小夏,你爸爸约了你顾叔叔一家,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妈,我说过了,我不想去参加这样的饭局。何况,我明天有事。”
“小夏,顾叔叔一直想见你,你明天……”
“妈,我明天真有事,替我谢谢顾叔叔,过几天回去看你,先这样。”
挂掉了电话,兰知夏感觉很疲惫,昨晚没睡好。一晚上胡思乱想。兰知夏甩甩头。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
高飞把玛莎拉蒂开过来,把行李搬上了后备箱。
“让高助理先送你回去吧。”顾子骁从下飞机到现在,没再见到那个身影,他知道她故意避开。
“子骁,那你呢?”乔珂眼底的落寞更重了。
“我还有事。”顾子骁觉得自已需要好好静一静。乔珂的出现,似乎让他的思想陷入了混乱,他绝对不允许自已这种状态。
“好吧,那你小心点。”乔珂低下头,欠身上了车。坐在驾驶位上的高飞,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从刚刚兰知夏和他交换座位开始,他已经觉得哪里不对。现在,老大居然让自已送久别重逢的初恋情人先回家。
两个女人同时出现,让老大摇摆了。宫斗啊!
高飞看一眼后视镜,后座上的乔珂望着窗外,拼命眨着眼,可还是控制不住大颗的泪珠不住地滑落下来。他不敢贸然开口。车里很安静,只有乔珂隐隐的啜泣声隐隐回荡在空气中。
顾子骁打上了一辆的士,他看到安旭的银色宾利从身边经过。他眼皮一挑,对的士司机说:
“师傅,保持100米距离,跟着前面的宾利。”
在枫叶白领公寓,安旭的车停了。他打了通电话之后,五分钟后,顾子骁看到兰知夏出现在楼下。
“旭学长,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没等你就先走了。”兰知夏感觉抱歉。
安旭尽管心里猜到些什么,却不愿意去坐实。
“现在好点了么?要不要我给你买点药?”
“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了。可能是有点累。”兰知夏站在安旭面前,接过安旭递过来的行李箱,朝安旭点点头。
“谢谢,其实不用故意跑一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怕你有用。”停了一下,看了看兰知夏,“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给我电话。”安旭明白,兰知夏并没有打算请他上去坐坐。
一直都是这样,每次送她,只能到此为止,她自已上楼,他转身离开。
安旭离开后。兰知夏并没有马上上楼。
顾子骁看到兰知夏突然抓住了胸口的衣服,扶住身后的墙。然后低头呕吐起来。
顾子骁连忙下车,快速跑过马路。
把五脏六腑全部清空了的兰知夏,感觉头特别晕,腿有点发软,扶住墙的手突然有点发抖。为了防止跌到,她蹲了下来。
顾子骁在身后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不敢上前,他不知道他的出现会让她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是父亲指定要他追到手的人,为的是两家强强联手,在S市所向无敌。
VG的项目出现后,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主动出击追求她的准备。只是乔珂的出现,打乱了他的步伐。更让他烦躁的是,他看到兰知夏清瘦小脸上那淡淡的笑容时,他心里像被扯了一下,不是因为VG的项目……
对于兰知夏,顾子骁心里有说不出的一种什么感觉,像是在心里的某个地方,被什么慢慢地一口一口啃噬一样,有点痛,有点麻,还有点酸,这种又麻又痛又酸的感觉也在一点点蔓延,似乎正要占据他整个心脏。
但是乔珂的眼泪,他无法拒绝,她是他找了6年的人。她离开他时,那种心痛,他记得,所以再次看到她的眼泪,他不忍心。他同样说不清现在的自已,对乔珂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兰知夏感觉好点了,她站了起来。拖着行李箱慢慢地走向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