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娘毕竟是女孩子,于心不忍,声音幽弱地问道:“你们真的不想管他了?”
阿亮说道:“不是不管啊,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想管也管不了,对吧。还有,这老小子醒过来还要拿你祭蛇,你愿意吗?”花姑娘低着头不再说话,而是望向了我。
我无奈说道:“揪人一命,省遭气急糊涂啊。阿亮,带上他吧。”
阿亮道:“说得轻巧,你当这么大个人,是我们小时候玩的玻璃珠吗?说带着就带着?能揣口袋里吗?不过,既然学的是我的台词,我就勉为其难,批准了。路仔,人交给你,带着就行,死活不论。”
路仔也坏笑道:“既然嫂子求情,我们做小弟的能有什么话说。这个好办,拖出去往下扔,还能当个肉垫,你看这家伙肥的,都赶上怀孕的母猪了。”
阿亮笑着拍着路仔的肩膀说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路仔挠了挠头傻笑:“不敢当。”
这时候地上传来陈华的声音:“我自己能走,不敢劳烦你们,我自己能走。”
阿亮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道:“原来你早就醒了。装的挺像的呀!奶奶的,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亮爷的手段,路仔,交给你了。”
路仔马上就作势要把他一枪毙了。
陈华一骨碌爬起来,躲到我的身后,说道:“阿忠兄弟,我可是对你不错啊,我还想把雅晴许配给你呢,你不能这么看着我死啊,我手下可是还有五六个在外面呢。”
我十分鄙视这种假惺惺的鬼把戏,说道:“你少来这套。一边去,别******恶心人了。”然后对众人说:“走吧,去外面。”
神坛门口是一条细长的走廊,宽有两米,边缘没有栏杆,只有一条长长的巨大条石组成的一尺高的围水线。我们一阵商量,决定把绳索绑在围水线上,这样相对安全一点,不过下去后我们就没办法解下“衣绳”了。算了,解不了就解不了吧,先把花姑娘放下去。她是女人,手臂力气不大,抓不稳绳索,所以我把皮带解下来给她套在腰间,然后绑上绳索,我们几个人一起抓着绳索,一点一点地先把她放下去。
路仔第二个下去,速度很快,落地后冲我们叫到:“没什么问题忠哥,绳子结的还算结实。”我点点头,让秦飞用枪顶着让陈华下去。陈华也明白,他的信誉已经完全没有了,只好认栽,动作迟缓地攀着绳索,那样子就像是一只丛林里的巨蛙在爬树一般。
等他落到地面,我对秦飞说:“你等下机灵点,只要这老家伙玩什么花样,不用客气,直接砸他一枪托,别管他死不死的,这家伙耐打。”
秦飞点点头说:“放心,把我惹急了我也学路仔,直接毙了他。”
阿亮笑道:“不着急,慢慢和他玩,我倒很想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说着从兜里拿出那把手枪。扒陈华的衣服的时候,这把手枪已经被他据为己有了。
在我的安排下,我是最后一个下去的。等我下到地面的时候,抬起头一看,老天爷呀,五层的塔楼,大约相当于普通楼房的十层高。塔顶直指洞顶,似乎快要挨着了。半圆形状的洞顶上,有一条细小的水流直贯而下,在塔顶激起一层水雾,萤火虫飞舞其间,映出五光十色,当真是设计精妙。近距离观看,才知道这座神庙并不是只有一座,而是四座面面相对,连在一起,的确宏伟巨大。刚才我们所在的哪个门,其实不是门,而是东殿的“后窗”。底层的大殿却没有。而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东面的大殿背后,也就是整个地下空间的入口方向。
大家都惊叹不止。尤其是阿亮,显得异常兴奋,说道:“发财了,哈哈哈,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等着我们呢!”
秦飞走近巨蛇,想把蛇胆挖出来给路仔治伤。挖了一半忽然叫道:“忠哥你过来看,这是怎么回事!”
