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点是林占明订好出发的时间,他订好的时间,就一分钟都不会耽误。
八点五十五分,颜容的房间想起敲门声,她看了看表,知道是林占明。为此她一大早就起来惊喜装扮,就为了此刻光彩照人地出现在他面前。
“我要走了。”这是林占明见到她的第一句话。
“我知道,我送你。”颜容带上墨镜,出了房门。虽然二人此前公开了恋情,但还是不被拍到为妙,况且之前分手的风波让颜容意识到,二人的关系其实脆弱得可怜。如果林占明没有来,或许二人就此分道扬镳了。
走到门口,林占明本欲把钥匙给门童去开车,却远远见到车前站着两个人。一个古装男子和一个时装女子,二人有说有笑,画面诡异而和谐。
林占明摆摆手让门童走开了,自己朝车字走去,颜容皱了皱眉,觉得这画面碍眼,但赶紧跟上。
她看见王何安小心地把何田田的发丝别到耳后,神情温柔,似乎在嘱咐什么。而何田田频频点头,神色却有点不耐烦,光天化日之下,打情骂俏像什么样子!
林占明走到两人面前,二人转过身,仍是开心的神色,向二人打招呼。
何田田声音很脆:“林总早!颜小姐早!”王何安朝二人点了点头。
林占明头点得微不可见,随后一把把钥匙扔给何田田:“走吧!”
何田田好脾气地说好,开了后备箱,对王何安甜笑说:“帮我一下。”王何安早就搬起了她的行李箱,稳稳放了进去,二人没再对话,眼神却黏黏糊糊错不开。
林占明对颜容点了点头:“我走了,你回剧组吧,两天没去了,别让毛知瑞不高兴。”
颜容硬是从这没感情的话里听出了关心,差点要热泪盈眶,人家小情侣在那你侬我侬,她和林占明却像在公事公办。
告别很短暂,二人坐上车,何田田伸手出来挥了挥就走了。颜容抱着手看了古装的王何安一眼:“中间跑出来的?”
“对,化了妆还没轮到我拍。”
“我现在也去剧组,坐我车吧。”颜容说。
“不用了,没多远。”王何安拒绝。
“行了,轮到你拍你不在毛导会生气的,我不打你。”颜容挑起嘴角揶揄道。
话说到这份上,王何安恭敬不如从命,于是上了颜容的车。
“昨天我在街上看见你俩了,真羡慕你,旁若无人的样子。”颜容感慨道。
“我是小透明,自然自由些。”王何安想起昨天和何田田的对话,轻轻笑了。
颜容不知他笑什么,叹气道:“等你到我的位置,就笑不出来了,无时无刻都有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你的感觉,并不好受。”
王何安敛了笑容,认真道:“可以想像。”
颜容倚在靠背上,神情疲惫:“我真没想到占明会和何田田一起来,也没想到你的女朋友是何田田。”
王何安听到何田田的名字,还是一连两次,立即警觉起来。
颜容接着说道:“何安,那天我真的对不起,再次跟你道歉。那时候我跟占明分手,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王何安心下了然,原来是在闹分手,把气撒在了自己身上。
“你不问我为什么分手?”颜容见王何安没有主动问的意思,只好自己循循善诱。
“反正你们已经和好了不是吗?”王何安语气淡淡。
“你就不觉得林占明和何田田有什么不对劲?”颜容终于放出了这颗大炸弹,心中觉得畅快不少。
但王何安的反应又让她不畅快了。王何安皱起眉头:“我不觉得,你最好也不要这样觉得。”
“我不信你一点感觉也没有。我认识何田田比你早,那会儿她还只是个小姑娘,自以为成熟,其实幼稚得很。你再看看她现在,两年不到,办事滴水不漏,为什么?还不是占明在她身上倾注了极大的心力!”颜容开始给王何安摆事实讲道理。
“首先,我认识何田田比你早得多,也比你了解得多。第二,任何一个老板都会不遗余力悉心栽培她的。我劝你不要自寻烦恼。”王何安油盐不进。
颜容没想到王何安这么一根筋:“你觉得我是自寻烦恼?你走着瞧吧,总有你烦恼的时候。”
“快到了,我在这儿下车吧,让大家看见我坐你的车不好。”说完王何安下了车。
颜容气极反笑,心道,今天给你心里种下这颗种子,总有它开花结果的一天。
颜容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倒不是给王何安心里添堵这件事,而是和林占明重归于好。
她前天在片场看见林占明的时候,心里吃了一大惊,同时也涌起巨大的欣喜。说实话,她已经放弃了林占明挽回这段感情的念头,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有联系过自己。然而一个月后,他来了,还是以这样一种突如其来、宛若神降的方式,轻轻巧巧就击破了她的防线。
剩独自两人时,颜容问林占明为什么来。林占明笑了笑:“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可是山不来就我,只能我来就山。”
他的话文绉绉的,颜容却听出来了,这是句情话。颜容突然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为什么要折腾呢,就这样开开心心不是很好吗?
只这一句话,她就原谅了他,是不是太轻易了?可是颜容知道,自己和林占明都是忙人,人生除了爱情还有太多东西,林占明有事业、家族、生意伙伴,自己有星途、电视剧和工作室。两个忙人的爱情,最重要的是省心,再也经不起一点点地折腾。
既然林占明来了,给了自己台阶,为什么不下去呢?一直在云端飘着,受苦的只有自己,至少她看不出,林占明有一丝一毫的烦恼。
她也不想烦恼了,她想把烦恼丢给其他人。比如执着得让人生气的王何安,比如快乐得让人生气的何田田。
颜容想清了这一切,心里轻松了很多。她闭上眼睛,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穿起戏服,褪去烦忧,她今日需要忧虑的,只有韶阳的家国大事。