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阿亮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四人休息了一整天。等体力恢复,阿亮迫不及待地去打电话联系买家了。对方是阿亮做小包工头时候的上级承包商,叫平哥,平时有收藏古玩的喜好。阿亮说联系这样的买家至少可以多卖点现金。听说阿亮手上有“土货”,就约阿亮去他家面谈。我们知道对方这是想看货。我们三人带上货跟着阿亮直奔平哥家。本来这事情只要阿亮出面就可以,但是阿亮执意要我们一起去,在一旁助威。我知道阿亮要我们助威事假,监督交易额是真。他做事情就是这样,涉及到别人的利益的时候总是要做出这样的姿态,他的意思是这样可以消除我们的猜疑。对此我们也无可奈何。
平哥家的大门是敞开的,看来平哥一直在等着我们上门。我们鱼贯而入,平哥已经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一个老头,看样子应该是平哥请的鉴定专家。平哥请我们请坐下就开门见山说道:“货带来了吗?”
阿亮点点头,从包里取出全部的货,放在平哥面前。那个流云血玉镯并没有拿出。平哥小心地拿起一件看过,然后转手交给身边的老头。两人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兴奋还有疑惑的神色。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悠悠回过神来。神情释然。可见他们对货的真伪没有疑问。
大凡鉴定古玩,首先是要问出处,确认出处会对接下来的判断产生很大的影响。简单点说,如果我把一个古墓掏空了,再把一件赝品埋在墓室里,用泥土重新封上,过个几年,叫上一个事先不知情的专家一起去挖,那专家就很可能把这件东西当成真品了。甚至以后他看到真品,反而会鉴定成赝品。事情就是这样的无奈,第一句话或者第一眼看到的产生的心理暗示非常关键。这也是阿亮一开始在电话里就告诉平哥说这些货是“土货”的原因。
阿亮说道:“怎么样平哥,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开个价吧,这些货我都要了。”
“六十万。”
“二十万,这是我能给的最高价。”
“平哥,十几件物件,一件就价值五六万,不能一下子就砍得我们太惨。这样吧,五十万,算我们开门红,以后有货我们还找你,如何?”
“你这些东西值钱不错,可是我只能自己收藏,想出手还要等这些个东西凉了以后再出。二十五万,看在你这么多年跟着我的份上。”
阿亮做挣扎状,回头向我投以求助的目光。我点点头,对平哥说:“平哥,这货小弟们也有份,既然你看得上眼,小弟心里也高兴。不瞒你说,小弟几个为了这些货差点连命都丢掉。您不能一下子把我们咬得太狠,以后我们好接着做生意,对吧。好货不怕占仓库,您把这些货放个三五年,那就是上百万的市价。会不会做生意就看您的表示了。”
平哥看了看我,说道“这话是不假,看来小兄弟你也是个行家。这样吧,三十万,再多我也接受不了。”
我朝阿亮点点头,阿亮马上会意:“平哥大人有大量,我这兄弟不懂处事您别见怪。就三十万吧。咱们这一单生意就这样了,货你可以收起来。我还有一件货,本来不打算卖,也请平哥过过眼。”
说着从包里拿出流云血玉镯,放在桌上。那老头突然直直站起来,叫道:“血云镯!天哪,你们哪里搞来的,这东西居然世上还有!”
我们几个互相对视微笑。我说道:“老先生好眼力,正是流云血玉镯。怎么,有兴趣?”
“一百万,我买了,阿平你别和我抢,这东西我要了。”
平哥道:“你要没问题,这东西真有这么贵么?”
我说道:“这东西现世只有这一件,而且没有千年没有第二个镯子出世的可能,一百万真正算起来只是个零头。这要是在拍卖行拍卖,能值几千万。我们不贪心,这样吧,五百万,想要就拿去,当我们给平哥一个面子。”
这时候路仔发出惊呼。五百万,那他可以分到两成,那就是一百万呀,能不激动吗。
我赶紧打圆场:“路仔,人要知足,五百万是少了点,我知道你舍不得出手,但是钱到手才是钱,你说呢。”
路仔立刻领悟,说道:“好吧,忠哥拿主意就是了。”
那老头拿起镯子在研究。我知道他是在把宝物据为己有,怕平哥抢了去。嘴里说道:“这一次没白过来,居然让我见到这么稀世的珍宝,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我看着这老头一点也没有要加价的意思,说道:“宝物虽好,可也得看出不出得价钱,喧宾夺主可不好,还是请平哥过过眼,给出个价。”
果然,平哥说道,“李老,我看看。”
李老说道:“你看没问题,但是这东西我买了。四位小哥,这样吧,我能拿出的就一百五十万,再多也没了,你们应该也知道,就算市场估价超过千万,但是卖的时候只能有一成。这里面的道道你应该清楚。我说的没错吧。”
我笑道:“等等,平哥您过过眼,对着光看,然后您就知道这东西的神奇之处了。”平哥疑惑间就伸手想去拿玉镯。
李老急忙说道:“他不懂,他看不出来的,这样吧,我给加三十万。”
阿亮说道:“李老您这是在垄断我们的生意啊。”
“话不能怎么说,我看到宝贝,生了爱惜之心。而且这东西烫手,你们觉得呢!”
这我当然知道,这老头的话中之意是说,如果我和他之间不存在交易,这件宝物的分量足以让他眼红,那么出了这门,即使那件宝物不会被抢,也会被公开于众。这要是露出风声,宝物归国家所有不说,我们还得进局子。按照江湖上的说法,李老头算是坏了规矩。但是江湖没有执法者,一句道义,压不死那些人的贼心。于是懊恼地说道:“两百万整头,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
李老头掩饰不住的笑意,宣布这一轮暗暗交锋他获得了胜利。说道:“好,小兄弟爽快。你们还有什么物件没有,不想卖也让我们开开眼。放心,买了你的货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们不会透露出去的。”
我说道:“只此一件。这是第一单生意,别搞太大。”
“是是,以后还有什么生意,别忘了我啊,给你,这是我的名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
我接过来看也没看就揣兜里,说道:“拿钱吧。”
李老走到屋外打电话,叽里咕噜地兴奋的手足舞蹈,一会儿挂了电话,喜笑颜开地走进来,拿起手镯看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