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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彼国篇

Chapter1-8月11日-

把胖哥连拖带拽地送回公司,东枫誓终于可以回家歇口气了。天色已经很晚了,好在楼下的夜宵店还有在营业。

家里的灯光还亮着,看来真澄姐还没有睡,只不过每间房门都关着,东枫誓也看不出真澄究竟在哪一间屋子。

东枫誓瘫软地靠在沙发上,按揉着太阳穴。

事情很多,很难总结。

“哟,你终于回来了。”大概是听见开门的声音,真澄从二楼的书屋里走了出来。真澄穿着一套宽松的粉红色睡衣,大概是准备睡了。

“啊……”东枫誓随意应和道。

“庆功宴没开那么迟吧?”真澄顺着楼梯走下来。

“嗯,胖哥喝醉了,我一个人送他回去。”

“你知道胖哥住哪儿吗?”

“不知道,只能送回公司了。”

“也行。其实他也经常在公司里通宵达旦来着。”真澄坐到了沙发上,开始摆弄着茶几上陈列着的茶具。

“为什么你不来参加庆功宴呢?他们都一直很希望你参加的。”

“是吗?看来下一次得去了呢。”真澄微微笑着,侧着头把头发甩向一边,用夹子熟练地操作着小茶碗。

“可是你每一次都没有去诶。”东枫誓说道。

“也没有啦,我当然是有去的。只不过这一次,我觉得这一个案件不能够就这么结束。”真澄起身拿起热水壶,一手按在水壶盖上,一手缓缓把开水倾倒进茶水壶中。

“但是,真像汐说的那样,庆功宴不就是为了鼓励大家和增进友谊而举办的吗?如果庆功宴连boss都不参加的话,大家也会很难过的。”

“这也道理我自然是知道的。”真澄把茶杯递向东枫誓,“喝点茶,解酒。”

“我没喝酒解什么酒。”

“喝没喝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拿去。”

“烫烫烫烫烫……——!”

“关于这些事情究竟该怎么做,我是有分寸的。”真澄答道,“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得揪出这三个人幕后的真凶。”

“为什么这么操之过急呢?”东枫誓一边吹着热茶一边说道,“这件事情难道比和团队里的大伙儿相处来得重要吗?靠超能力吃饭的这一行,指不准哪一天……是吧。”

“就是因为这样,身为管理者我才更有责任确保所有人的安全。”真澄说道,神色显得有些激动,“你知道吗?在你看来的行动只是从电脑端收到任务信息,然后简单地出动罢了;而事实上我却要提前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分析估测任务的计划和损失,确保每个人的安全。”

……

“生命是很脆弱的,生命是不可逆的。只能一往直前的人生是不允许有犯错的机会的,一旦犯错也无法重头再来。对于关乎生命的事,我必须一个人担当起来。”

“说到底…是因为刘翊吧……”

“东枫誓!”真澄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吓了东枫誓一跳。

“啊…对对不起……”东枫誓这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是的,你说的没有错。就是因为刘翊那孩子,总是太擅长于随机应变,太擅长于临场发挥,总是愿意一个人担当起所有的责任,我才会如此如此的难过,如此如此的拼命。为的不是祭奠,而是拯救。这是刘翊唯一交付于我的责任,也是我自己的意志。我会坚持到底守护大家。”

真澄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忽然喉咙一紧哽咽住了。

“真澄姐……”东枫誓不知所措地望着情绪波动的真澄。这是他第一次见过真澄显露出如此大的心理波动。

平静的人,是会爆发的。

“现在要振作起来的不是我,而是你,东枫誓。”真澄舒了口气,语气又渐渐缓和下来,“如果你真的希望帮助我,就请你从失落的低谷里勇敢地走出来,面对眼前的现实,朝着未来展望。如果你真的希望帮助我,就拿出真心奉献自己眼前的工作。如果你真的希望帮助我,就重新使用超能力吧。”

Chapter2-8月12日-

“唔……”

刺眼的阳光从窗子外照射进来,胖哥挣扎着用手挡住阳光,晕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

这是……?胖哥看了看四处的环境。

简易的办公桌,杂乱的机器人堆。看来是范迪的办公室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胖哥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

啊,似乎和东枫誓在街外头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大概是被他搬回来了吧。能扛得动这么重的我也是辛苦东枫誓了。胖哥摸了摸口袋,从口袋中掏出那张裹着厚胶带的相片,安心地笑了。

胖哥起身看了看时钟,早上七点半。没想到喝醉酒也能这么早醒,真是奇迹呢。大家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来上班吧,不如趁着这时候先出去吃一顿早餐然后回家冲个凉吧。

胖哥这么想着,离开公司走上街道。

正处在上班高峰期时段,街道上的车流量很大,胖哥以散步的速度就轻松地超过了一排小汽车。沿街的大部分店面都还拉紧着卷帘门,只有早点店赶着人们上班之时勤勤恳恳地忙碌着。商店开门时间大概是八点左右,因为就算早了也不会有什么顾客,这都是习以为常的规矩。