我走过去一看,有点难以置信,说道:“还有蛇卵?很好,把这个拿去烧烤了吃了,能顶一顿干粮。”秦飞问会不会有毒。我说不会,蛇的毒液是在孵化出来以后才慢慢在毒囊里形成的。秦飞一听,大为放心,切下来一袋子的蛇卵。蛇胆给了路仔。
众人休息一会,先把蛇卵烧烤了吃。地面上散落着一些腐朽的树枝和杂草,应该是从外界被头顶的那条水流中带下来的。正好拿来生火做饭。
众人在做烧烤的时候,我了闲下来,自己一个人四处看了看。没敢跑的太远,只是在他们周围五米远的地方随便走走。走着走着,发现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一回头,见是花姑娘,松了口气。我原本以为我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呢。左右没事,就问花姑娘:“喂,你刚才进来的时候为什么晕倒了?还有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全身衣服都扯烂了,不是遇上流氓了吧?”
花姑娘鼓着嘴巴,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不明白,她这是不好意思说还是表示不明白,就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还是一脸无辜的表情,就是不说话。我最怕的就是这种发出关切得不到答案,被问的人故作神秘守口如瓶,胸口一股无名火直冲大脑,说道:“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你们女人还真是不可理喻,问正事的时候什么也不说,让闭嘴的时候却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算了,不想说我也不想问,反正不关我的事,别再跟着我,看着就烦!”
花姑娘被我这么一凶,眼里迅速布满水雾,眼看着就要倾盆大雨下来,我只好缴械投降:“好好好,姑奶奶,算我错了,我不对,你还跟着我,我无条件接受,也不问了,行了吧?别******说哭就哭,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行吗?”然后转过头不敢看她。
我仍旧来回地走动,不知不觉来到鸣蛇尸体旁边。这鸣蛇被开膛破肚,样子惨烈。想不到古闽族人奉为神灵的巨蛇,却一而再再而三被我们这些个歹徒打死,想想就为它感到悲哀。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那条巨蛇被开膛剖腹以后,血液流到了地面石板上,慢慢地往四周淌,不知道这些蛇血为什么没有吸引来那些血蟲!如果我把蛇血弄一点到水里,会不会把那些血蟲都吸引过来,然后我就一个炸药包下去,把这些吸血鬼全都崩了。
这想法来的奇怪。我马上就把秦飞叫了过来,把我的想法一说,他马上赞同,抽出锉刀就开始切蛇肉,刮蛇血,然后和我一起来到水边,把蛇肉往水里丢。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些蛇血扩散到哪里,那血蟲就惊慌失措地游开。我和秦飞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地说:“他们怕蛇血!”
这下好了,我们可以用蛇血来驱赶那些血蟲,只要我们身上涂点蛇血,就完全可以在水里自由地出入。这个发现让我们惊喜交加,我和秦飞马上回去,打算先把蛇血收集起来。秦飞倒是干脆,直接躺在地上的那一滩蛇血上打滚,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十分吓人。他还朝众人喊道:“喂,你们都过来,弄点蛇血涂在身上。”
忙着做烧烤的众人抬头一看,吓了几大跳,路仔问道:“你没事吧小飞?”
