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玉坠,形如弯月。
多么熟悉的光泽,多么惹人怜爱的弯月,那可是自己母亲留给自己在世上的惟一物品。一瞬间不愿回想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了曼青心头,美眸不觉间已噙满泪水。
葛飞一饮而尽后,入目的却是曼青那双噙满泪光的美眸,很是痴恋的盯着自己胸前,诧异之下低头一看,自己贴胸的云霞玉坠不知何时已然跳出衣外,向世人散发着它那晚霞般诱人的光泽。这么美丽的宝贝,美人迷恋不足为奇,但如此神情真是令人难以解释,难道她真是师父所言的女子不成?心中存满疑问,但师父曾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此宝物怎能轻易示人,也不顾曼青感受,赶忙收入衣内。
霞光一敛,曼青这才发觉自己竟如此失态,忙以微笑掩之,却见葛飞对自己顽皮的眨着眼睛,不由噗嗤,笑出声来,让众宾客又一阵茫然,不知自己心中的美人为何今日却被这个冒然闯入的不速之客频频逗笑呢?心内又是茫然,又是嫉妒。
葛飞环顾周围,见众人神态各异,只是自己目光所到之处,皆是怒目而视,心道,此间人真是怪异,自己已经道歉,何必一个个似与自己有深仇大恨。惟独这位姐姐目光如自己师父一样,那么舒服。
不过,曼青神情的变化,却令葛飞又是欣喜又是疑惑,于是他向曼青道“敢问姐姐可是姓苏?”葛飞的声音不高,恰好传入曼青耳中。但这一问,却又是突然的袭来,这个世界知道自己姓氏的人只有三人,烟雨先生,远在边塞的他,自己,可如今这位小兄弟,又佩戴自己赠予烟雨先生的云霞玉坠,又知晓自己姓氏。
曼青微笑不语,端详葛飞片刻,不答反问道:“烟雨先生近年来可好?”葛飞闻言,笑了,爽朗的笑声再一次传遍翠竹轩。似是回应葛飞的笑声,琴音也在那一刻响起,是那么欢快激扬。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曲终了,人总会散去。轩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华穿过树梢,如清水般柔和,悄悄洒进了翠竹轩。人们是在曼青的常年的闭幕曲中散去的,她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悄悄的用琴音表达的对众人的谢意,随着舞姬优美的舞蹈,大家一步一步的踏着琴音的节点各自散去了。
月已偏西,天也将拂晓。
这里是翠竹轩的厢房内,厢房内只有两人,曼青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封未开启书信,桌上的茶香味四溢着。这封书信是葛飞亲手呈到曼青手中的,此刻葛飞坐在桌子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手捧着一杯茶轻轻的抿着,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信封上,漂亮小楷字体,端端正正的写着苏丫头亲启五字,这让曼青倍感亲切,也只有烟雨先生才如此叫她,打开信封,信中的内容更是让曼青惊讶而又惊喜,曼青想不到自己这么多年在江湖上的一举一动,烟雨先生都看在眼里,而且恩人支持自己所谋之事,如有所需,也可以把眼前这位名叫葛飞的弟弟留在身边。不禁向葛飞看去,却见他正专心抚弄着左胳膊上那只看起来像只乌鸦的鸽子,心道:“想不到连隐藏在暗处的影卫都没来的及拦住他,可见小兄弟已得恩人真传。如果身边有他这样的强力助手,那自己的事情何愁不成,只不过也不知葛飞小兄弟愿意否?”
葛飞发觉曼青向自己看来,以为曼青有事相询,忙道:“苏姐姐,师父信中可有事要我去做”曼青笑道:“小飞,没事安坐。只是姐姐想知,令师老人家现身在何处?”只听葛飞道:“姐姐,小弟与家师分别,已有三月有余。临别前,师父曾言去云南大理拜会一老友,想必此时已在老友家中品茶博弈了。”想起与师父分别不觉已有三月,师父让自己在江湖中独自历练,而自己这三月来却只顾游山玩水,今夜更是差点因贪玩惹出祸事,不禁有些汗颜。
曼青见葛飞言罢,似是若有所思,便道:“小飞,你有何事需要姐姐帮忙,尽管提出来,不要藏在心里。”葛飞闻言道:“多谢姐姐关心,小弟只是念及家师,不想与师父分别已有三月,自己却只顾游山玩水,未曾有所作为。今日若不是巧遇姐姐,那可真因贪玩闯出祸事来了,真是谢谢姐姐了。不过小弟心中确有疑问,不知姐姐能否予以解答?”
曼青微笑道:“小飞,当讲无妨。”
只见葛飞从脖间取出云霞玉坠道:“此块玉坠乃家师与小弟分别前所赠之物,师父也曾言,此玉坠本有两块,其中一块归中原一名女子所有,那肯定是姐姐了,只是先前一瞬,姐姐在匆忙一睹间,所流露出的神情,似欣喜,似悲伤。小弟一直迷惑不解,师父也未曾对小弟言及此物来历,所以还请姐姐详细告知。”
随着云霞玉坠再次出现,曼青神情不由为之一紧,那深埋心底的往事又蠢蠢欲动,一声叹息,曼青道出了心底之事:“云霞玉坠本是家父赠予我之物,家父原为朝廷命官,固守一方百姓平安,只因奸臣当道,家父与朝野忠臣义士相交,一心为国,却不料惨遭严嵩狗贼党羽的毒手。”“二十年前,若不是烟雨先生搭救于我,恐怕早已惨遭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