街对面的大厦顶端的LED电视屏幕正播放着早间新闻,等待公交车的人们或是被堵在路上的司机们都可以稍微留神瞅几眼。新闻中报道着前天抓获的银行抢劫犯的审讯结果,不过新闻中并没有提到元凶另有其人的事。因为真澄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警署,媒体也自然不会知道。不过,胖哥猜测道,就算警署知道另有他人的事实,在媒体上交代起来也不会真正说出来。

胖哥又路过了一家面包店。总算看见一家比较空旷的店面,胖哥心满意足地走了进去。不用在早点店门口排队倒是方便不少。

他买了一份法式甜包和红茶,坐在面包店靠窗的位置上享用起来。面包店的隔音效果很好,就算街道上喇叭声按得再大声,店里也不怎么能听见。伴随着悠扬的背景旋律,胖哥惬意地笑起来。

面包店的一曲背景音乐渐入尾声,紧接着响起了婉转轻快的吉他弹唱。才刚刚迸出几串音符,就把胖哥吸引住了。吉他慵懒而连贯的音符一颗颗飘过他的耳旁,唤起了他蠢蠢欲动的手指在桌上来回划动着。

似乎找回了当年的感觉呢。胖哥想道,去买一把吉他吧,和枫誓约好了要教他弹来着。

吃完了早餐,胖哥走回街道,这时沿街的店铺大都开起了门,正为即将到来的忙碌做着准备。十字路口的街角有一家吉他店,胖哥曾经已经注意过好多次了,这一次终于可以走进好好琢磨一翻。

吉他店的墙壁上挂着不同深浅颜色的纯木吉他,柜架里也摆放着电子吉他。那时候胖哥学的是纯木吉他,于是他还是决定买这种吉他,因为这种吉他可以唤起他很多很多的回忆,唤起和朋友们一起练习吉他的回忆,唤起在她家楼下的草坪上弹琴告白的砰然心跳的回忆,唤起和她在一起充满旋律的一分一秒。

胖哥打开钱包,一咬牙付了款,像是重获至宝一般捧着吉他兴奋地走出了吉他店。

“叔叔。”一个戴着绿色连衣帽手里抓着一只小熊娃娃的女孩喊住了他。

“叔叔你弹吉他吗?”

“弹,曾经弹,以后也弹。”胖哥笑道,“不过现在弹不好,不能弹给你听。”

“叔叔,我在电视上见过你诶。”女孩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望道。

“啊是嘛!”胖哥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因为团队经常配合警署侦破许多重要的案件,众人的身影在电视上确实经常出现。

“叔叔喜欢过去的生活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呢?嗯……喜欢呢。很喜欢很喜欢。”

“太好了叔叔!”

女孩向胖哥鞠了个躬,抱着布娃娃跑开了。

“嗯……?奇怪的孩子呢。”胖哥摇摇头,忽然发现自己周围翻涌着淡绿色的能量气焰。

“墨轩。”胖哥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惊讶地转过头去,是她。她披着黑色的直发,向他温暖地笑着。

“现在能力纷争激化了,先前加的公会分配我们在屏蔽装置区域工作。”她说着,周围的场景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别去。”胖哥坚定地否决道,“别去,不能去。”

“为什么?那可是一次好机会。”她疑惑地问道。

模糊的场景变成了曾经的一片小湖。两人站在湖中央的小亭中,面面相觑。

“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隐瞒着你。”胖哥低下头小声地说着,内心充满着忐忑,“我知道,如果我说了,你一定会离开我……”

“啊……?”

“其实我……是一名……能力者。”胖哥咬着牙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嗯。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她点了点头,又恢复了温暖的微笑。

“啊!?”

“是能力者有怎样呢?我喜欢你,喜欢有你的每一分每一秒,喜欢你的每一个优点也喜欢你的每一个缺点。我喜欢的是你,是你本人。”

“……”

胖哥看着她,眼里泛出几道晶莹。

“为什么要哭呢?”她上前轻轻抚去他的泪水,扑进他的怀里,“你还记得和我告白的时候说的话吗?”

“我记得。”胖哥抱住她,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能再说一次吗?”

“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我都最喜欢你。我会携着你的手,克服所有的困难,走过千山万水,踏遍天涯海角,寻找属于我们的地方,我们的记忆。”

胖哥身上泛着微光,胖胖的身子渐渐往里缩着,满脸的胡渣也慢慢消失,变回了相片里的模样。

“就算在能力纷争时期,能力者和非能力者的爱恋,又有何不可呢?”

胖哥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次,我不会放开了。”

“愿意再跟我一起参加战斗吗?”她扬起满是泪光的眼睛,盼着胖哥的回答。

“我愿意。”

淡绿色的光焰忽然变得猛烈,像熊熊烈火一般包围着胖哥。一瞬之间,胖哥消失了。

那把吉他哐当一声落在街角,并没有引起行人们的任何注意,甚至连胖哥的消失也没有人看见。

那个戴着绿色连衣帽的女孩又跑了过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扛起了吉他。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自言自语道:“还有……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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