我笑道:“他没事,这蛇血是驱虫药水,我们抹上它,就可以下水游回岸边了。”
阿亮迟疑地说道:“这蛇血,有那么神奇吗?要是游到一半,蛇血被稀释没了,那我们不是都死定了?不如用蛇皮做成衣服,看看能不能能当盔甲用。”
他这话提醒了我,我说道:“对呀!蛇皮能不能驱虫?秦飞,你把蛇皮切下来一块,丢到水里看看。”
秦飞马上切了块蛇皮,跑到水边往水里一丢,果然,那些血蟲望风而逃!他屁颠屁颠地跑回来说:“真的有效,太好了,我们都刮两块蛇皮,做成裤子和衣服。”
陈华急忙放下手中烧烤了一半的蛇卵,跑过去一起扒蛇皮。这家伙衣服被秦飞扒光了,浑身关溜溜只剩下一条内裤,一直挺着个大肚子像一只直立行走的青蛙。一听说蛇皮能做衣服,马上积极响应,想第一个穿上这蛇皮大衣。鸣蛇的鳞片很僵硬,所以扒皮不是那么好扒的,只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阿亮和路仔看着他的样子好笑,摇摇头,也过去帮忙。
蛇皮是一整条拉下来的。蛇有皮下脂肪层,所以不难剥皮,难的是要两个人负责把蛇身抬起来。搞了半天,一共做成六套简易的蛇皮铠甲——先切下一段,变成一个蛇皮袋,然后一端切开,变成一块长方形,然后正中间挖一个二十厘米直径的圆孔,供人的脑袋出入。然后对折,两边用锉刀打上小孔,然后从衣服上扯下一些布条穿过去绑好,如此,一个圆筒铠甲就做好了。套在身上,再绑一条腰带,真有点像妖精。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忍不住笑了,样子太滑稽了。花姑娘实在是不愿意穿这东西,她一看那蛇皮铠甲就觉得很不舒服,不过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终于无奈地穿上了。
忙完蛇皮铠甲,烤好蛇卵吃了,众人开始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阿亮的意思是既然进来了,就不要急着出去,先去里面看看又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他说,我先前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墓室形状的房间,里面只有枯骨,没有随葬品,进去也没用,我看还是出去的好。争论中,我们分成两派,主张不同意见。一派以阿亮为代表,旗下有路仔,秦飞和陈华,(阿亮以枪毙恐吓陈华,要求站在他那一边。)他们主张的是继续探索。另一派就是以我为代表,旗下只有花姑娘,表示相信邪王墓里没有东西可以拿,主张立马撤退。
最后,少数服从多数,我答应和大家同进退。
绕着整个神殿走了大半圈,终于看见有一个入口可以进到里面。
阿亮还是打头阵,端着枪威风凛凛地像个将军。还不时地作出特种兵前进的半蹲式。进了入口,眼前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好似地域长廊,压抑,迷乱。如同一个黑洞,深沉,黯淡。仿佛那是通向过去未来之门,绝望、未知。这样的气息,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阿亮说道:“我先进去侦查一下,你们原地待命!”我说道:“长官,我想尿尿!”阿亮喝道:“憋着!别动,就是拉在裤裆里也给我站着别动。”
阿亮脚步轻盈地隐蔽前进,手里紧紧握着长枪,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直至消失在黑暗中。这气氛被他搞的紧张兮兮的,我们都秉着呼吸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地等待。
两分钟后,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长廊里无限回音,触动这每个人的神经弦。就见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脸色煞白。我被他的这幅样子搞得莫名其妙,问道:“什么情况,长官?”
阿亮大叫道:“快跑!快!有一条红色的巨蛇,全身红色的。”
我一阵心悸,问道:“你看清楚了?”
阿亮神色紧张的说,“我当然看清楚了,你还怀疑我的眼神吗?我是千里眼!”
我心想,完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才就很奇怪,为什么只看到一条鸣蛇,还以为另一条不在附近。原来就藏在在这神坛里,一直都在。原本我们是不怕的,可是现在汽油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这点汽油不够那鸣蛇吹口气就没了。众人一阵惊呼,按原路奔跑撤退。
回到远点,惊魂未定,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花姑娘,这时候忽然开口说道:“我们躲不掉的。”
我惊奇地问道:“为什么?”
花姑娘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我先是看到墙壁里有画,然后是看到画里好像有两条蛇,互相缠绕着,最后变成一个圈,圈里出现一个人影,忽然就从圈里冲出来,扑向我,我就晕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你在我身边了。刚才,就在刚才,我还看见那个人影了。”
“什么?蛇化成人形?妹子,你这不是在说神话么!”阿亮说道。
陈华插嘴说道:“你们以为呢?雅晴看到的东西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我早就说了,雅晴是不能救的,我们也根本就救不了。她属于这里,这是天命注定,人力是改变不了的。”
我怒道:“滚!扯你妈的淡!什么天命注定!你妈的再胡言乱语我把你当祭品丢蛇窝里!老子从来不相信命运天定一说,什么是天命?全是你们这些无耻小人冠冕堂皇的借口。”
陈华鄙夷地说道:“小子,再过几年,由不得你不信。”
这时候路仔大叫道:“妈呀,真是红色的巨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